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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0章. 从没见过2
  我把雪莲搂在怀里,把我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我自己猜想到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雪莲,最后我用庄重的口吻对雪莲起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雪莲紧紧地缩在我怀里,感动地大哭起来,然而,哭声在我把匕首刺进她的心脏时,瞬间停止了。
  她圆睁着眼,躯体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
  雪莲死时,眼一直睁着,她死不瞑目。
  其实白色面具的作用,我第一次进雪莲房里时,就猜出来了,只是还有些不确定,我今天再来雪莲房里,就是为了验证白色面具是否真有完全改变一个人容貌的能力,现在看来,它真有这个能力。
  我之所以不再掩饰自己装哑的事实,而且还把自己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部告诉雪莲,是因为我知道雪莲马上要死了。
  对死人,无须保守秘密,因为死人向来守口如瓶,它们从不泄密。
  我把雪莲脖子上的水晶珍珠摘了下来,她尸体的二分之一顷刻变成了白色粉末,我把白色粉末和余下的尸体一并藏在床下,然后我换上雪莲的衣服,戴上白色面具,每天模仿雪莲的声音,躲在房里哭,只不过我只干哭,从不流泪。
  转眼到了月底。
  午夜,我的房门被推开了,珍姐走了进来,此时我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雪莲模样,所以珍姐辨不出我是假雪莲。
  她说:“跟我走,去后院。”
  我像往常一样,顺从地点了点头,出了门,门外站着二十四个女人,她们的脸跟我的一模一样,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们排成一排,我在末尾,随珍姐进到后院。
  后院的门开后,一股阴冷的鬼气迎面扑来,袭得我全身瑟瑟发抖。
  在院中,有一个白色的小山堆,山堆里弥散着死气。
  珍姐坐在一个小黑屋前,她让女人们列成一排,依次从她身边走过。
  女人们像中了迷药,对珍姐言听计从,不懂得反抗。
  当第一个女人走到珍姐身旁时,珍姐抓住女人胸口上的水晶珍珠,用力一拉,水晶珍珠被拉了下来,而那个女人顷刻变成了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接着,珍姐喊了一声,下一个。
  第二个女人往前了一步,接替了第一个女人的位置,转瞬,第二个女人也变成了白色粉末……
  没有变成白色粉末的女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似乎不懂得恐惧,也不知道死亡将至。
  我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这么呆,因为她们的心已经没了。
  水晶珍珠的珠心有个红点,心形,会跳动,其实那是女人的心,她们的眼泪汇聚成了水晶珍珠,而心,被水晶珍珠慢慢吞噬,最后变成了亡心人。
  没有心的女人当然不懂得恐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每颗水晶珍珠都价值连城,这就是珍姐让那些女人没日没夜哭的原因:为了得到更多更大的水晶珍珠。
  眼泪是水晶珍珠的原材料,为了得到水晶珍珠,她们必须哭,而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哭,珍姐就用可以让她们变漂亮的白色面具做诱饵。
  可惜那些女人不知,当她们变得绝世美艳之日,也就是她们亡心之时。
  没有心的人死时,躯体将变成白色粉末,后院中央的那个白色小山堆,就是白色粉末堆积而成的。
  女人们住的小房子上的白瓦,也是由白色粉末砌成的。
  前面的女人们都变成了粉末,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
  珍姐把挂在我胸口上的水晶珍珠拉了下来,但我并没变成白色粉末,而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没变成粉末?”珍姐不解地问。
  “因为我从没流过泪,不流泪,就不会变成粉末。”说完,我趁珍姐不备,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
  六
  我千方百计混进古宅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那些价值连城的水晶珍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之常情。
  我曾答应过雪莲,一定要带她离开古宅,现在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我去了雪莲生前住的小房子,从床下取出了雪莲的尸体和那些从她尸体上掉下来的白色粉末,放进了车里,然后把她送出了古宅,安葬在一个风水极佳的公墓里。
  回来时,我看到了那个接替我在古宅外做安保的小保安:十五岁,哑巴,有点智障的样子,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从他身上,我似乎看到到了自己的影子,表面安分,内心贪婪。
  看到他,我忽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我怕十年后,这个小保安会像现在的我一样,混进古宅,伪装成女人,杀死古宅的主人。
  于是我决定试探一下他,我佯装十分气愤的样子,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哑巴?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小保安惶恐地睁大眼睛,手不停地在空中乱舞,竭力解释自己是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从没说过话。
  我有些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继续装作气愤的样子,质问:“胡说八道,我已经查过了,你根本不是哑巴,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保安的脸吓得煞白,他看了我一眼,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发大财……”
  天啊,他真不是哑巴!
