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醒醒,快到了。”慕容泽掀开车帘朝外一看,提醒到。
“到了?”
夏雪在半梦半醒中嘟囔了一声,未睁开眼睛,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这一路上颠簸折腾下来,对于平日不怎么运动的夏雪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累得一直靠在巧儿身边昏昏欲睡。
“姐姐,快到了,醒醒。”
巧儿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夏雪,看着她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真是无语,只是可怜了自己的手臂,都早已麻木得毫无知觉了。一路上巧儿竟想着怎么隔开姐姐和慕容泽,就只好自己受累让姐姐一直靠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这姐姐也太不怜香惜妹了,这一靠就是几日几夜呀。
夏雪看着巧儿一直揉着肩膀,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陪着笑脸说:“好妹妹,姐姐给你揉揉。”
“快到南煊了,姐姐先收拾收拾自己吧。”
夏雪一听这话,心里不开心了,难道自己很邋遢吗?擦擦嘴角是不是流口水?摸摸脸上是不是粘东西了?转头看看慕容泽,没想到更让人生气,泽竟然“扑哧”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夏雪愤愤地瞪了她一眼,猛的一起身,“嘭”一声撞在了车顶,“啊——,什么破车,啊,疼死了。”
“哈哈哈,小心点,哈哈,姐姐疼不疼呀?”
“当然疼了,这还用问吗?”夏雪看着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抿着嘴笑,真是火大呀,大喊一声:“停车,我要下车。”
“雪儿,马上就到了,少安毋躁。”慕容泽看着丫头火气上来了,生怕又闹出什么麻烦事,先安抚安抚。
“我要下车透口气。”夏雪也不顾车子有没有停稳,掀开车帘就往下跳。
“停车。”
“姐姐小心。”
两人看着这莽莽撞撞的夏雪吓出一身冷汗,慕容泽更是因为心一急,怕雪儿有什么散失,一用力起身拉住欲下车的夏雪,不料牵扯到伤口,“嘶”得一声轻呼。
“泽,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了。”
“姐姐也真是的,急着下车干嘛,真是折磨人。”
“巧儿,你,我”夏雪自知理亏,看着泽也没好意思反驳,独自生着闷气,蜷缩在车里的一角。
“雪儿,没事,马上就到南煊了。”慕容泽挪了挪位置,靠近夏雪,让雪儿靠在自己肩上,揉揉的眼神看着雪儿,微笑着不语。
当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即将要西落时,马车在“吁”地一声后,慢慢停了下来。夏雪一停车便满怀热情地飞奔下了车,看看这南煊大地究竟是何样。
满眼望去,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被绿色淹没了,高大的阔叶树,缠绵的藤蔓,随风摇曳的草本植物,在西天的晚霞映照下,犹如蒙上了绚丽的面纱,似乎又多了些神秘色彩。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神秘的青绿,远处高高架起的城楼应该有些年头了,满墙攀附着青苔,外围是幽静碧绿的湖水,给古老威严城墙多了一抹柔和,此处真是风景如画,让人翩然忘忧。
夏雪深深被自然界鬼斧神工所雕琢的景致所吸引着,惊叹着这一份神秘、一份美丽。这美妙和谐的自然风物,同样冲击着在场的其他人的心灵和视觉,特别是慕容泽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夏雪冲着身后大声的叫着:“快点,太美了,泽,这趟真没白来。”
“雪儿喜欢就好。”
慕容泽看见双眼放光的雪儿,心中还有些许担忧,南煊地处南端,本是风光旖旎、人杰地灵,但十年前的杀戮也早已把此地变得萧条破败,真怕雪儿呆会看见城里的情况就开心不起来了。
“还没进城呢,城里现在还指不定是怎么样了。”
巧儿的南煊之行是为了姐姐早日东归的,可不乐意看见夏雪喜欢上来南煊这片土地。而且巧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东晟占了十年南煊,除了在南煊国土上到处翻查宝物,根本没有任何利民利国之策,南煊如今怕是满目疮痍了吧。
马夫送三人到了城门后,便功成身退,驱车返回东晟向琪王爷报平安。夏雪一手拉一人,满脸的兴奋,大步朝前,迫切想看到围在城里的景致。
“雪儿,慢点。”慕容泽看见城门站立的士兵,扯了扯夏雪,“先在此等等。”
“泽儿,是泽儿回来了吗?”
慕容泽正和夏雪说着话,身后传来了好像是外公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外公从城门朝自己的方向奔来,身后跟随了几位大臣。
“那不是掌柜吗?”
“姐姐,是南煊国国君。”巧儿真是不知道姐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不注意言辞,真是担心迟早有一天口舌之快惹了杀身之祸。
“泽儿给皇上请安。”慕容泽见外公过来,率先下跪请安,顺便拉了一把夏雪的衣服,示意她照做。
夏雪这楞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脱口而出:“掌柜是皇上。”
“皇上,雪儿无知,请莫要怪罪。”慕容泽一听夏雪这话,就连忙先求饶。
南擎天看着这外孙一直跪着,又加上身上有伤,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扶起泽儿,假意生气:“这夏姑娘都不知道错在哪里,你求个什么劲?还不起来,身上伤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好多了。”
“来,上马车,宫中已经备好了酒席。”
“掌柜,太厉害了,难道你能神机妙算,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到。”
“雪儿,休得无理,是皇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皇上,是皇上。”
“呵呵,今天泽儿回家,寡人高兴,就不和你这丫头计较了,下不为例。”
慕容泽和巧儿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夏雪却是不以为然,掌柜就算是皇上也用不着这么摆谱吧,不过好像看看周围人的表情,自己最好还沉默是金。
一大帮子的人全挤进了一辆马车,夏雪心里想掌柜是不是生意做久了就抠门了呀,连马车都只安排一辆,还要可怜了巧儿和一些随行的大臣,步行相随。
车里南擎天一直拉着外孙的手,询问泽儿身体恢复的状况,表达自己的担忧之情,自从收到慕容琪八百里加急的信,知道泽儿要回来了,就一直在城门守着。
“外公,南煊现状如何了?”
