凌兖本来想去追,可瞧着蓝萌露,双脚却定在地上仿佛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蓝萌露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回头又望了望凌兖,也哑然地站立着。许久后,凌兖向着蓝萌露抬起愧疚的头,半晌才努力叫了一声:“露露!我——”
蓝萌露望着凌兖,听着他的声音,眼圈突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飞溅而出,早已禁不住扑向了凌兖的肩头。积淀在心头三个月来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就要在凌兖的肩头上找回。凌兖伸手紧紧搂住了她,眼泪也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淌下,大颗大颗地滚落了……
蓝萌露的房间里,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们终于收住了泪水。蓝萌露从凌兖的怀中抬起头,望着凌兖也满脸泪水的样子,居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了。凌兖的脸顿时也升起一线笑容。“你笑什么笑,人家哭你跟着哭,人家笑你也跟着笑,真不要脸。”蓝萌露望着凌兖的样子,忍不住伸了一下舌头说道,内心酿动着无尽的温暖。
“你瘦了!我想你这些日子一定过得不好,可是我……”凌兖的神色有些悲戚。
“我当然瘦了,哪里像你,你把我表妹怎么样了?你们怎么会……”听着凌兖关切的声音,蓝萌露的心头禁不住又是一热,回头故意生气地向着凌兖问道。
“我!我没有。”听着蓝萌露的话,凌兖心里也是一阵紧张,连忙把与苏冰间所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给蓝萌露听,只是他没有说回来时两人在车上的事,他害怕蓝萌露生气。蓝萌露听完,又想了苏冰刚才与自己说过的话。“……还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顿时也笑了。她说:“苏冰早就说过了!不过就透露那么一点儿,我还知道那人就是你,还算老实。”二人坐在沙发上,蓝萌露趴在凌兖胸膛望着他说。
“可苏冰现在?她……”说起苏冰,凌兖想起她奔跑的样子,不禁又有些焦急了。
“她应该在宿舍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要怪就怪你,都是你惹的祸?”
“我!”凌兖张大了嘴巴,脸色也更为担心起来。
蓝萌露望着他,却再次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房间的空气顿时也轻松了许多。时间流逝,浓黑的夜幕徐徐落下,逐渐吞没天边最后一丝顽强的光亮。
苏冰独自坐在学校后山一张滑溜的青色板的石凳上,沿着树梢的缝隙,眺望着遥远而朦胧的星空。学校后山白天是极为热闹的,而此时,随着玩乐的人们逐渐离开,进入了无比静默的时刻。关于自己和凌兖及蓝萌露之间的事,她在宿舍已经思索了半个多月,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的心里爱着凌兖,可她更加明白,表姐和凌兖才是两情相悦。那天,她突然见到凌兖与蓝萌露在一起时很伤心,她甚至痛恨过蓝萌露,觉得自己当时离开完全是出于蓝萌露是表姐。可她现在想通了,自己离开的原因并非因为蓝萌露是表姐,而是凌兖与蓝萌露相互凝视的那充满忧郁和深爱的目光,那是真爱的自然流露,是任何人都伪装不出来并且很难做到的。
然而,她做出此番决定,经历的又是怎样一种痛苦与煎熬呀。她爱凌兖,爱得那样深,爱得那样痛,且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凌兖,凌兖要离开她,她甚至跪在地上拼命地求凌兖留下,她抱着凌兖的腿不让走。她感觉撕心裂肺的痛。她脑海总是出现凌兖的身影,特别是从花溪回校的那晚,她躺在凌兖的怀中,多么的安闲与舒适。凌兖的微笑、沉默、甚至是吃饭、拿筷子的模样都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她又怎么舍得呢?她甚至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死了就好。
她默默地望着星空,她从零落的星星间找到了孤独的知音,找到了真正可以令心灵得到休憩的宁静。这些天,每当夜幕降临,她总是凝望着天空零落的星点发愣。她觉得自己与凌兖只能算是有缘无份。
“苏冰——”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凌兖赶来了。凌兖在宿舍接到苏冰的电话,听说苏冰要在后山等他,希望他能够来一趟,然后就匆匆赶来。
“兖哥!你来了。”听着凌兖的声音,苏冰连忙回过头,呈上一个最为温柔的微笑。凌兖是表姐的男朋友,她那一声兖哥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她的心还在隐隐发痛,可还是很自然的叫了出来。凌兖望着她,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片微笑,向着苏冰走了过去。
“我真是对不起你!都半个月时间了,也没打电话找你,你现在好点了吗?”
“哪里!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和蓝姐才对。我太不懂事了,你们不怪我就好。我没事的,这些天我在宿舍看笑话书,肚皮都笑痛了。”苏冰爽朗地笑说着,可眉宇间那股阴郁的苦涩却是怎么也遮掩不去的。凌兖自然也发现,心里禁不住升起一丝愧疚的感觉,心坎涩涩的。许久后,他才望着苏冰恍然般地转移话题。“咦!我来不少时候了,你怎么不叫我坐下呀。”
“哦!兖哥,你坐下。我差点就忘了。”苏冰听罢猛地抬头望着凌兖,连忙向他笑道,语气却客气得很不自然。当然,她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自然也心知肚明,转儿都默默地微笑起来,将尴尬遮掩了。
凌兖在苏冰的旁边坐下,望着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话说。苏冰望着,心坎痛痛的,转儿也极为不自在的把头扭向了旁边的树林。他虽然在宿舍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想通了,可当她真正面对凌兖时才发现,自己心里想象的那份释然不过是自我欺骗的幌子。她的心依旧在隐隐作痛。她默默望着空寂的树林,使劲压抑住那份不应该存在的情感,想把那份心痛的感觉逼进心底。可是,那却是无法控制的。“我爱他!爱没有罪,可是他却是表姐的男朋友呀!我,或者……”她的思绪已经混乱到了极限,内心的情感仿佛决了堤的洪流,转瞬间便泛滥开来。她的双眼通红了,心碎了……他回头望着凌兖,见凌兖也正默默地关切地望着自己,猛地扑在了凌兖的肩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