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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浪漫的夜色(完结)5
  柳婶把碗放到桌上,她又俯下身子,用手小心翼翼地扶摸了一下周婷包扎着纱布的肩膀,说:“很疼吧?”
  周婷安慰她说:“不太疼了。”
  柳婶问:“你家知道吗?”
  周婷说:“先不告诉家里。”
  柳婶说:“也好,你妈要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呀,哪个孩子不是娘的心头肉啊!”
  听到这,周婷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问:“婶,您有几个孩子呀?”
  柳婶叹口气说:“我是从外乡嫁到柳村的,当时你叔就四十五了,他因为家穷一直就没说上媳妇,我过门时也三十二了,这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谁的毛病,就是没怀上;他都六十的人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的,他命也够苦的。”
  听了她的话,周婷沉思了片刻说:“婶,谢谢您,村里离这儿路很远,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婶收拾好砂锅和碗便离开了医院。
  过了两天,周婷已经完全退烧了,伤口愈合得也很好,因为要等着拆线,所以还要再住几天。她从枕头下面取出那个塑料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起来;这是她从县里抄来的资料,幸亏原来知青办的王主任是个细心的人,保存了这部分资料。
  她正看着,门被推开了,李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他刚刚理过发剃过胡须,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再加上穿得整洁得体,人也更添几分帅气。李二从布袋里拿出两瓶水果罐头放到病床桌上,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声问:“小婷,你好点了了吗?”
  见李二哥来周婷非常高兴,她放下手里的资料回答说:“我没事儿了,谢谢你救了我!”
  李二笑着说:“不用谢,那天我要是早到一步,就不会让你遭这罪了。”说完他难过地低下了头。
  周婷像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二哥,你怎么想起来要去车站接我呀?”
  李二说:“那天下午,我听到了村长的广播,说你晚上八点回村,让村里的车把式去接你,我看见村里的驴车下午去县城拉化肥了,也不知道晚上几点钟回来;你嫂子就催我来接你,我一到车站就遇到了这事儿。”
  周婷问:“你看清那人了吗?”
  “没有,”李二接着说,“看背影有点儿熟,像是我们柳村的人。”
  周婷思索一会儿说:“这个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李二问:“为什么?”
  周婷说:“我和他是面对面,我伤的是右肩呀!另外,人的左右手力量是不一样大的,我的右手比我的左手力量大,我用右手抓着他的左腕,坚持的时间就稍微长一些,不然就等不到你来啦!”
  李二气愤地说:“我回去查查,看谁是左撇子,我揍扁他!”
  周婷神情严肃地说:“二哥,你真发现了他也千万别惊动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他也有生命危险。”
  李二不解地问:“小婷怎么会这么认为?”
  周婷说:“二哥,你必须听我的,发现左撇子要不露声色,密切注视他,不能打草惊蛇。”
  李二一脸迷茫地说:“好,我一定听你的,可我搞不明白呀?”
  周婷说:“我现在还只是猜测,你想想那个广播,你不觉得奇怪吗?二哥,有许多怪事儿,我以后慢慢说给你,我们今天的谈话要绝对保密。”
  “好,我知道,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周婷满意地点点头说。“二哥,我出院后先不回柳村,我要直接去上海,你对任何人都要说我回家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关注鬼屋,看有什么异常;一周后,你要到车站接我。记住: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李二虽然弄不懂周婷的意思,但却非常严肃地说:“你放心吧,我照你说的做。”
  周婷笑着说:“那好,就这么办。”
  见周婷笑了,李二开心地说:“小婷,我给你启罐头吃吧!”
  周婷这才注意到二哥是带着好吃的来的,她关切地问:“二哥,你哪来的钱?”
  李二笑着说:“小婷,自从上次你给我一佰块钱,我就再也没有喝过酒、睹过博、打过媳妇,以后也绝对不会了,我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我还有良心么,还算个爷们么!”
  周婷听了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二哥会变好的。”
  李二接着说:"本来前两天就该来看你,可是咱们家穷啊,没钱给你买营养品,你嫂子急得都哭了;后来发现咱家还有几斤茶叶,我第二天就拿到集市上去卖,有个人要买,问我怎么卖,我从来就没做过买卖,一着急就把五元钱一斤说成了五元钱一两,那人问‘怎么这么贵’我就只好说‘这是送子茶,你走遍天下也喝不到的。’那人还真买了二两,既然这样,我就改卖五元钱一两了;没想到,才半个多小时就都卖光了。"
  周婷听了兴奋地说:“卖得这么好呀!”