  1. 黑色的素描笔在纸上勾勒出一道弧线,随即又被擦去,原本洁白的纸张,留下道道沟壑。不知不觉,嘴里的烟已经燃尽,他却兀自发呆,为什么我不能再画出一幅画了?他想着,脑海中尽是她的模样,他想要把她画下来,可是无奈,自从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好好画画了。他曾想过,将上一幅作品画好之后送给她,可是自从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之后,他便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而画出来的每一个她,似乎总不那么完美,有些东西似乎永远都欠缺着,是她含笑的眼神吧!以前的他总会嘲笑那些为了所谓的感情而执迷的人,现在,连他自己都变成这样了。点着一支烟,他陷入思索,不知是为了作品,还是为了她?
  第一次见到她,好像是画展上吧!她凝视着洁白墙壁上的这幅油画,画中是一片树林,小树林的身后,一间尖顶的房屋伫立着,透漏着一股哥特风格,却又显得有几分温馨。格子衫配牛仔裤的她似乎并不惹眼,但回眸瞬间,素雅的面容便将他震住,"这幅画真漂亮,房子的主人在小树林里面的生活很快乐吧!"她对他说话,他楞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大画家,办这个画展干嘛呢?"她含笑盯着他,问道,"哦,只是因为我有这个梦想而已,小时候我就想把我的作品单独放在展馆。""有梦想是件好事,我也有当画家的梦想,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我才来这里上大学的!"她看着旁边的素描,说着,"上大学也好,年轻的时候多读书以后不吃亏,不是吗?""对啊,既来之则安之!"他看着她的侧脸,真是完美,多么漂亮的女孩儿啊!"时候不早,我得走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叫雨昕,师范学校的,但愿以后还能见到你!。"看着娇小的背影没在人海,他才回过神,雨昕?好名字!
  目光从镜子中抽回来,这时他才注意满地的烟头,算啦,想到她就没灵感。他把素描纸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准备出门体会十月的阳光。推开门的时候,门口放着一封信,"会是谁呢?雨昕吗?"他拆开信封,泛黄的纸张写着一段话。"邹建明先生,我知道您办了一个画展,展出的都是自己的心血之作。我也同样知道,您的那幅成名作其实并不是你自己创作出来的,似乎是2006年的时候您在一个村庄里拿到的吧!怎么样呢?让整个城市的人关注你是不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呢?我想会是的吧!我无意在乎你是否被名利缠身,也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剽窃他人作品之后还是如此心安理得。我只知道,现在,你已经尝够了甜头,接下来是时候把你曾经获得过的东西偿还回去了,当然也包括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雨昕?好像是的吧,你的可耻行径想不想让她知道呢?一个伟大的画家,画出来的作品其实是别人的。哈哈,这一切不会就此结束,我想要拿走你的全部!"
  关上门,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情是怎么让人知道的?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脑海中全是以往的旧记。思绪不由得再一次被拉开,大概是前年吧!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那天,他来到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画着一幅油画。正是那幅尖顶房屋的油画,中年男子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个画家,像萨尔瓦多那样的画家,为了艺术,也为了能够生活得更充实,更美好。他答应帮中年人完成他的梦想,带着这幅油画去了南城参加比赛,拔得头筹之后,他便对外宣称这幅油画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件事情一直压抑在他心里,刺激他画出更好的作品,不出一年的时间,他自己的作品屡屡登上比赛冠军的宝座,他想着,等以后再遇到那个中年人,一定好好和他道个歉,可他一直都抽不开身去那个村庄里见他。往日里的污点,龌蹉不堪的行径,此刻刺激着他的心灵。
  "哈哈,真是可笑的人哪!拿着偷窃而来的成果向世人炫耀,自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受到他人敬仰!"嗤笑的声音传遍了他的耳膜,"你是谁?为什么要诋毁我?""我诋毁你了吗?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先前是谁盗窃别人的成果来着?""你想敲诈我是吗?"他有些愤怒了,这是什么运气?"当然不是,我是操纵世间所有人心的人,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在眼里,是时候对你实行惩罚了!你会失去你所得到的和想得到一切!"
