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似乎知道盼不到卫祁,烧还是慢慢降下来了。
我一夜没合眼,只守在榻边不断换洗帕子降温。
破晓时分府外传来惊呼声:“将军,您回来了!”
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即刻间,卫祁便披着大氅而来。
床上的念儿似乎也感知到了,起身靠着我努力地睁开眼,唤了声爹爹。
卫祁也被她沙哑的声音惊到了,下意识就想责备我没照顾好孩子。
却又想到昨晚的事情,知道我没骗他这才没了声音。
他温柔地抱起床榻上的女儿:“念儿,怎么生病了?爹爹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玩闹。”
张口反复还是那几句话,卫祁的关心还没照顾孩子的嬷嬷深入。
但见到卫祁的念儿显然不计较这些,只是亲昵地贴贴他,声音软糯:“爹爹昨晚去哪了,我梦里面也在找你呢!”
童言无忌却最为直接,卫祁有些尴尬,只打了个马虎眼过去。
再聊了几句后,卫祁放下了念儿转而把视线投向了我,示意着我跟他出去。
走过曲折的竹林小径,卫祁确保没人才转头看我开口,神色里都是不自然:“岑安,我和月乔情意相投你是知道的。她的卖身契压在兰樾坊总归是不放心,所以我想择一个好日子将她娶进府里。”
话轻飘飘地落下,我的心口却像压了块巨石般窒息。
我看着他问道:“是要抬她做侍妾还是姨娘?”
卫祁半晌没说话,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吐出两个字:“平妻。”
“月乔她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清白之身,我断然不可能以侍妾之名羞辱她。等她进府,便和你一样是府中的大夫人,只不过掌家之权还在你。”
这番话说出口像恩赐,卫祁不想以侍妾之名羞辱他心爱的女子,便要让满京城都知道我与青楼女子同起同坐。
我只觉得听得头痛,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陌生。
心里千言万语,最后脱口而出的只一句:“但听夫君吩咐。”
卫祁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喉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我俯下身吐了口血,溅在竹子枝干上分外鲜明。
恍惚间抬起头,卫祁远去的背影和从前交叠。
一阵模糊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年病死之际守在我身边的卫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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