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府的宫室寝厅里,栎王佢和栎王妃婧姝已经入睡。
随身服侍的宫女已经退去,诺大的宫殿里消去了白天的繁华。琉璃罩子里面的烛火还很亮,灯光摇曳,有一种安然静谧的归属感。
突然之间,一个响雷,栎王惊醒,猛然坐起来,大喘着粗气。栎王妃被栎王的动静弄醒,坐起来,揉了揉栎王的胸口,轻声的说,‘’大王,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栎王紧紧抓着栎王妃的手,神色紧张的样子。栎王有些心神不定,声音轻微的抖动,他对婧姝说,‘’爱妃,我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跟我讲,‘江山易位,数十载!‘你说,我大栎王朝气数是不是真的要尽了!‘’
婧姝尽力将大王安抚,半哄半推,‘’大王,只是一个梦,不要紧的,这天下的江山子民都是您的,有谁敢谋您的反呢!‘’栎王妃轻轻的拍打着大王的背,将大王的头枕在她的腿上。不一会,大王便又入睡了。
那夜,雨下的很大。几个乞丐为了避雨,躲进了城西偏南的那间小破庙里。碰巧发现了那具男人的尸体。
作为乞丐这一行,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啊,当他们看到一个被半捆着浑身是血的男人的时候并没有害怕,反而凑上前去,想搜一下男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还没伸手,只听见一声惨叫,乞丐个个当场毙命,血溅四处。
破庙门口,站着一个男子,一身盔甲,带着面具,提着一把剑,剑尖上还滴着血。脸被面具整个都遮住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拿着剑,将那个死掉的男人开肠破肚,竟取出一个圆滚滚的红色珍珠。他把红珍珠嵌在剑鞘上,竟然完整的刚好。
原来这颗红珍珠竟是那个男子偷来的宝物,这个男人是他派到李丞相的私家别苑去偷珍珠的死士。
当日他给他下的命令就是要誓死将珍珠偷出!只是当日,那男子被抓住,怕被搜出他用命找到的珍珠,情急之下竟然将它吞服。
蒙面男子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破庙内血迹斑斑的尸体还在,散发着一股腥味。
这个蒙面男子是江湖上传说的冷面杀手,江湖传称他为烈焰。赤色烈焰,刀到之处,处处见血,冷面无情。
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只知道他有个冷雪山的师妹。
相传他的小师妹,花容月貌,只对她的小师哥一见倾心,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小师妹真正的面容,就连她本人的踪迹,也很少有人知道。
他的宝剑进鞘,红珍珠变成了白色,发出淡淡柔弱的光,看起来很冰凉,与刚才沾染人血时的刺眼灼目的时候有天壤之别,让人不得不怀疑,那颗红色珍珠的真正来历。
天刚亮,街上的巷子还都没开张,苏尘埃便带着张师父的药篓子上山摘草药去了。
她与张神医本是邻居。
早年,母亲身染重病,一直卧床不起,幸得张神医伸手相救,医治母亲,让母亲的生命维持了好几年。实在是母亲病染的太厉害,最终无法医治,离尘埃而去!
尘埃本来就是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去世后,她也没有什么亲人。这些年一直和张神医相互往来,也亲近了不少。
又因为是邻居,来来往往也比较方便,便索性拜张神医为师,专心研究起医来!
她带着药篓,选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山路。这条路人烟比较稀少,很少有人走动,张神医需要的药草这应该有不少!
心里想着,便高兴了几分,路再难走,她的脚步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知不觉竟摘了半篮子药。
她心里一阵快活,走路的步子也变得快了一些,不料,刚经过一个凹凸不平的小坑,重心没站稳,一脚便滑了下去!
她感到手心一阵钻心的疼,抬手一看,竟然是红殷殷的一片,出血了。
尘埃倒也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只是从篮子里拿出止血的药草,敷了一些,跟着张神医这么些时日,这点小技巧她还是熟稔于心的。
她紧皱着眉头,只是可惜了这些刚摘的药草。尘埃四处搜寻,捡起洒在地上药草。
在草丛里,竟看到一个男子。也说不出哪里好看,就是觉得脸庞很清秀。他昏迷着,双眼紧闭。
尘埃看的竟有些出神,她原本想拽着男子山下,找师父帮忙,没想到男子太重了,她拽了几拽,不动丝毫。
没办法,只好靠她这点拙劣的小医术了。尘埃检查了下男子全身上下,发现有一处小伤口,像是被毒虫咬过。
她翻了翻他的眼皮,也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实在没有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做决心,拿嘴给他吸了吸。
师父以前跟她讲过,若是被虫蛇咬了,用嘴吸出来就好了,不过吸毒的人也很有可能中毒。
但是现在,情势危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的。
慕容松像往常一样,去张神医药店串门,借故去看尘埃姑娘。
他几乎是每天都来的,张神医心知肚明,也不拆穿他。
只是有时候病人很少,又很空闲就会逗逗他,拿着他的手,替他诊断,说他是得了相思病,此病若是不治,必将病入骨髓,不久便会离开人世。
两人相视而笑,纷纷转脸去看尘埃,尘埃脸不红,心不跳,白他们两个几眼,便又忙去了。
慕容松见尘埃也不回应,也不着急着作答复,屁颠屁颠地跟在尘埃后面,给尘埃打下手!