  2.油画
  "太累了吗?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噩梦中的他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惊醒,"噢,没事,最近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那算了,本来想向您借那幅油画的,既然您不方便,我告辞了!"她的脸上写着遗憾,准备离开,"没事儿,你要喜欢那幅画就送给你了!""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只是借来看看而已!""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看吧!""那多谢您了!"
  他看着她,恬静的样子真是惹人喜爱,如同仙女的非凡脱俗;如同猫样的优雅从容。此种伊人,叫人如何不心生怜爱?"邹先生!您…"他被拉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失态后,干咳了两声,"那什么,画不用着急还,你喜欢的话留着慢慢儿欣赏!唔,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能陪我喝一杯咖啡吗?"她楞了一下,随即露出随和的笑容,"当然没问题!"艺术家总是过得这么有品位,当然,是把艺术当做赚钱工具的艺术家。"要喝点什么?""随便!""我讨厌以对物质的喜好来表现自己的品味!"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看您这么忙,还抽出时间…"她脸颊绯红,避开他的目光,低语着,"不不不,其实我也不忙,你能过来陪赔我真是赏脸了。"他打断了她的话,"唔,其实呢,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表达!"看着目光闪躲如昔的她,他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下去,"有什么呢?说来听听!"支支吾吾地他被打断了刚才的话。"哦,没什么,因为在我眼里,你太完美了,我想我无法把你画下来。""别带入杂念,忘了身边的事物,会画好的!""也忘了你吗?"她抬头,依旧是微笑!
  关上门,晦涩的房屋背景使他感到压抑,"你是个好人!"这句话在他耳边不断地回响。"该死!"他怒骂一声,一脚把还没有上色的一幅画给踹破,电影中常见的场景还是发生在他身上了,好人卡?呵呵,如果真是好人,就不至于现在都没人在乎了!他眼里充满血丝,我追逐所谓的可笑梦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禁自问,脑中不断闪现少时在学校里念书时被人忘记,被人忽视的场景。对啊!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不被人忽视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真是可怜,为了不被人从人海中忘记,努力做到最好,最终,却还是只能被掩埋在人群之中,做一个最普通的人,"算了,把她忘了吧!以后别总惦记着她!"他对自己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直都在重复着她的名字,脑中却一直都在回忆着她的样子。"忘不了她吗?"此时,心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该死,又是他!"我早就已经说过,你会失去你所拥有的和想要拥有的一切,你以为失去她就完了吗?这只是开始而已!"他抱紧自己的脑袋,大声吼叫着,"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家伙!"
  十月的早上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了,一阵哆嗦之后,他醒过来了,怎么又是梦?难道昨天下午的都是假的?揉了揉肿胀的双眼,阴暗的屋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幅已经被踢破了的油画。看来应该是真的,不过那家伙应该是做梦梦到的吧!世上哪有什么可以控制人心的怪物?想着,他镇定了很多。门外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来了来了,大早上的这是干嘛啊?敲这么凶!"门外站着她,身旁还有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女孩,"你就是雨昕说的那个画家?"那个女孩说话了,"是啊,怎么了?""我叫刘婷,雨昕的朋友,你不认识我,但你肯定认识我爸,两年前,这幅油画就是你从我爸手里拿走的!""怎么可能?…"他有些底气不足,她知道这幅画的来历,会对他怎么样?告他?"不是我说,雨昕,你怎么就跟这种人勾搭上了,还画家,这就是典型的斯文败类!"她没好气地说着。"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啊,想要怎么样你就说,可别诬赖我!""我诬赖你?我告诉你邹建明,以后别缠着我们雨昕,你配不上她,这幅油画是我爸的,我得拿回去!"他的脸渐渐有些发绿,目光凶狠地盯着她,"咱单独谈谈,雨昕,你先回去吧!""你…是不是真的剽窃刘婷她爸的作品了?"雨烁低声问他。"没有!你先回去吧!""行,雨昕,你先走,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还想怎么抵赖!"
  "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把这件事儿说出去?"他低声问道,"这幅画是我爸的,凭什么我不能维护我爸的尊严?""就当我求你,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只要你别说出去!"她想了想,张嘴说道:"好啊,我只要求你以后离雨昕远点,不要再缠着她,另外,画一幅油画,以我爸的名义参加这次市美术比赛,我的要求就是这些!""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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