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的时候,麻烦就越喜欢找上门。
就在我从一根粗壮的枝桠上猛然跃起,想要跃到十丈开外的另一株杉树上时,身前却突然出现了三道火符,直击面门而来。
我一个侧身,躲避了过去,但也因此身形一顿,未能攀上前方树枝,直落到了地上。
刚站稳身形,五条身影瞬间从林间蹿出,将我围在了当间。
我抬眼观瞧,发现那五人均身穿墨绿色的道袍,三男两女,手执各式兵刃,露凶光地看着我。
心系千蒹安危,我无意与他们动手,冷喝道:“我有急事,挡路者死!”
闻听此言,那五人也是一愣,未曾想我被他们团团包围,居然还如此强横。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随即纷纷奸笑起来。
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男修上前一步,玩味道:“有急事?赶着去投胎吗!要不,我送你……”
绿光一闪,一叶细刃划过他的脖颈,飞回到我的手中。那三角眼目露疑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的脖颈上裂开了一道纤细的血口,头颅猛地歪向一侧,鲜血如箭般喷射而出,溅了身旁一位妖艳女修一身。
死尸栽倒在地,那位满头污血的妖艳女修顿时瘫倒在地,惊叫道:“法器!……是法器!不……不会的,怎么会有筑基修士!落月宗……是落……”
余下三人见情况不妙,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同伴,各自转身逃窜。
我不想和他们废话。既已暴露修为,那还将什么情面。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血墨,处理完后来找我。”我冷冷吩咐。
红影从我袖中蹿出的同时,我已跃上高枝,继续朝千蒹的方向急行而去。
也就半柱香功夫,血墨追上了我,嘴里叼着一块白骨令牌。这小家伙倒是比我聪明,居然知道顺手牵羊。
五十里。
四十里。
我与千蒹的距离越来越近,可就在这时,神识中的光点却停滞不前了。怎么回事?难道被追上了吗?!
二十里。
十里!
我心急如焚,疯魔似得踏断一根粗壮的杉木,轰然震天,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了杉林。
目之所及是一片黄沙地,尘沙弥漫的远方,影影绰绰浮现出千蒹细小的身影。
此时的她背靠在一段枯木上,双腿微屈,颓然倾斜。右手垂落身侧,紧紧攥着一把水蓝匕首不放,左手则抱着右肩,丝丝鲜血从指间溢流而出,染红了大半衣袖。面容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锐利,死死地凝视着身前三个白袍男子,似要做殊死一搏。
我心中一阵绞痛,但见其依然能勉强站立,也稍稍落下心来。
当即不再犹豫,我踏破黄沙,飘然飞起,破空之声轰鸣爆响。十里之遥,转瞬便至,身形如坠星般直落而下,扬起尘沙无数,烟霭氤氲。
“是谁!?”
我的出现太过突然,那三名白袍男子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避几步。
尘烟渐渐散去。
我无心理会那三人,径自转身看向千蒹,不由得心中一阵火起,怒斥道:“疯了吗!不是让你等我!为什么不听话!”
千蒹见我及时赶到,美眸中先是露出了惊喜,但未料被我劈头盖脸一顿叱骂,当即垂下了头颅,一幅做错了事的委屈模样,眼角也沁出了泪花。
关心则乱,我其实很少发火,但今天是真生气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音:“道友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要不,在下替道友调教调教尊夫人?”
我头也没回,反手射出一把精钢小剑。
先前因为担心千蒹安危,因此才为了赶时间,破例祭出九叶飞刃。
此时见到小丫头后,我也稍稍冷静下来。心想不能当着她的面显露修为,所以就用那一次性飞剑法器代替了。
我自认必是一击得手,可万没想到,身后却传来“当”的一声,似乎被挡住了?
我疑惑地回转过身,就见那白袍男子手执一面骨质盾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此人生的一张魅脸,柳眉细目,七分像男、三分像女,笑起来更是妖艳得很,让人心里发毛。
见我正打量他,那妖男道:“道友觉得如何?奴家这模样是否比得上你那丑夫人呢?”
