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原来被人哄着,不对,被鬼哄着是这样的感觉。
活人盼我死,死人让我活,活人心比恶鬼更可怕。
第二天,我在黑市香店买了一盒犀角香。
迫不及待点燃。沾衣带,人与鬼通。
氤氲的香雾气里,我慢慢伸手,摸向鬼大哥的脸。
冰凉刺骨,像一块地底冷玉。
“你叫什么?”
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记得了。”
他别开视线。
我的手伸向他的眉骨,他这块长得真好看啊,
冷冽的触感传来,在我温热的指腹间游离。
我小声问:
“能不能亲一下啊?”
“你别得寸进尺。”
他艰难开口。
“那腹肌还让摸吗?”
我转过去又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看你表现。”
他喉结动了一下。
我的手顺着他的胸肌下移,挑开他的外衣,摸上冰凉坚硬的八块腹肌,
一块一块细细描摹形状。
“好硬啊。”
我说。
他喉结滚动,突然一把推开我,整个人就消失了。
行不行啊。
没有名字的鬼大哥,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先生。
虽然鬼大哥说话不算数,但我确实老老实实去了医院。
鬼大哥不放心,跟着我一起去了医院。
看着小镜子里他怡然踱步的身影,我用蓝牙耳机和他通话:
“你们鬼大白天也能出来吗?”
他若无其事装逼:
“别人不行,我是厉鬼。”
“有多厉?”
他冷冷道:
“一口一个你的那种厉。”
我缩了缩脖子,虽怂但期待:
“哪种吃?”
他说:
“滚。”
我麻溜滚到了医生面前,医生让我做手术切除。
我说:
“我没有家属给我签知情同意书,而且这个手术的复发率是不是很高?”
医生很为难,很遗憾。
如果让我爸妈来签字,怕是能给签成器官移植手术。
他们会把我身上所有能卖钱的卖了,再把尸体卖了。
我坐在医院门口。
鬼大哥飘到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低声说:
“我不想治了。我觉得活着就是在受苦,我凭什么要受这个苦。”
鬼大哥静静看着我。
我继续说:
“从小到大,只有姨奶奶最疼我。”
“她临死前挂念我,不肯闭眼,我答应她要好好活下去。可我真的好难过,活得好痛苦。”
一阵清风拂过,似要将我拥抱。
第二天,我大姐给我打电话。
“沫沫,听说你身体不太好,需要做手术,不能没个亲人在身边,我马上过去。”
我很惊讶。
大姐结婚得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逃离了这个畸形的家庭,嫁给了一个富商去了南方,
一年回不来一次,也很少联系我。
我很理解她。
在这样噩梦一样的家庭,她走了就不想再牵扯。
“你怎么知道?”
我问。
“这不是昨天做了个梦,奶奶给我托梦,我们家老刘也梦见了。”
她的声音有忌惮,有顾忌:
“等我到了,这个手术我们马上做。”
挂断电话,我看向沙发上看书的鬼大哥。
“是不是你做的?”
他淡定道:
“只不过是给她老公托个梦,预测一下他生意的起落,警告他要重视家庭。”
“再给你大姐托个梦,让她给你签字而已。”
在他得意的时候,我已经点燃了犀角香,蹭到了沙发旁边,坐到了他身旁。
他一脸警惕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色中恶魔。
我对他笑:
“我只是想抱抱你。”
他很傲娇地展开一只臂膀。
我躺进去。
他的怀抱冰冷坚硬,鬼气森森,丝毫没有温度。
却给了我最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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