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山顶快到了。”
　　梁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拉着岑源往前走。
　　他们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姜宁三缄其口。
　　她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在这里已经能看到山顶的那棵菩提树的一角，许愿牌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以前她和岑源挂上的许愿牌不知道还在不在？
　　“脸怎么了？”
　　岑源的声音猛地出现在她头顶。
　　他低头凑近，眉眼愈加清晰，眼梢专注地盯着姜宁的脸，姜宁直愣愣地仰头不语。
　　“过敏了怎么不说？”
　　直到岑源问出这句话，姜宁才感到侧脸热辣辣得有点痒。
　　“没注意。”姜宁摸了下自己的脸。
　　表情有点茫然。
　　“都是准大学生了，还这么马虎。”岑源接过她手上的花，随手往一旁丢了，“还好填了京大，我还能照看着你。”
　　岑源轻叹一声。
　　京大……
　　姜宁很想开口解释，顿了一瞬。
　　还是没说出口。
　　现在说不太合适，还是回去找个机会告诉岑源她要移民的事吧。
　　“呀！阿宁妹妹脸上红了好大一块。”梁玥惊呼。
　　姜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捂着脸。
　　她不习惯这样被人关注。
　　岑源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灰色真丝手帕。
　　拿开姜宁捂住脸的手，将手帕轻轻覆在姜宁脸上，冰凉的丝帕碰上她肌肤的一瞬间，岑源倾身靠向姜宁。
　　丝帕的两角在她的后脑系了一个结。
　　他身上的薄荷混合雪松的气息萦绕在姜宁鼻尖，他们靠得很近，姜宁能清楚地看到岑源的喉结。
　　“回头去医院看看，我们尽快回去。”岑源摸了摸姜宁的头。
　　像小时候一样。
　　但凡姜宁不舒服生病了，岑源总是会比平时更温和一点。
　　姜宁不知所措地捏紧自己的衣角，心脏密密震鼓。
　　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差。
　　“啊！”梁玥呼喊一声。
　　仅仅是一声低呼，马上吸引住岑源的关注。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跑向梁玥。
　　承认吧，姜宁。
　　他心中的第一顺位已经不是你了。
　　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姜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亲自掐灭心中希冀的火苗。
　　“没事吧？不舒服我们现在就下山。”岑源扶起摔倒在地的梁玥。
　　她洁白的膝盖上蹭了一层灰，微微红了一小块。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真是个小糊涂蛋。”岑源忍不住轻笑。
　　举手投足间都是怜爱和爱意。
　　显得刚才对姜宁的关切像一个笑话。
　　“跟在我旁边，别走散了。”岑源检查了梁玥的腿。
　　确认无大碍后，开口提醒梁玥。
　　菩提树是灵泉寺最著名的景点，据说特别灵。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吸引了很多信奉者。
　　别的山可能越往山顶人越少，灵泉寺不同，越往山顶人越多。
　　“等到了山顶我要挂许愿牌，你陪我一起。”
　　梁玥轻摇岑源的手臂。
　　上山下山的人群拥挤，山路狭窄。
　　很快，姜宁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她小心翼翼避开急匆匆的行人。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不被待见的灵魂都没有好运，这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年轻母亲，忙着上山，撞上姜宁的肩膀。
　　姜宁只觉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一旁，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右脚踩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
　　脚踝传来一阵剧情。
　　“嘶……”姜宁低声痛呼。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右脚踝。
　　疼痛让她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撞倒她的女人只是轻声道完歉，就走了。嘴里似乎还念叨着：“只要虔诚，宝贝的病一定能好的……”
　　姜宁抬头，张了张嘴巴，最终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周围人有的忙着上下山，有的顾着欣赏灵泉山的风景，姜宁一个人倒在原地，站都站不起来。
　　【我和你们走散了，在半山腰被人撞倒了，脚踝肿了一大块，你们什么时候下山？】
　　脚踝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抖。
　　只能给岑源发信息求助。
　　夕阳西下，漫天的晚霞将天空染得半红。
　　姜宁感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只剩一个躯壳。
　　【玥玥摔倒你也要学？】
　　【这种小把戏没用了，我不吃这套。】
　　岑源的回复如同一把剪刀，剪断了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灵泉寺钟声悠远，显得倒在角落的她格外安静。
　　钟声经久不衰，敲钟的钟椎像敲在姜宁的心口，赶得她的心思一步一步后退，才能减少疼痛。
　　她错了。
　　不该对岑源还抱有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