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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皇妹远嫁
  没过多久,主仆二人便进了宫门。琪王府是离皇宫最近的王府,慕容雄这样的安排本意是希望儿子多来宫中走动走动,自己也好尽父王的责任,弥补他幼年缺少的父爱。不过如今慕容琪早就早大成人,又怎么会趁了圣上的意,他要让慕容雄带着遗憾走进坟墓,定要揪出当年陷害母妃的黑手,告慰母妃在天之灵。
  “琪儿,来来,坐这里来。”
  “谢父王,不过今天是皇妹远嫁之日,儿臣坐这位置恐怕不合适吧。”
  慕容琪也不等皇上发话,自己挑了个角落落坐。那日太子提议和亲的方法来制约西陵国,没想到今天真成如此,都说皇家无亲情,当真如此,这太子为了邀功,竟然把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送去西陵。作为皇家的女人更是可怜,慕容馨没想到皇兄和母后为了巩固权力,不惜将自己远嫁,从此背井离乡,前途莫测。不过这馨儿公主也想得开,无非是一个牢笼走出,进了另一个牢笼罢了,既然都希望自己嫁,那就嫁吧。
  春生跟在琪王爷身后,看王爷坐下后,一直在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春生弯下腰,贴着王爷耳边轻声问道:“王爷,找什么人吗?奴才去找就是了。”
  “十三弟呢,怎么不见人呢?”
  慕容琪本就不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而今天心中就想着十三,也没有顾虑周全,这春生一问,便直接大声说了出来。有心人一听见这话,心中顿喜,又怎么肯放过千载难逢的良机呢,坐在皇上身边端庄的皇后朝儿子使了个眼色,太子立马心领神会。
  “九弟,注意言辞,莫要坏了规矩。”
  “哈哈,太子的意思是指皇弟坏了规矩?”
  “明知故问。”
  “请恕皇弟愚笨,望太子指明。”
  “一个病痨也配来送嫁吗?更何况是兰妃之子。”
  “太子莫要忘了,十三弟同你我一样都是留着慕容皇室的血液,皇妹为了东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此次远嫁也不知再见要等到何日,十三同样生为皇兄难道不应该来践行吗?”
  九王爷这话一讲,慕容雄本来压抑着的怒气舒缓了,琪儿说自己留着慕容皇室的血,那就是认了自己,欣慰了。慕容馨动容了,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皇兄,巧舌如簧,想尽办法让自己心甘情愿远嫁西陵,获取机会巩固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从来未考虑过自己的幸福。反而这个平日里冷面的皇兄却在替自己惋惜,谁说皇家无情,这面前的琪王爷就是个外冷内热的皇家子弟,真希望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兄是九哥呀。
  “父王,馨儿觉得九哥说的句句在理,还望父王成全,让馨儿走的毫无遗憾。”
  慕容馨说完,也不敢抬头,她知道此时母后的眼睛一定是在喷火,皇兄一定恨不得掐死自己,反正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就忤逆一次吧。
  “馨儿休得胡说。”
  “皇后,朕也觉得琪儿说的有理。都是留着慕容皇室的血液的子孙理应相互关爱,朕也许久未见泽儿了。”
  皇后闻言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本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动摇慕容琪在圣上心中的地位,省得日后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太子地位,没想到反而让皇上念起旧来。
  “传朕旨意,速去泽王府召泽王爷入宫。”
  一直等候在宴请大殿之外,寻找机会的孙太医,一听说皇上要召泽王爷进宫,觉得机会来了,迅速拦住准备出门召泽王爷入宫的太监。
  “大胆,谁人敢拦老奴。”
  “不敢,不敢,公公,这可是去泽王爷府上。”
  “正是。哦,是孙太医,老奴急着去泽王府,您有事呆会在说。”
  “公公,您去了也是白去,如今泽王爷病入膏肓,怎可能前来。”
  “此话当真。”
  “公公,老夫日日前去泽王府给王爷把脉,怎会有错,还望有劳公公带老夫入殿,向圣上禀明。”
  这公公已是伺候圣上十几年的了,对于泽王爷的病是一清二楚,对于孙太医所言自然是信的,再加上泽王府离皇宫有些路程,自己也懒得跑一趟,就带着孙太医前去复命。
  “那好吧,孙太医跟老奴来吧。”
  “谢公公。”
  孙太医总算是寻着机会了,自从辞去太医院提点之职后,在太医院里便无一官半职,除非皇上召见,否则那还会有机会,今天看来真是要多谢琪王爷和公主了,要不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怎么是孙太医呀?”
