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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客厅各种悉悉索索的动静闹醒的,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方长寻挺着一把老骨头在收拾隔壁房间。
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方长寻一直以来都是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天生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我和他结婚这四十多年,他从来不会管一丝一毫的家事。
为了能让忙生意的他一回家就能过上舒心日子,我天天都会把家打扫的一尘不染,哪怕他出差十天半个月都不会通知我一声。
他有洁癖床单必须三天一换,衣服一天一换,所有的床单衣服都是我手洗,大冬天双手红肿长满冻疮也从不停歇。
他爱吃鲜辣川菜,而我却滴辣不沾,可我一心为迁就他的口味,一年到头来餐桌上全是各种能把我眼泪都呛出来的辣菜,半点清汤也不曾见到。
我的种种辛勤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女人该做的,所以他从不曾对我有过只字片语的关心。
如果不是安绵,我恐怕躺进棺材都看不见方长寻有收拾房间的一天。
看着他弯得厉害的腰和额头上一滴又一滴淌个不停地汗水,我不由得弯起嘴角,露出苦笑。
方长寻,活到六十八岁才发现你也会放下总裁身段打扫卫生忙里忙外,真是不知道该是意外你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该可怜自己。
小孙子睿睿从卧室出来跑到方长寻面前,抱住他的大腿,糯声糯气地说:「爷爷爷爷,今天我要你送我去幼儿园。」
方长寻收了收脚,敷衍地摸了摸睿睿的头:「爷爷还有重要的事儿,叫你奶奶送吧。」
睿睿才鼓起脸颊气呼呼走到我身边,撒娇般地告状:「奶奶,你看爷爷又不送我!」
我苦涩一笑,拉住睿睿肉乎乎的小手,酸酸地说:「不要烦爷爷了,在爷爷眼中安奶奶才是最重要的。」
睿睿眨巴着大眼睛:「谁是安奶奶呀?」
我刚要开口,就被方长寻的呵斥打断了:「差不多得了陈露,别整那阴阳怪气上不来台面的事,有这功夫还不赶紧去弄早餐,这都七点半了,马上要过了我吃早餐的时间了!」
我躲着身子胡乱抹了把眼睛,转身朝厨房走去。
下了碗鸡丝面,喂完孙子后我牵着他走出家门,刚踏出去一步,就被方长寻叫住了。
他喘着粗气,明显有点遭不住一早上的劳累,「把面端出来给我吃吧,我实在没力气走道了。」
我扯扯嘴角:「我要送睿睿上幼儿园,你自己随便弄碗吧。」
方长寻眼底腾现出怒气,啪地扔下手中的抹布:「陈露你太莫名其妙了!我哪惹到你了?」
他显然对我不给他做早餐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可见我这四十年来,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没有脾气没有思想只会懵着头洗衣做饭的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难道他从来没想过,支撑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这种枯燥日子的动力是什么吗?
他从没亲口对我说过爱,我以为他是性格冷淡说不出口,到了头发都白了的年纪才恍然,他这一辈子爱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在他最无助迷茫的时候见异思迁出轨的白月光。
我摇了摇头:「你没有惹到我,我很累不想多做一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方长寻呆愣在原地,我无暇欣赏他错愕的神情,匆匆带着孙子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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