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
那天,陈晚意打过来的一通电话,又让他一脚踩回了现实里。
“周末有空吗帅哥,要不要和你的女朋友约会?”
蒋寒舟微怔。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每天就一心扑在怎么变着花样的堵到方瑶这件事上,没有主动找过陈晚意,她大概心里也憋着气不理他,两人默契地陷入了冷战,整整两周没联系。
但是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多矫情的对错,也不必太过于较真,一切动作的前提都是:还想不想和这个人继续走下去。
陈晚意想,所以在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冷战里,她也可以先低头。
在一起大半年了,陈晚意成熟、独立、知进退,蒋寒舟和她相处的没什么不好,感情平和稳定。
上一次就是以他的推避结尾,他没有追上去哄就算了,如今陈晚意主动要和他破冰,蒋寒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陈晚意才是他女朋友,他背着女朋友欺负方瑶已经很不是人了,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蒋寒舟拎得清。
可他嘴唇微动,说出口的却是:“抱歉晚意,公司组织了周末去隔壁市团建。”
他们公司每年都有这个传统,而蒋寒舟作为老板,他组织的活动,为了调动大家的热情,自然不能缺席。
当然,包装地再冠冕堂皇,这也都是借口。虽然每次都没有携带配偶的情况,但蒋寒舟作为老板,只要想,他完全可以打破这个规定。
但事实是,甚至这次的团建,都是他临时起意。
好在陈晚意没有怀疑什么,十分遗憾地说:“好吧,那你玩得开心,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好,”蒋寒舟应下,在通话的最后,又说了一次:“抱歉。”
电话挂断后好一会儿,蒋寒舟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说这样一个谎言,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发消息安排助理查询景点订票。
另一边,陈晚意电影票都买好了,蒋寒舟没时间,她就找了方瑶陪她看。
可方瑶在她面前心虚又愧疚,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但陈晚意心大,也没注意到方瑶的异样。
看完两人挽着手从影院出来,又去了家网红咖啡厅打卡。
店里布置得很有几分格调,但点上来的卡布奇诺总感觉差了点味道,陈晚意不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
她也有心事:“瑶瑶,你说,一个男人突然对你变得冷淡,那是为什么啊?”
陈晚意态度含糊,但方瑶也才猜出来她是在说蒋寒舟。那个瞬间,方瑶心跳都快了几拍。
方瑶不敢告诉陈晚意自己和她男朋友有什么,但这是个上眼药的好机会,可以为日后劝晚意和渣男分手打下铺垫!
方瑶想了想,试探着,尽量客观道:“会不会是出轨了啊。”
陈晚意警惕地望过来:“为什么这么说,瑶瑶,还是你跟蒋寒舟合租知道些什么?”
“没有,”方瑶下意识否认,不能说真相,也编不出来假的,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我就是听说男人都不老实。”
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陈晚意还不至于这么疑神疑鬼,听得直笑:“没什么根据的事,可信度还不如你告诉我他不举了呢。”
“那句话倒是没错,但瑶瑶你也不要太信了,不然迟早得恐男,你以后还怎么谈恋爱?”
“这样吧,过几天我给你介绍几个男朋友,你看上哪个就试着处处,”陈晚意看方瑶有开口的打算,强势驳回:“不许拒绝我。”
周一,蒋寒舟团建完回来,他开车把给陈晚意带的礼物送到工作的酒店,顺带陪她吃了顿午餐。
陈晚意兴致挺高,拉着蒋寒舟说了好一会儿话,他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口袋里那一只和田玉手串。
那手串通体莹白,玉珠子颗颗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更妙的是,接合处还坠了个纯金的小铃铛。
方瑶手腕很细,形状精致漂亮,很适合戴手串这样的装饰物。那颗铃铛晃起来,响声一定很好听。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陈晚意回去上班,蒋寒舟按耐着,到公司待了会儿。他原本想五点就走人的,但有客户临时过来拜访,一直磨到了快六点才抽开身。
蒋寒舟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到家,方瑶正穿着围裙在做饭。
油烟机声音很大,蒋寒舟开门进屋方瑶都没有察觉,一直等他到身后了,方瑶转身拿调料的时候,余光才瞥见突然多了个人。
方瑶吓一跳,惊呼出声:“呀,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蒋寒舟大步上前,从背后把方瑶抱住:“说什么,我过来干什么,还要提前通知让你做好准备吗?”
方瑶无言以对,气得红着脸骂他:“流氓!”
蒋寒舟不要脸一笑,拉着想亲她。
方瑶这些天已经和他胡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大多都是在房间和浴室,在厨房这种开放的公共空间里还没有过。
她羞耻又紧张,差点没站稳:“等、等等……我还煮着汤……火……”
蒋寒舟不由分说地给她把燃气关了,略有些急切地说:“都快烧到身上了,还管什么汤,你先管管我吧。”
一吻接相思。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又重新烧开,蒋寒舟突然想起来口袋里那只手串,摸出来套在方瑶纤细的胳膊上,大小正合适。
方瑶有些失神,都没注意自己身上多了个手串,还是听到清脆的铃声后才发现。
“什么东西啊?”方瑶疑惑地望过去。
蒋寒舟是很想借机再说两句流氓话调戏她的,但方瑶脸皮太薄了,要让她知道了自己有些不太正经的私心,怕是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再戴。
于是他只说是:“周末公司出去团建,给你带的礼物。”
蒋寒舟话里没带任何亲昵,仿佛就只是出去一趟,出于礼貌,给普通朋友随手带回来的纪念品,人人有份。
但方瑶还是不接受,把那手串摘下来递给他,说:“还你。”
“收着吧,给你买的。”
“我知道,”方瑶也有原则,“但是我不要。”
背着陈晚意和蒋寒舟上床已经是很错误的选择了,方瑶只想就这么和他苟且几次,到时候好聚好散,和晚意一起远离混蛋渣男。
但收了他的东西之后,事情味道就彻底变了,况且这手串看着并不便宜。
蒋寒舟不接方瑶就直接扔他怀里,却不想她手还没收回来,就被蒋寒舟抓住、强势地又套在了手腕上。
“送给你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方瑶要开口,但他还没说完:“再说一句‘还我’这种话,我就弄你。”
方瑶被他的无耻行径和张口就来的浑话气得都快哭了。
蒋寒舟看威胁的差不多了,真要把人气哭了他还得哄,话音一转,又说:“当然,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可以随意处置,要实在不喜欢丢了也行。”
“真的吗?我可以随便处置?”方瑶半信半疑。
“真的,”蒋寒舟在她手腕上亲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才一万五,不值钱,你丢就丢了。”
话落就被方瑶瞪了一眼,不过她倒是再不敢说要还给他这种话了。
方瑶生活过的并不算拮据,但也不是奢靡浪费的性格,她不会丢的,更不会挂到网上去卖了换钱。蒋寒舟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对她来说,钱或者首饰都是一样的——他连这点都想到了。
蒋寒舟摇头轻笑,觉得自己赢了。
然后,几天后,又一次陪陈晚意吃饭的时候,蒋寒舟看着她手腕上那只熟悉的、莹润通透、还挂着小金铃铛的手串,笑不出来了。
蒋寒舟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新买了串手链?”
“哦,你说这个啊,”陈晚意抬起胳膊晃了晃,笑起来,明显是很喜欢,“瑶瑶送给我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还行,挺好的。”
蒋寒舟根本无心欣赏什么,他现在只是脸上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但其实已经气得在心里连着说了七八十来句脏话了。
方瑶就是这么‘随意处置’的?
她还真他妈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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