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愿满腹委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日她定是犯冲了,先被宣召去仁寿宫,又来乾清宫,接着就扭伤了脚。
皇帝拧眉深深看了她一眼,尔后倏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冷冷地说了句“可”,辨不出喜怒。
身居高位多年,掌握无数人生杀予夺大权,他连挺拔背影都自带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
杨满愿愈发心惊胆战。
得到允许,萧琂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去东暖阁耳房。
听着脚步声渐远,皇帝眼底黑雾翻涌。
他随手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可身上的燥热丝毫没有缓解,反倒愈演愈烈。
霎时,一股无名妒火在他心中烧了起来,久难平息,他猝然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碎瓷扎入掌心,血液缓缓从拳头中流下,他却仿佛全然不觉。
杨氏这女人是留不得了。他恶狠狠地想。
另一头,萧琂将怀中少女放在黄檀木罗汉床上,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莲足,将蜀锦绣鞋与长袜褪下并仔细端详起来。
东暖阁耳房本是守夜宫女稍作休憩的地方,但皇帝身边从不用宫女,故而闲置多年。
耳房内里布置清简,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杨满愿从未缠足,白皙圆润,如同嫩笋一般,有种极健康可爱的美感。
方才扭到的脚踝并没有肿起,只是轻微发红,萧琂放下心来,并轻柔地揉按起来。
杨满愿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男人揉按的手法确实精湛,萧琂呼吸微滞,目光凝在少女红润的樱唇上,忽觉喉间干渴得似要冒烟。
他手上揉按的动作没停,缓缓倾身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
“愿愿感觉可好些了?”他沉声问,用额头蹭了蹭她的眉心。
他的面孔俊美无俦,双眸又清又亮,哪怕做着如此亲昵缠绵的举动,仍有种矜贵优雅的气度,宛如神祗。
怪不得世人皆道皇太子是谪仙般的人物。
杨满愿满脸红晕,心如鹿撞,声如蚊蚋:“好,好像好些了……”
耳房的轩窗极小,屋内光线昏暗,罗汉床上的两人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涌动着暧昧的气氛。
萧琂喉结微微滚动。
“愿愿,你的脸好红。”他故意逗她。
杨满愿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微微偏过头去,红着脸说:“才没有呢……”
萧琂轻笑,坐起身来亲了亲妻子的脸颊。
一想到此处是专属帝王的居所,圣上可能就在一墙之隔外,杨满愿又是羞又是怕。
可越是压抑紧张,她玉雪的脸庞越红得似要滴血。
下一刻,萧琂没忍住吻上她柔嫩的樱唇。
“唔……”杨满愿吓了一跳。
可她又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任由男人肆意啄吻她的唇。
可这小夫妻俩却不知,耳房与寝殿之间的墙上有道比巴掌还小的镂空处。
原先是为了方便夜间传唤宫女而设,自从耳房闲置,镂空处也被一幅大气磅礴的泼墨山水画遮挡住。
鬼使神差般,皇帝铁青着脸走到了这副山水画前,如山峦矗立着,岿然不动。
似被什么蛊惑,他屏住呼吸,鲜血淋漓的大手缓缓掀起画卷。
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让他心神俱震。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此刻竟抱着个娇艳鲜丽的少女,还与她细致而满含缱绻地缠吻着。
不知怎的,杨满愿忽觉背脊一寒,耳房内似乎多了一股骤然入侵的可怕气息,她睁开眼悄悄环顾四周。
一个可怖的想法涌上心头,杨满愿浑身绷紧,也不敢再左右乱看了。
她强撑着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含糊不清地说:“殿,殿下……咱们快回东宫罢……”
“回东宫……殿下想怎样都行……”她红着眼,断断续续地说。
萧琂还有些不知餍足,“愿愿乖点,别乱动。”
“别怕,父皇每日用过午膳便会前往南书房与阁臣们商议政事。”
萧琂也知晓这不是合适的地方,可她动情成这般模样,教他如何能忍?
一墙之隔外,皇帝能清晰听见他们夫妻俩亲吻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且他的视力极佳,甚至能看清少女浓翘羽睫上悬挂的泪珠。
杨满愿总觉得像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在窥探着耳房内的一切。
可她不敢察看究竟是何处有异常,毕竟这可是帝王所居的乾清宫……
在大婚之前,萧琂以为自己与父亲一样对女色毫无兴致。
谁知有了她后便像中了蛊一般,戒都戒不掉。
好在,她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们二人亲密是世间最天经地义的事。
“唔唔……”少女被亲吻时发出隐忍压抑的娇吟竟有种莫名的勾人。
皇帝墨眸微眯,前所未有的懊悔笼罩在他的心头。
若他那时继续命人严查,或是在东宫大婚前亲眼瞧瞧自己给儿子选定的太子妃,便不会走到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如此他唯一有过且唯一想要的女人却成了他的儿媳。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临走之前,杨满愿突然看清了耳房内斜对角上方一处竟是空缺的。
两人视线一相撞,她竟吓晕了过去……
第23章 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