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坐在风驰电掣的“依维柯“里昏昏欲睡,我没想到这次济南的诗歌采风之行如此差强人意,我叹息一声,莫非诗歌真的要退出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了么?一种近乎悲哀的感觉浮上我的心头,幸好我只是业余撰稿人,工作之余才会写几首诗歌,我喜欢风平浪静的生活,也就注定我平凡如蝼蚁,手机响起,我接通,是白鹭:”袁野,我回家了,”我说:“那好啊,好好对自己哦。”她笑着说:”我知道了,过几天就是你的三十岁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我心里一激灵,我都三十了?三十而立,天知道我都立的什么啊!就目前状况来说,我只是一个边缘人,游离于城市与农村之间,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我注定无法永远融入这个城市,悬于理想与现实之间上不靠天,下不着地,听筒里传来白鹭的高分贝的声音:“袁野!你这个混蛋王八!你在干什么!”此刻我心乱如麻,我挂了电话,看着济馆高速公路外,一闪而过的的冬季的乡村,,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从心底滋生,啊!前方不远处就到了我的家乡了,我猛地站起身大声说:“司机师傅,请停一下车!我要在这里下车。”很多乘客从假寐中醒来,把不满的卫生眼砸向我,我丝毫不理会,走到下车口,司机只好把车停下,我拎了旅行包下了高速公路。钻出护路网,看着沉睡在冬季里恬静的村庄,我以为我已经干涸的泪腺突然复涌,并且来得如此猛烈!我像个娘们似的抹了抹眼泪。向生我养我的却逐渐退出我生活的村庄走去。正巧路过小学,我想起正上一年级的女儿紫萱,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我的女儿了。我叹息了一声,唉。我真是不是一个好爸爸,好儿子,好丈夫。我决定去看看我的女儿,女儿特别乖巧,特喜欢画画,想象力丰富的令我吃惊。此次去济南,我给她买了一堆简笔画和画笔。我走进幽静的校园,这里是一所开办没几年的学校,小小的操场上有一个椭圆形的铺了红砖的跑道,几棵碗口粗的钻天杨将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冬季湛蓝的天空。正好孩子们下课了,我看见女儿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跑出教室。眼尖的女儿早已看见我,欢快的像只小鸟似的尖叫着跑向我,我扔掉旅行包一把抱起女儿举过头顶,女儿大笑着喊:“爸爸,爸爸”我亲吻着女儿有点凉的小脸蛋,泪又一次滑过脸颊。我放下女儿,女儿摘下我的眼镜擦去我的眼泪,不安地说:“爸爸你怎么哭了?老师说爱哭的人都不是好孩子。”我擦擦眼睛:“爸爸想萱萱了啊!想爸爸了没有?爸爸给你买了好多画笔和好吃的东西。”女儿看看我身后怯怯的说:“爸爸,我想妈妈。”女儿说着说着小嘴一咧哭起来。我紧紧地抱着女儿泪如雨下。我掏出手机:“萱萱给你妈妈打电话吧!我和妈妈都爱萱萱。”女儿又摇摇头:“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人家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只有爷爷奶奶来接萱萱。”我鼻子一酸,抚摸着女儿的脸蛋说:“爸爸妈妈都爱萱萱,只是爸爸妈妈太忙,没空来接萱萱。”我拨通了妻子的手机号,手机里传来妻子供职的中国人寿的彩铃声,彩铃过后却是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告知。我今生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支持妻子进入人寿保险公司做了一名保险代理员,为了不被淘汰,她在发展客户中疲于奔命,哪有时间顾及女儿。女儿默默地看着我,终于妻打过来电话:“喂,你有事吗?我在开会啊!”我压抑心中的怒火说:“你中午回家吧!我在家里陪女儿,给孩子一天时间吧!你知道萱萱多想你吗?”她依然压低声音说:“老公,我和我的客户在开会,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回去。”我终于爆发出来:“你见鬼去吧。你今天若不回来,这个家你以后也不要回来了。”我挂了电话,女儿扬起小脸怯怯的说:“爸爸,你不要和我妈妈吵架好吗?萱萱有爸爸陪就行了。”上课铃响了,我擦干净女儿脸上的泪花:“萱萱,去上课吧。中午放学时爸爸来接你。”女儿一步一回头的回到教室。
手机响起,我按拒接。可电话仍不识实务的响起。我忍无可忍:“你要想不给我过,我们就去离婚!你不要女儿我还要呢!”话筒里传来白鹭的声音:“你吃枪药了?还是脑袋进水了?”我被气笑了:“怎么又是你啊?你烦不烦呀。”她叹了口气:“我正因为烦才给你打电话啊!可你却尽发无名火,你和你老婆怎么了?”我把刚才的事给白鹭说一遍。她沉默了,“我以为我的泪腺已干涸了。谁知一看到我的家乡和我女儿,泪腺却复苏了。白鹭你不知道我看到女儿那怯怯的眼神心里有多疼!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很无助的感觉。”白鹭说:“对不起,袁野,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安慰你。我可以为你女儿当一天妈妈吗?”我愣了:“你在想什么?真搞不懂你竟有这样的念头。”她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女儿。”她突然哭起来:“本来我有一个女儿,结果女儿。”她伤心欲绝地说:“女儿四岁时夭折了”她抽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我有些不安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不要再伤心了好吗?我心里会不安的,你若想见我女儿你就来吧!”她鼻音很重的说:“谢谢你,袁野,我马上过去接你们,你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在东外环,高速公路入口处向北走二三公里,有一个希望小学。我女儿就在这里上学,你十一点来就行,她十一点半才放学呢!”她高兴万分的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