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摸着好了一大半的脸，手里抓着铜镜：【谁让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呵...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天到晚想着法子勾引留月，先前是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如今有了你，我何须用到她】
　　我敛了神色，轻声叹气：【上仙说得是】
　　于是她让外头的女仙将这具碍眼的尸体抬走了。
　　我将炼制好的丹药交给她，果然，慕染对我又温柔了几分：【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她迫不及待的吞下丹药，刹那间刺耳的惨叫环绕在殿内，那块地方脱了皮又开始重新长出血肉，一股难闻的恶臭飘散。
　　等慕染跪在地上冷汗淋漓的时候，我连忙将铜镜递过去，她一看到比之前更加出众的皮肤，几乎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又变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对着铜镜感叹自己的美貌：【真好看啊...这样的我，留月一定会动心的！】
　　我帮她梳发的时候，她还在沉沦于恢复美貌的喜悦之中，慢慢吞下我给她的丹药，然后再一次用我制作的药膏涂脸。
　　【上仙，我今日看到留月上仙与一粉衣女子说话...】
　　我细细描摹那个女子的长相，慕染听着听着便开始冷笑：【这般不知廉耻的人还能有谁？！定是那个狐媚子！】
　　我好奇的问：【上仙说的是？】
　　她却闭口不谈，让我不要多管。
　　我同样凝视着那张如雪一样清透的脸，勾唇笑了笑。
　　11
　　慕染的脸好了之后，又去找了留月。
　　可惜灵兽的死在留月心中是一个结，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故意陷害，留月对着慕染再没了好脸色。
　　于是事事不顺心的慕染行事作风一日比一日夸张，焚仙炉里再次烧死了不少女仙。
　　而我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去藏书阁。
　　我觉得这是天界唯一的净土，可以祛除所有杂念孽障。
　　突然间，我想起了娘的话。
　　她说这天界没什么好的，表面是金玉堆积，富丽堂皇，可内里空虚无序，恶欲满地。
　　她似乎是后悔把我带上天界，可最后又说道：也许这是你的机缘呢？
　　我不在乎什么机缘，我在乎的人已经死了。
　　终于，因为慕染的手段过于狠毒，当着天帝的面将一位和留月说话的女仙活活打死，天帝震怒，罚她在自己的神殿思过一个月。
　　我瞧着她在宫殿内发疯，瞧着她一遍遍往脸上抹我制作的药膏，瞧着她一遍遍吞下丹药，只觉得无比讽刺。
　　大概战神也没想到，自己万般疼惜的妹妹自甘下贱、无情无德、人品低劣。
　　又或许...
　　战神早就知道了自己妹妹是什么德行，所以才有这种遗言。
　　没关系，因为很快，慕染就会过去陪他了。
　　12
　　我第三次去给魔主送完补充灵力的丹药的后，慕染浑身是血的被人抬进神殿。
　　她奄奄一息的趴在塌上，手指甲全部裂开。
　　衣衫和血肉凝结在一块，一扯开就是连着皮肉扒下来。
　　她痛得没有力气骂我，呼吸声又轻又小：【该死的...这天上所有人...都该死...他凭什么打我？明明都是他们的错！我...我没错...我没错...】
　　我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真相。
　　留月最近与天帝的女儿走得极近，十次有九次都被慕染看到了。
　　喜欢留月喜欢到发狂的慕染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她没忍住，将天帝的女儿打伤了，还用利器刮花了人家的脸。
　　朦胧间我想起了曾经和慕染说的粉衣女子，从她当时不愿意交谈的情况来看，这位粉衣女子应当是天帝的女儿。
　　真好，天帝的耐心和愧疚之心又被消耗掉不少。
　　而且慕染太过自我，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想法，以她的所作所为，只会将留月越推越远。
　　只不过天帝让慕染禁足、思过、把她毒打一顿，却还是不杀她。
　　只要战神的死压在天帝心头一日，慕染就永远活着。
　　若是这个所谓的“偏心”逐渐消失呢？
　　那带来的反噬恐怕是慕染无法承受的。
　　于是我附和着她的话：【上仙是战神唯一的妹妹，天帝也曾答应过要照顾好你，可如今他...】
　　我故意没有说完，剩下的就靠她自己想。
　　她双目发亮，一遍遍呢喃：【对...我兄长是为了天界才死的...他们都是有了兄长的庇护才能活下去...就是这样..这样才对...我没有错...这是他们欠我的...】
　　我将煎好的药喂进她嘴里，心中窜上一股愉悦。
　　13
　　慕染这伤一养就是大半个月。
　　等她出来，再次于众仙会上看到留月时，留月的眼中已经没有笑意，甚至都不愿意理她。
　　这次的众仙会不像上次，因为天帝也在。
　　我给慕染端来一杯酒：【上仙尝尝这桃花酿，不必为了此事和留月上仙置气】
　　慕染失魂落魄的吞下嘴里的酒，苦涩无奈：【我怎会怪他，他只是..】
　　我凑近她耳边道：【那位被上仙打伤的毕竟是天帝的女儿，留月上仙也需要装个样子，就算心里偏向于上仙，这个时候也不宜表现出来】
　　慕染登时点头，迫不及待道：【你说的没错，他是有苦衷的】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让慕染昏昏沉沉的，我在旁边稍加点火，她便迷失了方向。
　　在众仙会上，慕染就闹起来了。
　　她踉跄着身体走到天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有你们！若....若不是我兄长...你们还能在此处纵酒高歌吗？若..若不是我兄长..你们能..如此闲适吗？】
　　随后她再次转向沉着脸的天帝：【你...你更不是个东西..你才是最..最不要脸的...若不是兄长..你这位置能坐得踏实？】
　　天帝的脸色变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站在远处，觉得这种狗咬狗的闹剧很有意思。
　　慕染这几句话，不仅是在指责这群上仙没用，同样也在指责天帝的无能。
　　天帝冷笑了几声：【慕染，你总能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对你失望】
　　慕染被天帝关进了天牢。
　　而我，拿着仙牌，看向池子中已经完全恢复的魔主，面无表情道：【是时候了】
　　14
　　这一日，我带着几百只魔兽闯入天牢，兴致勃勃的看着慕染惨烈的模样。
　　她身上全是血，天帝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
　　我望着那翻滚的血肉，低声问：【疼吗？】
　　【呜呜..呜..】
　　她的喉咙早就被毒哑，两条腿也被人打断，两手扭成奇怪的姿势，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是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