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府里的众多人齐刷刷地聚在赵玉沁处,准备请安。
赵玉沁端坐在最面前的位置,她眉眼顾盼流连间,尽是温婉。
其他人端坐在一处,纷纷面面相觑。
依次是陈婉君、冷侍妾,以及苏淮月与裴樱,还有府上其他的莺莺燕燕。
苏淮月这些日子身子已经恢复许多,但她每每来请安时,都是一如既往他面色平静,好似此事与她无关。
显然,赵玉沁早已习以为常各位的这副公事公办的神色。
“最近这些日子,妹妹们在府上也实在是辛苦了,陈妹妹怀有身孕,也要各方面都要劳烦大家操持着担待着。”
赵玉沁微微一笑,将目光挪向了一旁的裴樱身上,显然是略有深意。
裴樱当即明白,这是赵玉沁在同自己递了机会。
她今日着了一身杏色衣裳,看起来素净文雅,和她初来王府时一样恬静。
“这倒是没什么的,只是承蒙各位姐姐妹妹们关照。”
陈婉君微微颔首,就着赵玉沁的话往下说,她的眼睛乍看着像要翻到了天上去。
裴樱见状,便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是不得不开了口:“陈姐姐,我是要好生跟你道歉的。前些日子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心生出来了对你不好的心思,还希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裴樱这番道歉并不真诚,可却吸引了在场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她们纷纷将打量的目光挪在裴樱和陈婉君的身上。
这些日子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毋须多言,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陈婉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讥笑。
“妹妹这番话说得倒是真真儿的,不过我也不太好指责妹妹些什么。只要妹妹肯认错,我这儿自然是觉得妹妹年轻,心气高,难免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一时糊涂倒也正常。”
陈婉君表面上并未对裴樱阴阳怪气几分,可联想到两人之前的恩怨,便不免觉得她也要狠狠地记仇。
“姐姐能原谅妹妹就好,妹妹为了赔罪,也借花献佛,把王爷给的赏赐转赠给姐姐。”
裴樱一边说着,还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婉君瞥了一眼嬷嬷手里捧着的礼物,虽没近瞧,但却能看出,比宇文耀给她的差远了。
她又是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妹妹这般心意,我也必然不太好说些什么,只是礼物,我这也不缺,便不收了。”
陈婉君没再过多刁难裴樱,也假意答应了她们。
但旁人有眼色的,便都能看出来,她心中对裴樱怕是要更加厌恶了。
看热闹的人要生生将目光挪在裴樱身上,仔细地窥见她的全部变化。
苏淮月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明白府中的争斗越发复杂。
她只求到时候出什么事情,宇文耀能出来护住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足够相信她就好。
她微微叹息一声,好在旁人并未注意到她。
“既然裴妹妹都已经道歉了,那我自是不好去说些什么,况且裴妹妹在这府上过得也是极为不容易,即便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也是能谅解。”
陈婉君这番话并未带有责备,可听起来语调拉长,却充斥着十足的阴阳怪气,旁人听了也只纷纷面面相觑,沉吟半晌后未敢有人接话。
苏淮月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当个哑巴,缄口不言。
左右现在在这一风口浪尖上被卷进去,是件傻事,她懂得避嫌。
陈婉君的意指并非裴樱一人,赵玉沁在一旁听着,也觉得隐隐有被说中,像是耳根子发热似的。
“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话说开了也便好了,况且裴妹妹也是无心之失。初来乍到王府,做些傻事也正常。”
赵玉沁的话像极了打官腔,更像是和事佬,其他人听着觉得习以为常,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些什么,但实则让人听着便觉得不适。
苏淮月明白,这是她一如既往的作风。
赵玉沁见众人的反应平平,眼皮子垂着,便知晓此事不会再变得更严重,以至于这样便是极好的,左右裴樱都已经跟陈婉君说明,不若粉饰太平。
“既然妹妹们没事,便散了吧。”
赵玉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与此同时,早朝上众人却也同样打得火热。
朝堂之人的斗争和后宅女眷不同,当真正动用手段后,说不定何时便会被算计的粉身碎骨,片甲不留。
宇文耀一身紫衣,束着玉冠,仪态端方地站在朝堂。
可其他众人则对他并不待见,反而个个眼皮子要翻到了天上去。
“最近这些日子,北边旱灾,我们粮库的确告急,若是南粮北调,这也毕竟是不大合适。”
太尉叹息一声,率先提出来了问题。
众人听到这一问题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北边旱灾却没粮,这简直是笑话!北边的粮库存粮有多少,先前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何一个区旱灾,粮食便没了?”
左丞相弓着身子,抚摸胡须,可字里行间却极为犀利,像是要不依不饶了。
这锋芒便是直指宇文耀。
“先前北方的粮食都由晋王经管,若要查账,那这自然是问晋王……”
有一老臣有继续开口。
转瞬,所有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宇文耀的身上。
皇帝闻言,苍老的脸上便带有了几分愠怒。
“此事勿要再议,至于北方的粮库,老三,你写个折子,同朕陈述清楚。”
皇帝的声音略显浑浊,可气场却还在,言辞之间,透露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
宇文耀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不容人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质疑,可其他人听到了这番话,却也能明白其中蹊跷。
在下朝后,众人议论纷纷。
想要直接痛斥宇文耀的几位老臣,因为皇帝的出言维护,气得面红耳赤。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当初宇文耀把北方粮库管得不清不白……”
后者想再说,可想到再接着说便戳到了皇帝身上,便只好住了嘴。
第四十一章 复杂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