  “是啊,”李二说。"回到家,我和你嫂子合计说,咱们挨家挨户收购送子茶,按二十元一斤收,再按五十元一斤卖;大家都认为我们傻,这茶也就值五元钱一斤,结果把茶叶都送我家来了;我说:‘今个儿先记帐,明个儿你们来取钱吧。’大家好象都不太相信呢;第二天,就半天的时间,就卖出一百多斤。有个老头儿说他自己是什么教授,他连续买了两回,还说这茶要是搞点儿深加工,价格还可以翻几倍呢,我都不敢相信了。"
  听了李二的话,周婷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二哥,我们这里有茶树吗?”
  “有呀,”李二激动地说。“整个南岭有的是茶树,北山一到五六月份满山都开着送子娇花;我们这儿的茶叶特别好喝,喝了还不得病呢,以前都是村里人自己喝,没有人想到去卖;我们这里交通不方便,赶个集都费劲!”
  周婷说:“好极啦!你要设法找到那个教授,我要见他,谈深加工的事儿,另外我要抓紧落实贷款,修好这条路,把我们这里的水果和山货运到城里去,让乡亲们富起来。二哥,柳村是大有希望的!”
  李二望着周婷,觉得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实在了不起,他对她更有了一份敬佩。
  四
  上海,一个繁华的都市。
  周婷走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她要找的人。这些年上海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来的平房都变成了高楼大厦,一些老住户也不知道搬什么地方了。她走得有些累也有些饿,想找个饭馆吃点儿东西;这时她听到一曲熟悉的旋律,对,这是关枚村唱的《一支难忘的歌》。
  她循着歌声向前走了十几米,便找到了那只播放音乐的音箱,它被放置在一个不太大的饭店门旁;周婷抬头看了饭店的牌扁,上面是四个大字:柳村饭庄。周婷感到好奇,在这高档酒店林立的黄浦江畔竟然会有一个农家风味的饭庄,而且还叫柳村饭庄。
  她轻轻推开店门走进去,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正在冲涮地面;她抬起头微笑着对周婷说:“对不起小姐,明天正式开业。”
  周婷失望地转过身,她刚要推门,就听从饭店的后厅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冬!大兵来电话啦!他的车快到站了。”
  小冬?大兵?听到这两个名字,周婷灵机一动,她迅速转过身,冲那女人说:“孙冬姐,是齐兵要来了么?”
  那女人呆住了,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是呀!”
  周婷说话的声音很大,后厅的那个男人也听到了,他快步跑到前厅。周婷见他的打扮就知道他是个厨师,男人把厨师帽摘下来扔到餐桌上,露出一头短黑的发;他盯着周婷愣愣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看见他们惊愕的样子,周婷笑笑说:“我叫周婷,从柳村来。”
  那一男一女听完周婷的介绍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在饭店即将开张的时候却冒出一个来自柳村的漂亮女孩。孙冬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周婷,周婷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后笑着说:“冬姐,这茶比不上我们柳村的送子茶呀!”
  孙冬感慨地说:“是啊,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喝到柳村的香茶了,好想啊!”她停顿了一会儿又问:“周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周婷说:“我到原知青办查的,我不远万里来到上海就是为了找你们呀!今天找了一上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男人这时才说:“周小姐,你为什么要找我们呀!”
  周婷说:“我很同情李冉霞姐姐,想多了解她的一些情况。”
  “冉霞……”孙冬脸上顿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痛苦,抑制不住的泪水夺框而出。
  周婷掏出手帕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轻声地问:“冬姐,当时是你第一个发现她的尸体的是么?”
  孙冬的情绪平静了一些,她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接着她又指着身旁的男人对周婷说:“对了,小婷,还没给你介绍呢,他叫王春江,当时是青年点的点长,也是团支部书记,现在是我爱人。”
  王春江的表情也十分痛苦,他向周婷点了点头。周婷从资料中知道有王春江这个人,只是没对上号而已。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前这位英俊的男人,然后问道:“你们俩个都是河北石家庄人呀,怎么会来上海?”
  王春江回答说:“闯荡上海滩呀!结果也只开了家小饭馆而已。”
  孙冬的情绪好多了,她冲周婷笑笑说:“他呀!他来上海的最初目的是来找冯巧欣的。”
  “冯巧欣?”周婷随口问了一句。她是知道这个名字的。这时,他发现王春江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孙冬说:“当年呀!我们这位团支书可是看上人家巧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年春节以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见过巧欣,春江总以为巧欣是为了回避他而留在上海了。”
  周婷问王春江道:“你一直没有找到她吗?”春江摇摇头说:"临放假前,她好象说她不回上海过年的,因为她的父母也和冉霞的父母一样被打成**下放到广西劳改农场,她在上海已经没有家了;等我回柳村后,村长告诉我说,除夕那天下午,巧欣突然改变主意要回上海,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柳村的知青;村里要求我们正月十五前返村备耕,可是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多月了,巧欣仍然没有回来,我往上海她家的住址写了十几封信也没收到她的回信;八年以后,大批的知青都返城了,我跑到上海,找遍了她的所有同学和朋友,他们都说,自从巧欣下乡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联系,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
  听了春江的讲述,周婷感觉很奇怪,她不相信冯巧欣会从人间蒸发。她已经意识到柳村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当她在车站遭到袭击后只是把事件和李冉霞联系起来并做出了一些推测,现在看来冯巧欣的问题更为严重。她想了一会儿又问春江说:“春江哥,巧欣失踪十七年了,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吗?”