“泽儿,等你养好身体再讨论这事吧。”
夏雪听着这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忘乎所以,都忘了自己的存在,闲来无事自寻乐,微微掀起车帘,往外张望着。没想到,城楼内与城楼外的美景截然不同,街道两边陈旧而伤痕累累的瓦房,毫无生气。城外是绿色的喜悦,城内却是灰白色的忧伤。街市上冷冷清清,没有卖家的吆喝声,也没有买家的还价声,稀稀拉拉的行人,脸上愁云密布。从夏雪的角度来分析,这是个幸福指数极低的国度。
马车进入南煊皇宫后,南擎天率先下车,慕容泽和夏雪紧跟其后,一同进殿入座。环顾四周,夏雪心中想看来南煊国不如东晟富强,在东晟,慕容琪就一个王爷,他的别苑也比这宫殿金碧辉煌的,里面的摆设虽然简洁大方,比较雅致,但是缺少了皇家的霸气,也不知是南煊国国君勤俭节约还是国库空虚,皇宫竟也如此寒碜,再看看酒席上的酒菜,夏雪对酒是没有什么研究,不过看这些菜不难猜出,南煊盛产鱼虾,缺乏蔬菜,满桌海鲜,竟然只搭配了一碗飘着几片菜叶的汤,难道这南煊奉行的是肉食主义不成。
“来,这第一杯,寡人先敬各位大臣,南煊国的重建还要仰仗各位。”南擎天一仰头,一杯直接下肚。
“谢皇上,臣等自当同心协力,共建南煊。”
“好。这第二杯,寡人敬夺回南煊的第一功臣,南泽。”
“不,不,这让泽儿怎么敢当。”
“怎么不敢当。寡人今日在此宣布,赐南泽太子之位。”南擎天大声说完,仰头又痛饮一杯。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几个大臣听闻南擎天要赐太子之位给慕容泽,立马齐齐下跪劝说。
“有何不可?”
南煊国刚从慕容雄手中夺来没有多久,正是用人之际,笼络人心最重要,有大臣提出异议,也不好直接驳回,也就由着这几个大臣倚老卖老。
“慕容泽是东晟国国君第十三个儿子,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刚才寡人已经说了,我外孙叫南泽,从此和慕容雄再无瓜葛。”
“即使如此,赐予太子之位也是不合礼法,外孙是外戚,岂能继承大统。”
南擎天听了这话,心里的怒气难以压制,冷哼着:“寡人如今身边只有泽儿了,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等寡人百年之后,就无人可以继承了。”
“皇上身强力壮,定会子孙满堂。”
“不可,不可,十年奴役,黄金已尽,囊槖萧条,后宫之事岂能马上提上日程。”
夏雪听着一帮大臣在酒宴上竟然也大大咧咧地商讨这皇上生儿育女之事,而且还是个六旬的老人,不禁“噗哧”笑出声来。这下好了,本来是没有人注意的角落,现在齐刷刷地投来无数目光。
“呵呵,各位请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高见呀?”南擎天不知何故,觉得这夏雪能扭转这局势。
“啊,没,没。”夏雪干笑着朝南擎天一看,心想坏了,那眼神杀来,像是要吃了雪儿似的,赶紧继续:“古人有云:德侔天地者,称皇帝。那立储自然应该是德才兼备之人,至于血统是否纯正那是次要的。”
“这位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祖宗规矩岂能废。”
“祖宗为什么要设定规矩,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江上毁于一旦。谁有能力让百姓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谁就能稳稳当王。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相信各位都懂吧,与其在赐争论,还不如有百姓评判。”
“如何评判?”几位大臣听着这个新鲜的言论,都饶有兴趣的问着。
“小女子刚才听各位在说如今国库空虚,经济萧条,那何不让泽登上太子之位,为百姓谋福利,如果一年半载之后,还是如此破败,相信不用各位亲自来弹劾,南煊的百姓也会哀声栽道。”
“皇上,泽儿也觉得如此甚好。”慕容泽也不想外公为难,既然众大臣觉得自己是外戚不够格,那就用实力来说话。
“可是。”南擎天不是怕外孙没有这个本事,而是现在泽的身体还未康复完全,不想他太过劳累,想到这,又狠狠瞪了眼夏雪,出什么馊主意,转过头来说:“众大臣的意思呢?”
“国富民强也是臣等的愿望,如果南煊能在短短一年中强大起来,臣等自愿辅佐新立储君。”
“好,那就这样办吧。”南擎天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让大臣能信服泽儿,只好点头允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齐齐下跪欢呼声上的英明。
第六十一章 囊槖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