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闹剧仓皇结束,晚上我又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窗户被人敲响,我翻了个身,装作没听见。
窗台被我堆满了花瓶,拒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那人却全然不顾,见我不愿理他,他直接推开窗户。
花瓶全都变成了碎片。
黑灯瞎火,他看不清碎的是什么东西,慌忙赤手去捡。
「王为之,」我叫停他,「你疯了?」
用那双提笔的手去捡碎片?
听到我的声音他顿了顿,月光轻轻柔柔地洒进来,让我看清了他湿润的眼睛和通红的眼角。
他哭过。
白天公主府的大门还是打开了,我一出现,大家都安静下来。
萧平还未离去,嘚瑟、尴尬,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空白地看着我。
我与他没有话要说,只递给他一坛刚挖出来的桂花酒。
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还未等他接过,我手一松,碎片一地,酒香弥散。
他逃似地离开了。
王为之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即使早就知道会有决裂这一天,但真发生了,他们心中又惶惶不安。
所以王为之来见我了。
最后两坛就在这里。
这是我十六岁出宫开府时我们一起埋下的酒,原本应该是四坛的。
我捧起其中一坛。
「不要!」他步履蹒跚,却扑过来要抢。
慌忙的吻落在我嘴角,明明亲吻过这么多次,这是他最讨好的一次。
「我没想砸。」我推开他,他的泪已经落下,眼中却隐隐透露出疯狂之色。
我为他斟满酒杯。
当初埋下桂花酒时,萧平笑闹着说等到我和王为之成亲那天再开封,我们四个人定要不醉不归。
可是没有那天了,四坛变成三坛,又变成两坛。
「今天就喝了吧。」我说,省得心里还留着无望的念想。
都是聪明人,我不用说的太明白。
今天之后,少年情谊灰飞烟灭,我和萧平不死不休。
他不去接酒杯,反而紧紧抓住我的手:「你……」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憋了半天,他生硬地服软:「若我说,我一直……」
「王为之。」我叫停他。
剖露真心的戏码我已经看厌了。
这几年来,他白日做晋王谋士,夜里当公主情人。
我和他只能不明不白地下去,一旦说清楚了就该断了。
我一松手,酒杯碎裂在我们脚边。
「王为之,」我叫他的名字,他的脸一点点变得惨白,「情人和朝臣你只能选一个。」
「还是你以为我像少时一样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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