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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听着那一阵局促的咳嗽,南宫啸身子一阵颤抖,就欲飞身而下,为那女子拍拍胸口,但那不得不停下身形,无奈和痛苦充斥着他的眼。
  “小姐,您身子不好,早点休息吧!”
  小兰为那女子轻拍着胸口,减轻她的痛苦。
  那女子大约四十出头,身子瘦弱不堪,脸色苍白无力,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显出了眼角的皱纹,从那眉眼间隐约可见她年轻时的倾世美貌,但已经被时光慢慢的消磨,现在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羸弱妇人。
  “我的身子我知道,小兰,你去休息吧。”
  小兰满脸的心痛,但她知道她的小姐,便只得依言退下,临走时不安的看了一眼那瘦弱女子,眉目水盈。
  女子依旧低头作画,眉目严肃手中毛笔小心翼翼的在那画纸上留下痕迹,正聚精会神的描绘着那男子的脸,每一笔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珍宝。
  那男子的眉眼在这女子的笔下慢慢的显现,依旧是双目如玉,眉眼清明,他勾起一抹淡然又温柔的笑,对着那女子笑着。
  女子清咳几声,将那画儿细细的放在手中观看,感受着那男子对她的笑意,干枯的嘴角浮起点点温柔而甜蜜的笑意。
  而后,将这画卷细细的摆放在岸上,如同对待一件珍宝,极致温柔,柔情满载。
  这女子,便是南宫啸的生母,瑾妃。
  瑾妃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又将那房中的每一幅画儿细细的品看着。
  那画中的美男子,均是在对她微笑着,她看着‘他们’,幸福的笑着。
  其中也有画着双人的。
  还是那个风神如玉的男子,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美貌倾城的女子。
  男俊女貌,宛若天人。
  女子或是侧卧着男子的怀中,四目相对,爱意盎然,或是携手同看花开花落,阵阵桃花雨点在两人的衣裳之上,若童话中走出的璧人。
  房顶之上的南宫啸,看着瑾妃眼中的深情、期盼,鼻中酸涩不已,抬起头,望着那天边的月,将那铁血男儿最隐蔽的泪,生生的憋了回去。
  娘亲,孩儿来了。
  瑾妃还是在细细的观看她的画。
  那是她最钟爱的一副画。
  女子身着大红的嫁衣,自花轿中探出了头,十指纤纤撩开了盖头,饱含幸福的倾城笑颜几乎将这世界融化,那花轿之前,是一个骑着高马的男子,那男子还是那桃花之下拈花而笑的他,流发迎风而舞,此时他也穿着大红的喜袍,笑盈盈的回头,正与那女子对视一笑,画面定格在这一幸福的时刻。
  瑾妃看着画,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月郎,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南宫啸身后的蛇月如朝里面偏偏脑袋,将那屋中的情景打量了个遍,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又看向了那满屋子的画,和那画中的主角。
  那画中的主角竟然是……
  瞧见了那男主角的真容之后,蛇月如差点惊呼出口,若不是南宫啸及时的将她的小嘴捂住,怕是已经惊动了那房中认真看画的人儿。
  一向镇定自若的蛇月如也不得不失态了,那画中人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画中人,竟然是!她自己!男扮女装的她!
  瑾妃为何要画自己的画像?
  蛇月如揉揉眼,确定了自己没看错,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南宫啸。
  南宫啸不语,但看向蛇月如的目光有些复杂,伤痛,无奈甚至怨恨。
  蛇月如眨眨眼,疑惑的看着他,想探出个究竟,南宫啸已抽身下了房顶,蛇月如也跟在后面,默默的追随着他的脚步。
  为何看到他的眼神,有种莫明的负罪感。
  她也在细细的思索着,自己是否曾经认识这个瑾妃。
  但是在这人界几十年的记忆中,就是寻不出这样一个女人的痕迹。
  房中的瑾妃并不知道那二人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那一年,桃花纷落。
  正是春好时,才不过15岁的瑾妃在入秋时便南下去了外祖母家中过冬,见着天气转暖,春光融融,应父亲的要求,她要在皇帝生辰之前赶回京城,因为她已及笓,她的父亲希望他能在皇帝的生辰上选得一个好夫君。
  她在众多家奴的守护下,踏着春光往京城方向赶。
  谁知,途径山高路险的岐山时,瑾妃一行人被岐山之上的山贼打劫。
  尽管过去了多年,记起当时的情景,瑾妃仍然心有余悸。
  众多的家奴被凶残的山贼斩杀,血流成河,残肢断体横陈满地,财务尽数被劫,耳边全是家奴的哀嚎和山贼肆意的笑,常年久居闺中的她哪里见过这等血腥,被吓得在马车中不敢动弹。
  家奴们护着马车,想要护她周全,奈何那山贼残暴无比,护送她的家奴尽数被伤,她也被得意忘形的山贼拖出马车外。
  面对这娇弱的美人,山贼们没有半点怜惜,将她按到在地,企图对她实施凌辱,一个个丑恶的嘴脸印在脑海,阵阵淫笑挥之不去。
  绝望的她,无助的哀嚎痛哭,但没有人会怜惜她、放过她,眼看着清白不保,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袭绝世的风华突兀的出现,将她救下。
  那是个风姿无双的男子,瑾妃从小便相貌出众,更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也见过许多奉承的世家公子,可是见过了那男子,才知道那些人皆为泥土。
  男子一身素雅白衣,若天边的云水中的月般优雅无双,他更有一身绝世的武艺,面对那众多凶恶的山贼,瑾妃还未见着他是如何出手时,那一双双曾经触碰过她身子的手尽皆被斩下,山贼们尽被斩手,痛苦的在地上嚎哭着,满地的鲜血和断手,让人心惊。
  “欺辱弱女,断你们一手,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那男子一袭白衣依旧纯洁优雅,不沾一点灰尘,俊美堂堂,丝毫看不出那一地的血腥竟然是他的杰作,“你们走吧,若是今后再见你们不务正业打家劫舍,少的便不是手,而是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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