  慕容雄看见入殿的不是泽儿,心想估摸着这个儿子可能是病重了,这么多年了孙太医一直治疗着,也不见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些心疼,不过这样也好,南煊最后的血脉也没了,自己也可安心了,眼中竟闪过一丝阴狠。
  “回皇上的话,老奴正要前去泽王府,孙太医说泽王爷怕是来不了了,让老奴带他来禀明皇上。”
  慕容雄心想果然如此,泽儿终究敌不过病痛的折磨。不过会造成今天的局面,错在兰妃,要不是当年兰妃执意不肯交出项链,自己也不会踏平南煊,而泽儿也不会为了南煊求情,这病也就不会存在了。在慕容雄的心中所有挡自己雄霸天下的都是罪人,所有会造成危及自己江山社稷的都该死,所以他从来没有认为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何错之有。
  “老臣恳请皇上救救泽王爷。”孙太医下跪磕头,希望圣上能念在与泽王爷父子一场赐其麝香。
  “孙太医,你是太医都没有方法,朕还能有什么法子。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既然今日泽儿身体不适,就不必召见了,孙太医你也下去吧。”
  “皇上,皇上,请容臣说完。”
  “孙太医,皇上让你退下,还不退下,别忘了现如今自个的身份。”皇后本来就被自己的女儿和琪王爷弄得不舒坦,现在一个太医又在皇上面前替另一个皇子求情,一股脑儿把怒火全撒在太医身上。
  “父王,何必听听孙太医要说些什么?”
  慕容琪本不打算踏这趟浑水,不过孙太医提到要皇上救泽王爷,自己还是很愿意帮上一把。自己和泽王爷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也谈不上手足情深,但当年兰妃的恩惠还是要记的。
  “既然琪儿开口求情了,那孙太医说吧。”
  殿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圣上最疼这个儿子,但是没有想到能疼到这个份上,换成其他皇子忤逆他的意思,估计罚的够呛。
  “叩谢皇上,谢琪王爷。老臣最近发现治疗喉疾的方法,想给泽王爷尽快试试,否则怕是王爷时日无多了。”
  “那就试试吧。”慕容雄无关痛痒的说着,反正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点去见兰妃也算是个解脱。
  “但差一味药,老臣斗胆恳请皇上赐些麝香。”孙太医也不抬头,就跪着大声求着,这次反正是豁出去了。
  “孙太医,不是不知,这麝香极其名贵,只有东晟国皇宫才有,岂是一般人能享用,慕容泽他配吗?”太子冷冷地一笑,鄙视太医不知轻重。
  “琪儿,这事你怎么看?”慕容雄也不急着回绝,想看看这个儿子会如何作答。
  慕容琪压根没有听见圣上的问话,一听见孙太医说要麝香,就琢磨起在“麝香、掌柜、侄女”这几个之间的联系。一旁的春生用力拉着主子的袖子,在他耳边轻身提醒着,这下总算明白自己失神了。
  “父王,儿臣想泽王爷不是一般人吧,刚父王不是赞同儿臣说的嘛,既然都是慕容皇室的子孙,那麝香岂有不赐之理。”
  “哈哈,琪儿果真和你母妃一样,顾念亲情,有情有义。”慕容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开始贪婪亲情,听到琪儿这样的回答,心中是欣慰的,不过要是真的赐药还是有些顾虑的,万一这病真的治好了,那会不会养虎为患呀。
  孙太医看皇上一直沉默不语,怕是在深思吧。如今这殿上估计能帮泽王爷说话的也就只有琪王爷了,他转过头去,用眼神祈求着琪王爷。慕容琪看见孙太医这表情,自然是明白的,今日会在殿上如此相帮,除了恩情,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
  慕容琪走到孙太医跟前,也同太医一起跪下,不动声色的问了孙太医一句“泽王府上是不是有个姓夏的姑娘”。琪王爷问完后,看见孙太医一脸的惊讶,也不等孙太医回答,便证实了心中所想。
  “儿臣恳请父王赐十三弟麝香。”
  慕容馨看自己的九哥如此看重亲情,心生敬意,自己在走之前也表表自己最为皇妹的心意吧。
  “儿臣也恳请父王赐十三哥麝香。”
  “臣等恳请皇上赐泽王爷麝香。”
  立刻大殿上跪下了一大批人。这些大臣有些是看着泽王爷长大的,有些是曾经和泽王爷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圣上如此对泽王爷,很多大臣将士心中早已不满,但是身为人臣,不敢妄言,而如今看琪王爷和公主都下跪求请,当然也义不容辞。
  “老臣恳请皇上赐些麝香,让老臣试试吧。”孙太医知道皇上迟迟不答应,是在忌讳什么,所以故意把“试试”说的异常大声。
  “摆了,摆了,都起来吧,孙太医跟公公去领药吧。”慕容雄虽然看那么多人为了泽儿求请有些不高兴,不过既然琪儿和馨儿都执意如此,也不好驳了这俩人的面子。
  “谢皇上。”
  “谢父王。”
  “父王,你真要赐药?”
  “皇上,臣妾以为这样不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和皇后自然是不乐意了,不过这母子俩的意见早就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慕容馨虽然上轿前,被母后和皇兄狠狠数落了一顿,不过一点也不后悔今日之举。在众人欢送中,慕容馨昂首挺胸跨进了大红的马车。
  “别了,东晟国。别了,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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