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月转过头，一双眼眸中充斥着淡淡地水雾。
　　“王爷，妾身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听到王爷亲口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意外了。”
　　她话落后，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随后拉着宇文耀起身，又缓步走到了桌前。
　　宇文耀淡然地跟着她，他胸有成竹，从来不曾想到过有些话会被她亲口拒绝。
　　当侧妃是这府上妾室的无上殊荣，况且苏家小门小户，她若是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合该被同意，而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苏淮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口菜。
　　“那你怎么看？”
　　宇文耀只是默默地询问她。
　　见她没有给出明显的答案，宇文耀心底也能猜到几分，她或许是考虑到了眼下情形不太方便，所以心有顾虑，打算要慢慢来。
　　而且忽然成为众矢之的，本来也不是她的作风。
　　“王爷，妾身知道，王爷或许是很喜欢妾身的。可是妾身实话实说，妾身来了王府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有跟王爷掏心掏肺的去说过些什么。本来我们应当是要好好去了解一番的，可是眼下实在情形复杂，而且京城当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我们还是有话要好好说。”
　　苏淮月抬眼，看向宇文耀的神色中带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思路清晰，而且每说出一个字，都极其温柔，仿佛和这外面的清风明月却没有什么两样。
　　后者淡然地看着宇文耀，只见男子应了一声。
　　“你若是有话说，当然是可以的。本王很是公平公正，愿意聆听你所有的心事。”
　　“可是这不仅仅是妾身的心事，反而更多的，是我们两人之间务必要商讨的要事。既然妾身嫁给了王爷，那就是要和王爷共度一生，无论是妾室，还是其他。”
　　苏淮月一字一顿，她的神色中带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只有前些日子她和宇文耀商讨要事的时候，才能在她的眼眸中看出这些。
　　宇文耀闻言，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她，察觉到了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道：“所以你不愿意当本王的侧妃？仅仅只是一个妾室，难道你十分满意？”
　　苏淮月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匪夷所思。
　　“是的，王爷很聪明，能一下子就辨识出来妾身想要说的话。可是这也不仅仅是妾身想说的，没人想要天生当妾室。既然王爷今日想要跟我说个透彻，那妾身也不妨跟王爷交个底。”
　　苏淮月将目光挪向了宇文耀的身上。
　　她的眼中带有清澈和真诚。
　　而这样的目光，宇文耀在这王府几十人的身上，从未见过。
　　她和别的女子果然不同。
　　“你说便是。”
　　他感觉到了些许心烦意乱，端起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苏淮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所有心事斟酌的全盘托出。
　　“妾身初来乍到王府时，只是一门心思地先要照顾王爷，贴心的陪伴着王爷。当时王妃想要让我去打败陈氏，可是妾身不愿意去，所以王妃放弃了，而是继续好吃好喝地派人照料着妾身，只为了让妾身去哄王爷开心。”
　　苏淮月抬眼，看向宇文耀，她这番话里并未表明自己的任何真心。
　　只见他听到这番话后只是点了点头，一双眼眸中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好似这件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件，而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本王能猜到几分。”
　　宇文耀眯起眼眸，淡声回答。
　　“嗯，妾身知道，王爷聪明，任何人任何事都瞒不过王爷。可是妾身今日也只是想要同王爷说实话，妾身之所以选择待在这王府，一部分是想要为了帮助王爷排忧解难，还有一部分，是想要锦衣玉食地待在这王府，成为茶饭不缺之人。”
　　她笑了笑，又继续补充：“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很没有志向，不过妾身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后来……慢慢发生了一些转变。”
　　想到那些心态的转变，苏淮月的心下不由感觉到了微微发苦发酸。
　　宇文耀抬眼，看出来了她眼中的一些变化，追问道：“那你现在是如何想的？若是还想要锦衣玉食，那可以这辈子都待在王府，吃穿不愁。当了侧妃更是。”
　　他恍恍惚惚，头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么想要让苏淮月陪在身边。
　　他只觉得面前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只想要一个她明确的答案。
　　“妾身知道，王爷这是好意，妾身也自然不会去不接受。只是妾身现在已经知道了，想要陪伴在王爷身边，还需要自身强硬。而要靠天靠地靠自己，所以妾身并不追求侧妃之身份，相反，若是当了王爷的侧妃，妾身这一生都要被困在处置这些事务中，整日都要围绕着这些宫闱之事，太麻烦了，妾身不愿。”
　　苏淮月摇了摇头，耳边的流苏在日光的照耀下，和她琥珀色的眼眸一起一样，像一颗宝石，微微闪烁。
　　宇文耀应了一声，从她的字里行间中，已经对此了然许多。
　　她淡然地看着宇文耀，良久之后，开口道：“王爷能够赏识妾身，想要让妾身当侧妃，已经是赏识，只是妾身觉得当妾没什么不好。”
　　苏淮月心知肚明，自己若是当个闲散之人，反而不如现在的情形下待在宇文耀身边更自由。
　　和她这样说了个清楚，宇文耀也不由更加感受到了她的不太一样。
　　从前两人很少有这样谈心的机会。
　　“你能跟本王说这些，本王也很高兴。”
　　他笑了笑后，没再说些其他的。
　　苏淮月看着眼前人，她清楚的知道宇文耀是真真儿生的好看。
　　能跟他有这么一段情缘，忽略他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单单是因为他的性子和脸，那也不亏。
　　接下来，两人相顾无言地吃完了面前的这顿饭。
　　而宇文耀则因为还有公务要忙，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苏淮月的身边。
　　苏淮月闲来无事，换了一身衣裳出了门。
　　在马车上，气氛和平时不大一样，因为林染和翠环也同样听到了刚才苏淮月和宇文耀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