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透过粉色的窗帘照进屋里,落在幼珠的脸上,今天周六,可算能好好地睡一个懒觉。
“幼珠,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把你的被子抱到院子里晒一下,都九点了,还不起床。”母亲大人在客厅里喊着,幼珠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明明才刚刚八点。
“嗯,知道了。”幼珠答应着,依旧躺在被窝里。
没听到起床的声音,母亲大人过来敲门了,“幼珠,起床,快点儿,一会儿你堂姐带着她儿子过来玩儿,别让人家笑话你。”
“她要睡你就让她睡,她难得休息,平时都加班到一两点,你又不心疼她了?”
还是父亲大人疼我,幼珠想着又抱着枕头睡去。
“咚”的一声,还以为是母亲大人发飙了,幼珠噌地从床上弹起来,起静电的头发四仰八叉地飞舞在空气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幼珠拉开窗帘,一架燕子形状的大风筝正从窗外飞过。
“哇!好漂亮啊!”幼珠惊叹着把窗户打开,这才刚刚春天就有人放风筝了。
那架风筝呼呼地飞入蓝天,长长的细线不知道伸向哪里。
“起床了吗?”母亲大人推开门,看见幼珠穿着兔宝宝睡衣趴在窗户那儿,“看什么呢?”
“妈快过来,是架大风筝,好大好大的。”
母亲大人也一脸欣喜地凑过来,“这个时候就有人放风筝呀!”目光搜寻到天空里那只燕子,“还真是,这风筝做的真漂亮。”
“妈,跟同事约好了去逛街,中午饭就不会来吃了。”幼珠一边化妆一边冲客厅里喊。
“知道了,晚上早点儿回来,给你做酒酿丸子。”母亲大人在阳台给盆栽浇水,那些盆栽都绿油油的,一看便是春天的颜色。
幼珠顶着星星回来的,手里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
“赶紧把东西放下吃饭了。”母亲大人早就在阳台看见了幼珠的身影,这会儿正在厨房热饭菜。
幼珠没有开灯,推开门把东西丢在门口,那个风筝从幼珠眼前划过,幼珠甩掉鞋跑到窗户前,母亲大人已经把窗户关上了。
幼珠打开窗户,风呼呼地吹进来,那架风筝也呼呼地坠落,“我的天,风筝现在才放下来,放风筝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又是周六,幼珠不知道为什么早早就醒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三十,这个时间她妈还没起床呢。
没来由地幼珠抱着枕头趴在窗边等着,“呼”地一声,一架风筝从远处升起来,幼珠心里泛起一丝雀跃,她看着那那架风筝慢慢爬高,一直爬到接近云彩的地方。
母亲大人一起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幼珠准备的,“小懒虫,今天怎么想起来帮我们准备早饭了,想要什么?直说吧!”
“才没有,我就不能偶尔给你们做一下好吃的嘛。”幼珠撒娇,可心思全在那架风筝上。
“幼珠,”同事打来电话,“我在你们家楼下,赶紧下楼,快点儿快点儿。”
“干嘛呀?”幼珠倚着窗框仰头看着那架大风筝,这个放风筝的人真是厉害,都一上午了。
“你不是正在追一个组合,他们今天要去体育馆表演,我买了最前排的票,快点儿下楼,先去占个位置拍照,等晚上要好好嗨一下啦!”
幼珠和同事一起开心地尖叫,幼珠拉上窗帘,换衣服化妆,来不及跟家里人打招呼就急匆匆地冲下楼。
幼珠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把钥匙慢慢插入钥匙孔动作极其缓慢地推开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沙发上有个人影正坐着打盹儿。
“妈。”幼珠关上门,小跑着抱住沙发上的人。
“呵欠!”幼珠的母亲大人打了个哈欠,摸着幼珠的胳膊,“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煮个面。”
“妈,都说了让你们先睡不用等我,我和我同事吃过了,快去睡觉吧。”幼珠撒娇地亲了她母亲大人一口,蹦蹦跳跳地回她的房间,今天真是太开心了,看到偶像了。
幼珠洗漱完已经快十二点了,她猛地扑倒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窗外。
幼珠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是,都十二点了,动物都睡觉了,更何况人呢。
幼珠笑自己,拉好窗帘钻进被窝里睡觉,明天要开始上班了。
春天的第一场雨在周五的夜晚开始下,到了周六早上都还没有停,幼珠第一时间爬起来去看窗外,“真是的,下雨了。”
雨其实不大,只是蒙蒙细雨,幼珠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准备继续睡觉。
“呼”地一声,像是在呼唤幼珠,那架燕子穿过蒙蒙细雨飞上天空,真是太疯狂了。
幼珠高兴地推开窗户,冲着燕子大喊,“你好,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不过幼珠又有些担心,下雨天放风筝,确定不会引雷上身吗?
一整个春天,每周六的日子那架风筝就会稳稳地从幼珠窗前飞过,也从幼珠的心口飞过,幼珠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去见这个放风筝的人,义无反顾的。
在下一次风筝升起之前,幼珠跟同事借来一架摄像机对准窗口,她要拍下风筝是从哪儿飞起来的。
同事帮幼珠把视频存进手机里,听幼珠讲的她也很好奇这个风雨无阻放风筝的会是个什么人。
“如果是个老头儿,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同事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没想过诶,”幼珠拿着手机停下来,再走几步就到风筝升起来的那条街了,她开始打退堂鼓,“要不……回去算了,就当做是一个美好的小遗憾。”
“都走到这里了,是生是死总要一个说法。”同事推着幼珠穿过街道,一把白纸钱纷纷扬扬撒下,把同事和幼珠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幼珠小声嘟囔着。
“真是可怜呐!”水果店的老板和别人拉着家常,“风筝李家的大孙子昨儿晚上去世了,那孩子手艺可好了,做的大风筝还得过国际奖呢。”
“真没了?我还以为是风筝李没了。”跟水果店老板说闲话的人一脸惋惜。
“嗐,还不是因为那什么癌症闹的,那前几天,他化疗回来,他爷爷看他不开心,就给他放风筝,那大风筝呼呼呼地就飞起来了,可好看了……”
后面两个人再说什么幼珠都听不进去了,她和同事远远看着赴丧的人,等着灵车从她们身边开过,照片里是个和幼珠想象差不多的人。
又是周六,幼珠一夜没睡,她守着窗户,明明知道那架风筝不会再飞起来了,后来,幼珠把房间搬到了书房,把书房挪到了她住的地方,她又去了一趟那条街,买回来一个小小的燕子风筝挂在床头,但从来没有放飞过。
第二十九章《放风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