  春江又一次摇摇头说:"她父母是七○年下放的,七二年,她爸爸因为得了肺癌在农场去逝了,她妈妈一下子精神崩溃了,不久也在广西投河自尽了;我怀疑当年巧欣没有和村长说实话,她离开柳村后并没有回上海,而是去了广西的那个劳改农场,也许就在往返途中巧欣出了事儿。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了春江的话,周婷已经有了某种推测,但在这个场合她是不会说的。过了一会儿,她安慰春江说:“春江哥,事情都过去十七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那个春节前后,柳村有什么异常?”
  春江想了一会儿说:“节前到是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回村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先是冉霞服毒自杀了,后来就是巧欣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还有一件怪事儿,春节前我们青年点准备了很多柴草,堆在青年点的大院里,像座小山似的,等我们回来时,发现柴草少了不少,我当时很纳闷,所有知青都回家过年了,谁会用柴草呢?莫非这几天青年点有人开火做饭?就算有人没有离开青年点也用不了这么多柴草呀!或许是哪家村民用了吧,我本来想问问,但一想到乡亲们待我们特别好,也就没有问。”
  这番话让周婷若有所思,她试图把这些零散的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想起了她来柳村的第二天在妇女主任张梅家,炕洞倒烟需要挑开炕面的事儿,周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半天没有说话的孙冬这时说:“不说这些了,小婷,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再过一会儿,我们当年插队到柳村的十四名知青,除了冉霞和巧欣外都会在此相聚;我们这一代人把青春和热血留在了柳村,我们怀念那个村庄,怀念那里的父老乡亲,刚好你来了,给我们说说今天的柳村。”
  周婷的眉头皱了一下,说:“我是学新闻报导的,这次到柳村就是搞社会调查的;今天的柳村依然贫穷,我到农行去跑了贷款的事儿,但资金还有缺口,需要向村民集资,但这很难,我还要想别的办法。”
  王春江听了,心情十分沉重地说:“我们对不起柳村的乡亲啊!我们在那里插队多年,并没有改变那里一穷二白的面貌啊!柳村的耕地本来就少,又来了我们这一批知青,增人不增产啊!但柳村的乡亲们宁可自己少吃也没有让我们饿着啊!”
  周婷的眼圈红了,她来柳村虽然只有几天,但她对这个村庄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善良的柳婶,热情的张梅,知耻后勇的李二哥都让她感动。于是她郑重地说:“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让柳村富起来,两年后,欢迎你们再回柳村看看,你们一定能看到一个美丽富饶的乡村,你们这一代人在蹉跎岁月里的追求和理想一定会变成现实!”
  孙冬听完周婷的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激动地说:“小婷,我们相信你,你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
  周婷笑笑说:“我可不行啊!全靠乡亲们了。对了,冬姐!你们刚才说的大兵就是齐兵吧,冉霞姐就是因为他自杀的么?”
  “是呀,”孙冬接着说。“其实大兵是个很好的人啊!”
  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当然是好人啊,春江,小冬!我来报到啦!”
  “嘿!”春江高喊了一声便一个健步冲到门口和来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春江激动地说:“刚说曹操,你曹操就到了!”
  周婷向门口望去。来人定是齐兵无疑了,他一米八的个头,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浓黑的眉毛下闪烁着一双智慧的眼睛,他有着高高的鼻梁和宽阔的嘴巴,显现出独特的阳刚气质。
  孙冬也快步到了门口和齐兵紧紧握手,齐兵边握手边说:“你刚才和谁夸我呢?”
  孙冬笑笑,指着周婷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婷小姐,美女大学生,她是从柳村来的,专门看望我们的。”
  齐兵把目光投向周婷并向她伸出手,周婷能够感受到他目光里带有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她也向他礼貌地伸出手,齐兵的大手几乎能把她的小手完全握在手心里。
  大兵对春江说:“给我分配点活儿干吧,团支书同志!”
  春江也笑呵呵地说:“你呀,你还真不能白吃,一会儿大家就到齐了,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呀!”
  大兵说:“那就痛快安排活儿吧,老点长同志!”
  春江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说:“好,你到厨房收拾鱼吧,可要把鳞弄净啊!”
  周婷也对春江说:“春江哥,给我也安排点儿事儿做吧,我也不好意思白吃呀!”
