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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它在你身后(1)(4)
  为什么忽然怕了呢?
  李冬阳并不怕脏东西,从开始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不是怕,是恐惧,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恐惧会令人发疯。
  浴室里的她没有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与之对峙。
  “你是谁,给我……给我滚出来!”李冬阳怒道。
  突然,浴室里的影子动了,“砰”的一声,一张七窍流血的脸撞到玻璃上,狰狞的脸被挤成平面,仿佛要破门而出。
  李冬阳发出短促的尖叫,往后退了一大步。定睛再看,浴室里的影子还是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并没有动!是幻觉,是紧张的李冬阳出现的幻觉。
  来得好逼真!
  李冬阳受不了了,他大叫一声:“你要再不出来,我……我可就破门进去了?我手里有法器,告诉你,别怪我不客气。”
  浴室里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是在笑。并不理会他,莲蓬又开始了工作。
  哗哗的流水声,犹如嘲讽的讥笑。
  李冬阳怒了,这到底是谁的家?
  谁是这别墅的主人?
  是我,李冬阳。
  “我真的进去了!”
  李冬阳尖叫着冲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忽然,浴室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水蒸气,没有流水,更没有洗澡的女鬼。
  李冬阳环顾着,他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蓦然,他的目光锁定了水龙头,水龙头里露出半点黑头,是头发!
  她,难道从这里逃走了?
  很有可能,李冬阳判断着,他拿着桃木剑,一剑削在水龙头上。
  滴出一滴血。
  是血,红色的血。
  李冬阳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桃木剑起了作用。李冬阳心花怒放,又连砍了几剑……每砍一剑水龙头就流出一滴血,如此下去必能杀了她。想到“杀”,李冬阳犹豫了,他是医生,见惯生死。在生命的第一线上,他知道人很脆弱,他理解生命的可贵。举起的剑,停在了半空。水龙头里流出的血,染红了洗手盆,这一剑还有必要砍下去吗?
  李冬阳扪心自问,他犹豫了,不是不敢,是不忍。他转念又想,人鬼殊途,我不弄死她,她就得弄死我啊?念及至此,李冬阳猛地劈了下去。
  桃木剑在水龙头上突然停住了,似乎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那股力量在把他的剑往上托,李冬阳一使劲儿,那股力量更大了。
  就在这时,李冬阳蒙了,他看得见剑缘上流出了血。
  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她用手握住了对她来说是锋利无比的桃木剑!
  李冬阳能想到!
  那剑在慢慢上举,李冬阳还在用力,两股力量相持着!
  又“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自动关上了。
  李冬阳被突然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在回头的瞬间桃木剑“咔嚓”折断。
  李冬阳去开门,门锁上了,如何也打不开。
  那半截儿残剑悬在空中!
  李冬阳满脑门冷汗,握紧手中半截残剑,悬在空中的那半截儿残剑会不会突然刺过来,然后把他刺成筛子,最后血流尽而死呢?
  “啊!”李冬阳右手吃痛,手一松桃木剑掉在了地上。他忽然想到了陈玉竹,是三个死人!那悬在半空的桃木剑缓缓地向他刺来,把他逼到门口,李冬阳贴着门,半截儿残剑抵住他的喉咙,只要他一动,见血封喉!
  掉在地上的另一半残剑也飘了起来,仿佛有人拿着,在李冬阳面前晃动着,不由分说地左右开弓,赏了他一顿耳光大餐。打得李冬阳杀猪般地鬼叫。
  李冬阳发起狠来,右手一划拉,转身往出跑……
  “砰!”
  李冬阳忘了门关着,撞得月黑风高,繁星璀璨。
  那两截剑发疯似的一边打一边刺,李冬阳疼得哇哇大叫。他疯了!不被逼疯,也被吓疯。慌乱之际,李冬阳一脚踹开了门,冲了出去。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脚下被绊了下,栽倒在二楼半。那半截残剑追了过来,对着他不问部位一顿猛打。
  “啊……别打了!别打了!”
  李冬阳抱头鼠窜,半截儿残剑紧追不舍,这回他算是知道她的厉害了。
  人家怒了!你还没真没法办!
  李冬阳认命。大不了挂了!可是人家似乎并没有挂他的意思。李冬阳跑到客厅,纵身一跃,跳到沙发上,那沙发突然翻了个,把他压在下面。然后,他感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很重!越来越重!与此同时,整个房间的什物瞬间都活了,都有了生命似的。锅碗瓢盆,斧钺钩叉,把李冬阳逼到死角。李冬阳像冬天里的野鸡,顾头不顾腚,抱着脑袋撅在地上,任凭那半截儿桃木剑抽着他屁股。
  李冬阳忍着痛,心中暗想:“妈的!桃木剑、灵符都不管用啊,都是赝品。”
  李冬阳被打了屁股,噼里啪啦的,配上他的惨叫,浑然天成一曲绝响。
  李冬阳倔强,从小养成了性格,有一次妈妈给他买了皮球,他玩着正起劲。赵老三来找他,要借球玩一玩,李冬阳视如珍宝,他没借。赵老三在旁边看着,两眼滴溜溜地乱转,他找一根钉子,对李冬阳说皮球能变成枪。李冬阳问怎么变成枪?赵老三说你把钉子扎进皮球里,狠劲摔皮球,不就把钉子射出去了吗?李冬阳半信半疑地接过钉子,扎进皮球里,皮球一下瘪了。等他明白过来找赵老三算账时,那家伙早都跑没影儿了。回到家,李冬阳被妈妈打了屁股,他也不吭声,忍着疼。妈妈说说你错了。李冬阳说我没错,是赵老三让我扎的。妈妈打得更用力,从头到尾李冬阳愣是一声没吭,最后也未承认错误。
  今晚的情形与当年有几分相似。
  李冬阳忍着疼,那股犟劲又来了,他喊道:“打吧!我不疼……啊……不疼……啊……还是不疼……哎呀妈呀……”
  李冬阳嘴里喊着不疼,身体上受之不起,皮开肉绽。鲜血已把他的那条红裤衩染得更红,更像血色。
  李冬阳喊道:“我不疼——”
  他回首一划拉,企图挡住,不料却碰到一团刺猬,是仙人球。
  李冬阳惨叫更甚,歇斯底里地叫着,一溜烟逃出了别墅,李冬阳身上只有那鲜艳的红裤衩,他没敢回头,夺路狂奔,也许这个时候跑到派出所会很安全。
  忽然,一道闪电穿透浓云,接着一阵炸雷,连响天边。
  大雨倾盆!
  很大,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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