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最亲密的也就是他曾在她额上那一吻。一直以来尊重她的意愿,不想轻易的去掠夺、占据。这一瞬,他忽然燃起强烈的自私念头——得到她,若是失去这次机会,他恐怕再也无法鼓起勇气。
唇齿间的攻占让她漏了心跳、几乎窒息。满脑的空白,什么都不能去想,只愿沉溺。悸动伴随着罪恶感,就在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推开了他。微喘着站定,她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风花雪月,难不成你真想娶六公主?”
怀里陡失伊人,怅然一笑,他道:“除了某人,其他女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你会后悔的。”
“我早就悔不当初了。”默棘拉退到桌边坐下,闲闲的拈起她送来的点心。想起方才他和梅录果尔商议如何打消刘骆的戒心、寻机行刺之事,不禁暗自好笑——就算刘骆死了,她会跟自己走么?只怕依照她的性子还会上去保护刘骆。心思顿纠结起来,该怎么走下一步,已经变得举棋不定。
“你还信我么?如果信的话,我来安排,到时你和你的人马连夜逃走,再也不要踏足中土了。”
“为什么要逃?”他哂笑,她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阴冷之色闪过眼角,道,“后悔的人恐怕不会是我,而是他刘骆!”只要在大婚仪式上揭发刘骆的身世,那么他的皇位就再也不保,那比让他死还难过吧。
忐忑不安的看着他,青渐耐心劝解:“你不要做傻事,你还有你的母后和子民,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不去看她,心叹:独独没有你。怕她太过忧心,他道:“我会娶公主,亦答应你不做傻事,你自己保重吧。”
一个落寞的背影留给她,让她再无话可说。
大婚定在五日后,时间仓促了点,但一应的物事准备依照天朝公主嫁娶礼仪并未从简,甚至比端敏之前下嫁大司马之子还要隆重盛大。
“敏儿。”刘骆跨进门来笑问,“朕来看看你,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端敏喜孜孜的看着这些嫁妆,满面春风的笑应:“皇帝哥哥就是疼我,这些敏儿都好喜欢。”其实最让她欢喜的不是嫁妆,而是听说这位未来夫君和她的皇帝堂哥长的十分神似。小时候就满心崇拜这位哥哥,只可惜是近亲不得婚配,一直懊恼不已。若今能得偿所愿,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刘骆摸了摸她的脑袋,似是宠溺道:“喜欢就好。”
夜。烛火烧摇不定。
“可汗,按您说的已经准备妥当。”
“很好,切记若是发生混乱,一定要护她周全。”
“诺。”
公主府。
一声尖叫。门外守卫的侍从忙推门进去查看,宫女如雪两眼发直,恐惧的盯着房间一角。原是端敏倒在地上,胸口一枚小箭,地上血泊早已一滩。可怕的是端敏双目圆睁未合,像是惊讶更像是愤怒。
“嘭”的一响,默棘拉的房门被撞开,他本未沉睡,下意识的去摸枕边藏好的匕首。
“抓住他!”张震喝道。
默棘拉一愣,手中的匕首亦被人夺下,回转神智,他沉声问:“本汗所犯何事,你们胆敢半夜抓人?”
“这个你可认识?”张震扬起手中的玉牌。
定睛细辨,正是自己赏给梅录果尔的,默棘拉急问:“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震冷笑:“这是在凶案现场发现的,唆使部下谋杀皇亲,可汗还有何话可说?”
梅录果尔亦被人押到面前,口中分辩道:“可汗,属下没有做过。”
好狠。默棘拉冷眉。到底是慢他一步,或者在他决计赐婚那一刻就部署好了,无论他选哪条路都是死局?难怪当初母后一再阻止他和刘骆对着干,她是料到刘骆身边的人都够毒辣。
“欲加之罪。”默棘拉自嘲的低道,转而露出玄妙的一笑,“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是关于你主子的,想不想听?”
张震犹豫一下,抵不过好奇心,道:“你说。”
示意他近前,默棘拉耳语:“本汗和你主子长的如此相像,你觉得是巧合么?”既然不能公诸于众,至少也要让他坐立不宁。流言会很快传出,到时他的位置怕也很难坐稳。
这一句简直如同鬼魅之声!张震面色乍白,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审度。若如此人所言,那这个秘密带来的冲击就不是他可以轻易承担的了。暂时稳住心神,他挥手令道:“带走。”
默棘拉下入天牢的消息在次日清晨传遍宫野,青渐哪能坐的住,急急的去面圣求情。
“皇上,玉嫔娘娘求见。”
“不见。”刘骆挥袖薄怒。
青渐在外听得他的声音,亦有些气,直接闯了进去质问:“你不敢见我,难道这事是你做的?”
不想她为了他会如此大胆,刘骆心内一紧,瞳子微缩:“你怎么不去怀疑他?竟敢跑来质问朕!”
青渐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了,缓和了口气:“是妾失仪,妾只是担心皇上会受表象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亲者痛,仇者快。前者是说你,后者才是说朕吧。刘骆心内嗤笑,从他们出生起就注定了他对他的仇视:他独占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母爱,他的存在便是对他身份和地位的威胁,何况他还想从他手中抢走他的一切。幽幽一叹,他道:“杀害皇亲是死罪,证据确凿,朕也很无奈。朕能做的就是许他最后的尊严。”
第一百八十一回 死局当恨未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