  春江说:“那好吧,你就和兵哥一起收拾鱼吧,看着点儿他,别让他偷懒!”
  周婷和大兵来到厨房,一个大盆里有四条约一斤重的鲤鱼,鱼已经死了,要是活的,周婷是绝对不忍刮鱼鳞的。他们坐下来,大兵一边干活儿一边问:“小婷啊,你是专门跑上海来看我们的?”
  周婷说:“我是为了冉霞姐来的。”
  说完她抬起头观察着大兵的表情,齐兵的手停止了刮鱼鳞,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从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闪过。周婷看到了,停了一会儿她说:“兵哥,我知道冉霞姐是你内心的一个痛,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齐兵慢慢地点点头然后说:"我和冉霞是中学同学,毕业后,由于我父母有一些权势,我本来可以不下乡的,但为了冉霞,我闹了很久父母才同意我下乡并和她一起来到柳村。后来,上海的红卫兵焚烧大量图书,冉霞的父母都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忍心让宝贵的文史科技资料付之一炬就阻止红卫兵的行为,结果被造反派打成**,一次又一次挨**,最后被下放到江西蹲牛棚,冉霞也一下子变成了黑五类的狗崽子。一个造反派的头头夺了上海轻工局的权当上了革委会主任,他有个女儿看上了我,她比我大三岁,但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心里只有冉霞。我爸爸也是个造反派的小头头,当然也想攀这个高枝,于是就不经过我同意私定了这门亲事。我下乡两个月后就收到了调令,调到上海轻工局任团委书记。主任的女儿三天两头找我,可我就是烦她。七一年元旦前,父母逼我和这个女人结婚,我不同意,妈妈就跑出去说要去卧轨,我拗不过他们,也担心妈妈真去卧轨,就在七一年元旦和这个主任的女儿结了婚。结婚后我就被提升为轻工局革委会副主任。春节前我给冉霞写了封信,请求她原谅我,她没有收到我的信就回到了上海,她回上海没有看到我,我妈妈对她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她在上海没有亲人,她是在火车站候车室过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她回到柳村后看到我的信就绝望地自杀了。是我害死了冉霞呀!"
  说完,这个七尺高的坚强汉子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周婷眼圈红了,她声音低沉地说:“兵哥,你别难过了,那原本就是一个制造悲剧的年代;如果冉霞姐在天有灵,她也会原谅你的。”
  大兵摇摇头痛苦地说:“可我怎么原谅我自己呀!”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冉霞去逝两个月后,我悄悄地回过柳村,在她的墓旁栽了一棵白杨树,以后就再也没去过柳村。”
  周婷说:“那棵树现在又高又壮,像个伟岸的男子汉在保护着冉霞姐,她在九泉之下睡得很香甜!”
  大兵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周婷,然后真诚地说:“谢谢,谢谢你小婷!”
  周婷把语气放缓些然后问道:“兵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呀?”
  齐兵说:"**结束后,我这个被突击提拔起来的干部也被撤了职,那个主任也被清除了轻工局。我和他女儿本来就没有感情,结婚七八年也没有孩子,我们就离婚了。冉霞的父母落实政策后回到上海,冉霞是他们的独生女,我现在和冉霞父母一起生活,不,应该说,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我要照料二老的晚年,让他们生活得幸福,一方面是赎我的罪,另一方面也是替冉霞尽孝啊!"
  周婷听了,十分感动,她从心里敬佩这位重情重义的男子汉。
  两小时后,当年在柳村插队的十二名知青终于聚齐了。大家握手,拥抱,都流下了激动的泪。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菜也上齐了。老点长王春江颤抖着端起酒杯激动地说:“我们今天再次相聚,回首我们的青春岁月,用欢笑的泪和痛苦的泪酿成了今天团聚的酒,首先,我提议,这第一杯酒让我们感谢柳村的父老乡亲,也祝愿那遥远的柳村越来越好!”
  大家喝过第一杯酒后都坐了下来,王春江把一只鼓鼓的皮包递给周婷说:“小婷,我们大家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当年插队到柳村的知青每人为柳村捐赠一万元帮助柳村修路,以报答柳村人民的养育之恩。刚好周小姐来了,这里是十四万元,请你代为转交给柳村。”
  周婷激动地接过钱包,她站起身向大家深鞠一躬说:“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在柳村留下过热血和汗水的一代英雄!”
  她坐下后问道:“你们十二个人怎么会捐十四万呀?”
  孙冬语气沉重地说:“那两万是我们大家代冉霞和巧欣捐的,她们是柳村的女儿!如果不代她们,她们在天堂里也不会快乐呀!”
  周婷庄重地说:“我也捐一万,我是柳村的女儿!”
  大家一齐起立为周婷鼓掌。大兵高兴地说:“我们请周小姐唱个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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