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一场大雨总是能带来一些舒爽,茵躺在阳台的榻榻米上,一翻身看到了窗外树身上的一只小虫子。
“妈妈,那是什么呀?”茵爬起来大声问着。
茵的妈妈摇着蒲扇从卧室出来,“什么东西?”
“树上有个小虫子在往上爬,长的怪怪的。”茵刚刚五岁,还没见过这种小虫子。
茵的妈妈蹲下来,和茵的视线平行,“哦,那是知了的幼虫,下了一场大雨,土地湿润了,它便从地下爬出来了。”
“它为什么从地下爬出来?其它时候怎么没见过它。”茵好奇地看着在阴影中爬行的知了幼虫。
“因为它小时候生活在土里,不同的知了待在土里的时间也不一样的,有几年的,也有几十年的,等时间到了,它就会从土里爬出来,爬到高高的树枝上,变成会飞的知了,它学名也叫蝉。”茵的妈妈柔声细气地给茵解释着。
茵的脸颊贴在玻璃上看着,那只还未褪壳的蝉找到了它认为安全的地方,爪子紧紧抓住树皮,背部慢慢出现一条黑色的缝。
“它要变了!”茵惊呼着捧过来妈妈的手机,“录下来看。”
“好。”茵的妈妈答应着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
头部先伸出来,接着是绿色的身体和褶皱的翅膀,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茵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
翅膀完全展开的蝉挥动起它的翅膀开始试飞,发音器发出高昂的歌声。
“它真厉害。”茵小声告诉妈妈,生怕吓到那个小家伙。
手里的摄像头录下女儿认真的小模样,“要不要妈妈帮你把它抓回来?”
茵歪着头想了想,“蝉的翅膀是用来飞的,抓回来它就不能飞了,妈妈你别抓它,让它去找它的朋友吧。”
笑着把茵抱在怀里,茵,真善良。
防盗门外响起钥匙圈儿碰撞的声音,茵的小耳朵第一个听到声音,从妈妈怀里挣脱,边喊边跑向大门,“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你快看,这是妈妈的手机刚才录下来的长在土里的小鸟。”茵还是不能理解蝉的存在,她以为长翅膀的都是小鸟。
放下公文包把茵举高高,“长在土里的小鸟?在哪儿?让我看看是什么。”
点开视频播放,茵的爸爸哦了一声,“原来是知了猴,爸爸妈妈小时候经常拿着手电筒在大雨过后去抓它。”
“抓它干什么?”茵昂着充满好奇的小脸儿。
“这个可以吃呀,”茵的爸爸认真给茵解释着,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说道这个,我还真的想吃了,好久没吃过了。”
“这里是城市,哪里有地方让你去抓。”茵的妈妈笑着看着丈夫。
茵的爸爸想了想,“谁说没有地方,我们厂子后边儿正好有一片树林,我明天过去找找,应该找得到。”
“去洗手吃饭了。”茵的妈妈把饭菜端上桌,树上那只蝉已经飞走了。
幼儿园放学了,茵背好小书包等着妈妈来接她回家,她想快点儿回家,看看爸爸有没有把那些长在土里的小鸟带回家。
回到家茵把自己的小板凳搬到门口等着爸爸回家,爸爸今天比昨天晚回来了一些时间,但是带回来了茵昨天见过的那些小虫子。
“妈妈,它的手上有尖尖的东西。”茵趴在茶几上看着一只爬到笔筒上不动的知了。
“那是它的爪子,尖尖的是它的指甲,这样才可以牢牢地抓住树往好处爬。”妈妈在厨房给茵解释着。
爸爸洗漱完也去厨房帮忙,他把知了们放进水里清洗它们身上的泥土,茵面前那只知了开始破壳了。
“这里还有一只,都破壳了,”蝉刚刚爬出来就被爸爸拿走了,“茵,等着吃爸爸妈妈吃过的好吃的吧,香香脆脆的,保证你很喜欢。”
茵跟在爸爸身后,看着他用自来水给蝉洗澡,用纸巾吸去蝉身上的水珠,然后丢进了炒菜的锅里。
“刺啦”一声,是油碰到水珠炸开的声音。
妈妈捧着茵的小脸儿,“这里危险啦,不是小朋友来的地方,你去客厅看电视等爸爸妈妈。”
茵点点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在翻动菜的爸爸。
“可以吃饭了,”爸爸高兴地把炸的金黄的知了猴爬上盐粒端到饭桌上,用手拿起一个丢进嘴里,“跟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你也尝尝。”
爸爸喂给妈妈一个,两个人都很高兴,只有茵眨着无辜的眼睛,“妈妈,蝉在哪儿?”
妈妈找出泛着焦香的那只褪壳的嫩蝉放到茵的餐盘上,“来茵尝尝,很好吃。”
茵看着那个沾满盐粒和热油的蝉忽然哇地一声痛哭起来,她隐约明白那只蝉死了,再也不会落在树上唱歌了。
“怎么了?”妈妈连忙把茵抱起来,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茵,“是刚才自己在客厅磕到哪儿了吗?”
爸爸赶紧上下打量着茵,“也没看到哪儿受伤,茵乖,告诉爸爸妈妈,出什么事了?”
茵看着窗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很伤心,很难过,爸爸妈妈一脸心疼地哄着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茵给吓到了。
茵难过的睡着了,盘子上那只蝉被人遗忘,随着夏季的风落入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早上起床,爸爸已经上班去了,妈妈在厨房给茵热牛奶,茵的小鼻子抽动着,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昨天那只死去的蝉,抽出一张餐巾纸,小心地把蝉包起来。
“妈妈,快点,要迟到了。”茵穿上鞋子,自己背好小书包在门口等着。
“?茵今天怎么这么厉害,自己整理好了,不喝牛奶了吗?”妈妈好奇地看着异常乖巧的茵。
茵扬起小脸儿,“妈妈,总是迟到不好,我昨天可是和小朋友说好了,我要比她早到,你快一点啦。”
“好吧,那拿上一个鸡蛋吃。”妈妈赶紧从锅里捞出一个鸡蛋用凉水冲了一下放进专用的鸡蛋盒里。
今天去幼儿园异常的顺利,不等妈妈唠叨茵已经下车跑进幼儿园里,把书包座位上,茵自己跑到后院的角落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跟茵一起玩儿的小朋友跟过来。
茵找来一根树枝在树底下挖出一个小坑,“你知道蝉吗?”
“是夏天树上很吵的虫子。”小朋友掏了掏耳朵。
“是很漂亮的小鸟,从土里长出来的,它在土里谁上几十年就会沿着雨水爬出来,脱掉棕色的壳,长出翅膀唱歌,”茵认真地给小伙伴科普着知识,“昨天有只蝉去世了,我把它埋到树下,以后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那个时候我们就长大离开这里了。”小伙伴提醒茵。
茵想了想,“那我们以后一起回来看它好不好?”
“好,拉勾。”
两个小家伙笑嘻嘻地约定,路过的大人只是笑了笑,招呼她们俩回屋里去。
第五十三章《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