慕容家是当地的一户大人家,慕容的父亲是个将军,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所以从小,慕容松也就是母亲陪伴。
母亲但也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不仗着自己家财万贯,就惺惺作态,欺压别人,反倒四处施舍,乐于助人。
他的母亲在当地有很好的口碑。当地的百姓一听说是慕容家的人,就纷纷竖起大拇指!
这日,都到了日落三分,尘埃还不见人影。慕容松着急了,便寻了张神医来,问个究竟,原来是尘埃上山摘草药去了。
这座山,尘埃从小就去,对她来说,就和自己的家一样熟悉。到现在了,尘埃怎么能没回来呢,想必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慕容松想到这,心里就揪得厉害,万一尘埃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找尘埃!
张神医说,还是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去吧,你要相信尘埃。
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一定能解决的,你和我都没有她对这座山熟悉,天都要黑了,万一明天尘埃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慕容松坐在门槛上,默不作声,眉毛拧成一团!
他很安静,甚至有点肃静,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他声音沙哑着,问张神医,‘’告诉我,尘埃明天会回来!‘’
张神医抖了抖白花花的胡须,拍了拍慕容松的肩膀,像是尘埃告诉他一样,说,尘埃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早朝。
远处的炊烟袅袅。
钟声响了三下,栎王上殿。
栎阳殿内,百官跪地,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栎王佢正身,向下俯视,神色威严,伸手示意众卿平身。
红毯从宫殿内一直铺到宫殿门口,殿内金碧辉煌,浑厚大气,显示着一个国家的富强与兴盛。百官站在朝廷的两边,听候栎王的召待。
“听说西北边境的戎族部落首领前来朝拜,还进贡了不少首饰珠宝好马呢”正议论着,戎族首领便登上大殿,碍于大王的威严,朝臣们都乖乖的闭上嘴。
“我朝繁荣强盛,国土丰厚,我大戎民族部族族人仰慕,前来拜见,恭祝我王万年。”戎族首领跪拜。
栎王大悦,赐座阿达木部长。
“阿达木首领,此次来栎阳,有没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答应你的,朕会满足你的。”栎王抬头,笑意盈满脸,眉宇间却不失贵气,让人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阿达木立马起身跪拜,“栎王陛下,我来此确实是有目的,我部落久慕大栎王朝的威严,想与天朝联姻,将小女玄灵嫁与太子,与栎王朝百年结好。
栎王大笑,“早闻小女玄灵才貌双全,嫁与我太子,正是我栎双喜临门啊,朕就替小儿做主,答应这门亲事便可。”
栎王话落,百官跪拜,其呼喊声如雷贯耳,大栎万年,我皇万年。
殿门外,一侍卫匆匆离开,去往的是太子所在地悭歆殿。
公子武正在记书简,这些年他在外面流落,也多少了解了不少民风民情,当年他顶撞父王,反对父王新立的法律,这些年,渐渐觉得自己当初确实是无知鲁莽之举,也曾暗暗的深深自责,身为人子,不为父王分忧,平添些许事端。
侍卫进殿,在太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退出门外。太子一愣神,手一抖,书简掉落在了地上。
父王这是要将戎族公主嫁给他,虽然早就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国家政治联姻,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是自己不能左右的,于国于家,都是身不由己啊。
这也许就是他的命,生在帝王之家,只能苦守这冷宫,别人羡慕帝王,却从来不知晓他们身后的寂寞。
黄昏接近,山上的树林草木都笼罩着一层光影,太阳还没下山,到处都暖洋洋的!
尘埃找了离那片草丛最近的一个山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进了那个山洞!
这个山她从小就在里面长大,哪条路有什么她都很清楚,山上是没有狮子老虎之类的野兽的,所以尘埃才放心晚上在这,守着他等他醒来。
只是山上冷,尤其是太阳落山以后,若不是在这个山洞,今天晚上,他恐怕不是中毒身亡就是冻死在这里了!
第十三章 蒙面男子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