我胃里一阵作呕,心想云州修仙界也是奇葩,什么阿猫阿狗、阴阳人都能参加试炼了。
这时,妖男身边一位剑眉虎目的壮汉似乎发现了什么,对妖男道:“师兄,他身上有白骨令!”
妖男道:“哦,是吗?那敢情好,未曾想追个小丫头,还能捎带一块白骨令,真是意外之喜。”
说完一翻手掌,祭出一把细长的骨刀,看似就要动手。
但就在这时,始终未曾言语的另一个中年男子忽地皱眉,开口阻止道:“师弟且慢动手!”
说着莫名向我抱了抱拳,道:“道友法力精纯,看似并非普通的炼气弟子,不知可否报上名姓?”
按说敌众我寡,他们应该不把我放在眼里才是。难不成此人有什么特殊神通,能觉察到我的真实修为?
我不动声色,同样抱拳道:“落月宗,王二!”
他们既然敢追千蒹,就肯定不会忌惮落月宗,所以我猜他们也定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
那中年男子点点头,道:“原来是王兄,久仰。在下刑靖,与这二位师弟都是白虎堂的弟子。”
我微微颔首,心想,不是冤家不聚头,居然白虎堂的家伙,还姓刑,恐怕与那刑明一丘之貉吧。
刑靖见我不语,瞥了眼我身后的千蒹,淡淡道:“王兄别误会,我兄弟三人追逐此女,并非为了抢夺宝物,皆因其出手伤人在先,害我师弟性命,我们这才就事论事,要讨还个公道!”
闻听此言,千蒹顿时娇喝道:“你胡说,明明是那人想抢我的白骨令牌,我才逼不得已出手的!”
刑靖冷笑道:“姑娘,人在做天在看。我且问你,师弟他是从你手中抢夺白骨令牌的吗?”
千蒹一愣,咬牙道:“虽然不是,但那令牌是我先发现的!”
刑靖哼了一声,道:“真有趣,照姑娘的意思,是否被你所看见的东西,就都是你的吗?白骨试炼本就能者居之,我师弟先你一步取走令牌,你心生愤恨,于是杀人夺令,难道还有理了吗?!”
千蒹一时哑口无言,簌簌的掉眼泪。
刑靖转向我道:“王兄,在下发现师弟时,他已倒地毙命,而此女正欲取走他身上的白骨令牌,我想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吧!”
看千蒹这模样,是非黑白一目了然。还解释什么?
不过就像刑靖所说,白骨试炼能者居之,杀人夺令为何不可?怪就怪你师弟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此时刑靖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还能与我讲道理,足见他并非是什么奸邪之人。
这件事上,确实是千蒹做得不对,但让我大义灭亲,我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我叹了口气,淡淡道:“既然各位都是白虎堂的弟子,那便是自家人。小弟曾与贵派的刑明道友有些交情,不知各位可否卖个薄面!”
我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更是理亏,那就只能借刑明的名号,来攀攀交情了。
见我说出刑明,那三人皆是一愣。
妖男不由失声道:“你认识刑明师兄?”
我微笑道:“我与他幼年便相识,算来应该是发小。”
既然都攀交情了,就彻底一点,亲密一点。
“这……”
妖男顿时显得很为难,看来这刑明在白虎堂,似乎还有点地位嘛。
但壮汉似乎并不买账,喝道:“即是刑师兄的挚友又如何,此妖女害我师弟性命,血债血偿,岂能就此不了了之!”
这种榆木脑袋我可懒得理他,暗暗瞅了一眼刑靖,见其垂首不语,似乎在犹豫。
擒贼先擒王。
我心道有戏,于是笑道:“人死不能复生,即使血债血偿又能如何呢?如今三位顾念同门之情,想为师弟报仇的心我能理解。但师妹也是我的至亲之人,我又岂能不顾她的安危。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挡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