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追影再是不甘,可见着南宫啸的脸色阴沉一片,只得依令上马,一行人绝尘而去。
快出森林了,北唐国的山山水水近在遥遥在望。
众人眼望着故土,不禁有些欣喜,赶起路来,也干劲十足。
但蛇月如这几天却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模样。
也不闹别扭了,话也少了,整日在马车中昏睡,南宫啸可不认为她已经屈服了。
“她这是怎么了?”
南宫啸将蛇月如抱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即使是离得三丈远也能感受到一阵阵蚀人的热浪自她的身体中发出。
已经是深秋,北唐地处北方,气温偏低,但蛇月如在怀中,就如抱着一个火炉,让南宫啸身子上起了点点的汗珠。
今日一早,她准备将蛇月如抱出去放风时,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她一身诡异的高温更让他担心万分。
若是常人,这高温,早就一命呜呼了。
“门主,属下无能!”
天绝一脸死灰的将手自蛇月如的腕上收回。
南宫啸焦急万分,但又无计可施,蛇月如的脉象是她生平未见的,也难怪查不出她身体异样的根源。
怎么会这样?
昨夜里还是好好的,今早就成了这样子?
思忖片刻他将绑住她手脚的绳子给解来,为她的身子里度去大股雄厚的内力。
蛇月如还是没有醒来的趋向,南宫啸急得团团转,但实在是无法,只得下令日夜兼程赶回北唐。
队伍出了森林,进入了北唐的国境,蛇月如的症状并没有好半分,那骇人的高烧退下了,但她的一头乌黑长发,却是诡异的出现了点点斑白。
南宫啸早上看时,还只是前额一点斑白,但到中午再去看时,她已白发如雪,不只头发,连身上的肌肤也一点点的干枯,起褶,不过一两日,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褶都快看不清五官的丑陋老妇人。
牙齿和指甲也纷纷脱落了,眼窝也深陷下去,整个身子干枯一块,如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木乃伊般吓人,哪里还能和那国色天香的美人相比。
她也终于醒了,深陷的眼窝浑浊不堪,已没了平日的魅惑,干枯的手指一动便有皮屑脱落。
南宫啸心疼万分的看着她,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一直以为是他害了她,她一定是练了什么特殊的功力才能保持这几十年的青春不变,而这段时期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而他却下了药,导致了她不能散功。
“月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在他的耳边轻喃,心痛不言而喻。
“南宫啸,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被吓到了吧,哼!”
蛇月如在他怀中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未变,但虚弱万分,说话时气喘吁吁。
“不,月儿,不管你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是我的月儿!”
南宫啸在他耳边低吼,将头埋进了她的发间,虽然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心中骇然,但从未有过嫌弃的意味,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她还是他的!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快要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准你死!”
他低头,吻住了她干枯的嘴唇,尽管不再鲜嫩,他仍然吻得如痴如醉,同时手抵在她的背部,精纯的内力如潮水般灌入她的身体内,却发现不管多少内力她的身子根本就不能储存住,不一会儿便全数消失了。
“没用的!我根本就没有丹田。”
她感受到他的动作,喃喃的说道,意识渐渐的模糊,缓缓的闭上了眼。
“月儿!你放心,等回了北唐,我便带你去东吴找天下第一神医逐风,一定治好你的病!”
意识游离的蛇月如一听这话,无力的笑了……
笨蛋,我这不是病。
再说,逐风的一身医术,还是我教的!
第二日,蛇月如便彻底的失明了,一双眼睛完全成了摆设深陷下去,显得阴森恐怖,更可怕的是她的听力和感知力也急剧下降,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了感觉,甚至连有人触碰她都不知道。
“月儿!月儿!”
队伍还是继续前进,南宫啸一直在马车中陪着她,将她抱在怀中,唤着她的名字,但此时的她,完全没了知觉,甚至连听觉都没有了,若是不身子上那一点点温度,南宫啸甚至都以为她已香消玉殒。
她无知无觉的躺在他的怀中,完全不知道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但身子上包围着她的温度是如此的熟悉,若是以前让她多少有点反感,但此时让她焦虑的心有点莫名的安宁。
此时才发觉,在南宫啸怀中的感觉如此的安全。
在那莫名的安全感之下,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马车还在颠簸中前进,这条路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走,路途崎岖,南宫啸一直将她抱在怀中,怕马车的颠簸伤了她。
“月儿,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我,不离不弃。”
他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白发之中,触手可及的快快皮肤,不复以前的光泽和柔嫩,如老妇般沟壑深重,干枯异常,随手一摸都可能掉下皮屑来。
队伍停在夜幕之下,马车中南宫啸一直抱着蛇月如不撒手,她身上的炙热的温度渐渐的散去,变得冰冷,头上的碧玉簪不知道去了何处,满头的白发散乱,南宫啸自怀中掏出一根削得规规正正的木钗,轻柔的为她绾好一头的乱发,眼间温柔都快成为实质。
天绝在一旁垂着头,她从未见过南宫啸如此的情景,那种殇,除了因为那人,这还是第一次。
蛇月如的脉象已无,体温异常,心跳几乎都停止了,怕是……
天绝不敢说,南宫啸也知道,但他一直抱着濒死的蛇月如,心也冻成了一片死地。
她就这么去了吗?
抚摸着她紧闭的眼和唇,感受着那有进无出的呼吸,他恨不得杀了自己,若不是他的鲁莽,她怎么会丢了性命?
蛇月如那一点恍惚的意识,似乎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地方。
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