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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苏鱼没话说了。
  这个与她有夫妻之实的小叔子,好像正在真心实意地维护她。
  至少有八年,她没有被人真切地保护过了。
  那她就受着这份好吧,哪怕只有这一次。
  她抬起头,忐忑不安地看着顾临渊,逼苏真珠拜见她。
  “喊啊,喊大嫂,给她行礼。”
  苏真珠被他踩得骨头疼,只好劝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闭眼道:“大嫂!”
  顾临渊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你是二房的妾室,还不配喊她大嫂。”
  苏真珠崩溃地撞在地上,痛呼道:“少夫人!”
  顾临渊这才松了脚:“很好,你可以走了,再让我见到你找我嫂嫂麻烦,见一次打一次。”
  “你该知道的,我从前在岳州山上当土匪,亲手杀过的人,不见得比我大哥少。”
  苏真珠真情实感地哆嗦起来,缩着脖子道:“好汉饶命……不,二公子,二公子饶命,妾这就走。”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竟是小看了苏鱼这个小叔子!
  本来趁着她家男人不在,想来收拾她一顿,居然又碰上一个活阎王。
  不是说这刚找回的二公子,就是个混不吝吗?居然还有心思管后宅闲事!
  她生怕被继续揪着打,连忙带着下人跑了。
  家里有四个混小子要带,还有一个等着喂奶,她确实遭不住。
  风荷院瞬间空了,丫鬟仆妇们各自散开,只留下苏鱼,和不太想离开的顾临渊。
  苏鱼既然打算勾引他,也便咬着唇,很是怯生生地瞧了他一眼:“多,多谢二弟。”
  顾临渊被她瞧得耳根泛绯,轻咳道:“没,没事。”
  “嫂嫂白日里若是遇着事,大哥不在,可以喊我。”
  他错觉自己将“白日”二字咬得极重,莫名心虚起来,甚至没想起要告辞,径直离开了。
  苏鱼差点笑出来,这人还真敢说,夜里替大哥就罢了,白天也要?
  存的什么心?
  倒是有点意思。
  她没再多管,午后去给老太太请安,却又碰着了他。
  剑眉星目,侧脸刀削,百无聊赖地端着茶。
  见她走近,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眯起眼。
  苏鱼被他看得不自在,双颊轻浮地泛出些薄绯。
  这人怎么青天白日的,还敢这样直勾勾地看自己的嫂嫂?
  啐,真是不要脸。
  苏鱼正腹诽着,又听顾老太太抱怨:“这个不听话的小混账,说什么一辈子不成家,你可得帮祖母好好劝劝他。”
  “明知我们家子嗣单薄,也不想想侯府开枝散叶的重任。”
  苏鱼耳尖一动,莫名地心虚起来。
  开枝散叶……他可是夜夜都在做。
  她没忍住往顾临渊的方向瞟了一眼,而那人混不害臊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皮燃透。
  苏鱼不出意外的害羞了,雪腮浑像熟透了的烂桃子,随手一戳,就要滴出汨汨不绝的汁水来。
  顾老太太却老眼昏花,还记挂着小子的婚事:“阿鱼,你做大嫂的,要帮他多留意着了。”
  苏鱼这才从帐中情靡的回味里出来,却听得顾临渊先拒绝了。
  那人噙着一缕玩味,缓缓抬眸,说得很平静:“祖母,我不能成婚的啊。”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苏鱼,眸光流转:“我不举。”
  苏鱼大吃一惊,这人可真是张口就来,就凭他那个一夜六七回的劲头,也好意思自称不举?
  她还愣着呢,不料顾临渊乘胜追击,委屈道:
  “祖母,嫂嫂,我已经很没尊严了,你们居然还想着打发我出府。”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又盯上了苏鱼:“嫂嫂,你不会这么不能容人吧?我又不花你夫君几个钱,你非要把我糊弄走?”
  他说着,眉宇间又染上三分落寞:“别忘了,做弟弟的上午还帮你教训了人。”
  苏鱼哑巴了,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演技已是炉火纯青,无人能及,今日见了顾临渊张口扯谎,才知天外有天。
  她咬了咬牙,决定开演,似乎被他说得委屈至极,珠泪又要成串地掉下来:“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我又怎会是那般心胸狭小之人?”
  “只是我想,你,你既然有病,就还是该治,免得妨了将来,也对你自己不好。”
  “祖母,您说是吗?”
  顾老夫人自从听到他说什么不举,脸色就难看得很,没忍住骂道:“混小子,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
  “还说给你大嫂听,简直是污了她的耳朵!”
  顾临渊散漫地笑了一下:“我可没乱说,这么大的家族,谁都能生,出一个不举的,有什么稀奇?”
  “那我们家,就有这么一个……”
  苏鱼太阳穴直跳,好像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不举的人,是顾观澜。
  她赶紧出言打断了顾临渊:“二弟,你,你再这样胡说,我可要相信了。”
  男子无所谓地看向她,正好跟她视线对上:“嫂嫂,你有什么不信的?”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离她近了些:“难道你很想知道,我说的真不真?”
  苏鱼被他吓得往后挪了一寸,心里直骂。
  她能不知道吗?他怎么生得这般坏心肠,完全是在戏弄她!
  女子垂眸恨了一阵,决计报复回去。
  她很快换上一副矜怜无比的样子,同情又叹息地瞧着他。
  “没事的,二弟,你不幸得了这样的病,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我去找府医,求菩萨,一定要给你治好。”
  “苍天有眼,祖宗庇佑,总不能叫你年纪轻轻,就断子绝孙。”
  顾临渊欲言又止,终于是被她噎住了。
  顾老夫人也跟着苏鱼一块儿奚落他,他自讨没趣,憋着气告辞走了。
  可他没想到,在自个儿院子待到傍晚,苏鱼居然来给他送药。
  女子雪白的柔荑落在他跟前:“二弟,请,请喝了吧。”
  顾临渊有种不祥的预感,欲言又止地问她:“敢问嫂嫂,这是什么?”
  苏鱼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关切又慈爱:“帮你治,治病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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