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湮!还不住口?!”
被唤作“雪湮”的白衣女侍脸色顿时一白,泄气地垂下头来缄默不语。
——那也是属于女子的声音,然而和之前的两名白衣女侍不同,那略显低沉的声线和柔中带刚的口吻,是和那声音的主人一样,显然已经不再年轻了。黑暗中,那个声音的主人缓步而出,从她擎着一点白色微光的姿态和隐在面纱下端庄娴静的神情之中,仍旧可以看出正值韶龄时的她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她就这样,以一种与暴躁的邪气和踯躅的畏惧都格格不入的从容从大殿深处走来,如同身上那一袭白衣一般的云淡风轻。
深深一福:“请阁主大人息怒,求您高抬贵手,饶过雪湮这一次罢。”
这样,才是身为白衣女侍所应该有的风范吧?从容、沉静、淡泊……却终究还是不够冷漠,做不到将一切都置身事外——那个人……还真是失败啊,这么多年了,身边的人都只是这等货色吗?还是说,正是因为主人不够无情,才会带出这样一群下人?呵呵……这个样子的话,你们都将和你们先前的主人一样,都得死!
“我是让她来回话的啊,好端端的,你又是跳出来打什么岔呢?觉得我会杀了她吗?”雪洢微微向一侧歪了头,面上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表情有任何其他的变化,水绿色的衣袖却蓦地一挥,原本沉寂的空气骤然凌厉起来,正怔忪间,雪洢已将那名前来求情的白衣女侍雪白严整的衣襟攥紧在了手里。与恶魔突然间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让那名白衣女侍脸上一贯的淡漠神色终于出现了一线裂痕。雪洢欣赏着那裂痕中透出的绝望和恐惧,忽然间满足地低低笑了起来,“敢出来挡在我的面前,胆子倒还真是不小……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杀不杀她,完全看我之后是否会一时兴起,而你——就凭你刚刚打断我的问话,就足够让你现在立刻去见阎王!”
她的手上像是灌注了某种力量,不过是片刻功夫,那名白衣女侍已然觉得胸口仿佛是被千万根冰针锥刺翻搅,不多时,唇角已然划下了一条血线,而她的眼中才刚刚出现的那一点恐惧,却好像是因为听了雪洢话而再度消失不见。顿了顿,她忽然冷笑:“雪洢,你威胁和惩罚别人的手段,贫乏得只剩下杀戮这一种了吗?阎王的话……我现在已经看到了,她就正站在我的眼前呢,呵呵。”
是“雪洢”,不是“阁主大人”。直呼其名。
如果说之前的那一点恐惧,是来自于求生的本能,那么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已经再也没有了哪怕是分毫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眼见着雪洢眸中的怒火和烦躁更盛,一直跪坐在地上的雪湮突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抢在雪洢再度发难之前,已是合身扑了上去,将雪洢死死地抱住:“我说!我说!……我是你的六姐,而现在在你手上的,是我们的大姐啊!——”
“住口!雪湮,难道你忘记了当初爹是如何交代我们的了吗?!”
“啊,是啊,我当然记得!我们姐妹为了对抗苏家,除了雪洢之外,全都成了白衣女侍,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玄玑阁!可是大姐,爹当初明明说过的吧,我们是没有名字的,要忘了自己的来路,亦没有归途!那么大姐,你又为什么会叫出我的名字,叫我‘雪湮’?!在你的心里,也一直都忘不了我们姐妹曾经的一切吧?!”事已至此,雪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真实情绪,干脆将自己心中所想的竹筒倒豆子
第56章{惊破旧忆拭尘霜}(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