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嘉仪。”女子淡定地回答。
孙函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石素容,你的上一任妻子。”女子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忘了吗?用来饲养‘轮回’的,正是我以前的身体。所以我的灵魂很容易就能依附在花上,并借助花的魔力,将你的嘉仪赶了下去,成为孤魂野鬼,而我却通过你的仪式重获新生。"
轰然一声霹雳,震得孙函面无人色,“你想干什么?”他神情张惶地问。
"你们为了所谓的轮回,自私而残忍地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所以,你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想,昕雨大概不会介意借用你的身体吧──"
她朝一边转过头,孙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床头那朵名为“轮回”的花,正轻轻摇摆着艳红的身子,花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容颜凄楚却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那是,周昕雨。
孙函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万状地挣扎起来:"不,你不能用我的血饲养‘轮回’,求求你,千万不要!……"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石素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恐惧在孙函眼中弥散,从蓦然张大的瞳孔中,看到石素容拿着抽血的针管,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舒扬,其实这张纸条不仅是留给你的,如果这个房间真的存在幽灵的话,我希望它也能看到感的留言。早在我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感觉有些地方不得劲,但具体是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明白。就这样,我胆战心惊地住了下来。但是认识你之后,这间屋子对我的迫害越来越严重了,不,应该说是对我的羞辱,因为现在只要一进房间,我总是会想起深埋在心中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这所房子在窥探我的秘密,对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那种感觉就像是赤身露体地站在人前,被他们无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
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但离开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间屋子似乎成精了,它有了自己的生命意志,甚至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思想,而支撑它生存的,就是每位住户的秘密。于是我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在我离开前,我要为房子找一位守护人。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你走进了这个房间,我终于可以放心逃脱了,因为你是一个有勇气的男人,我相信你能够在这里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对了,之前你想要将厕所里的那堆旧报纸处理掉,我一直不同意,现在你可以把它们扔掉了,但记住,一定要仔细检查下那堆报纸,我相信你会有所发现。
时候不早了,我想该和你说再见了,也许你会骂我,有可能的话你甚至想打我一顿,而我能做的只是向你说声“对不起”。我是爱你的,舒扬,再次请求你的原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纸,郭舒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女友欢馨已经相处一年多了,并在上个礼拜开始同居生活,但是一走进欢馨家,郭舒扬感觉浑身上卜都不舒服,他试图劝说女友搬到别处去住,可是欢馨根本就不愿意离开那问房子半步。当问起原因的时候,她总是说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已经有感情了,所以不舍得离开,可是根据郭舒扬的了解,欢馨租下房子的时间根本没有超过两年。
“为什么要骗我呢?”后来,他鼓足勇气向欢馨提出自己的质疑。
欢馨沉默良久,终于向郭舒扬道出实情:"其实这间房子先后住过五位房客,其中有三位住进来没多长时间就自杀身亡了,一个上吊,一个割腕,还有一个跳楼,据说只有一对母子幸存_卜来。这是一间‘不干净’的房子啊,房子里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房东竟然没有告诉我,你说他缺不缺德?我也想过离开这里,可只要一动离开的念头,内心就像是被房子束缚住了一样,无法挣脱。请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想好了解脱的方法,我就跟你搬出去。"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而且荒诞的理由,至少在郭舒扬眼里是这样的,但是他爱欢馨,所以尊重她,耐心地等待她想出好“方法”。今天,这个方法找到了,不过他没有等到欢馨,等到的却只是一封离别信。
郭舒扬机械地走向卫生间,将堆在角落里的报纸全部铺开,茫然地寻找着根本让他摸不着头绪的线索。
皱巴巴的报纸虽然没有到泛黄的程度,但也有些年头了,他从散乱的报纸中间又发现了三页破旧的信纸,每张信纸上都写着东西,但笔迹各不相同,显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其中一张上面写着:
有人在监视我吗?或者是这间屋子长了眼睛?我想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每天都在想着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秘密,是有人强迫我吗?还是我庸人自扰?谁能给我个答案?或许,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死亡。
一九九七年四月十五日
丁武
郭舒扬又拿起第二张:
王八蛋,你想迫害我吗?我知道你不能,你只是一间房子而已,我可以将你砸得稀巴烂,而你只能傻傻地看着。王八蛋,我可以和你打个赌,看谁先从这个世上消失!
很显然,是你输了。郭舒扬笑着拿出第三张信纸:
谁也逃不了。当你进到这间屋子就不要想着逃脱,那都是无用功,好好当着你的守护人吧,合同期满就是你离开人世的时候了。我叫关海涛,希望有人能看到我写的东西。
难道这是一间鬼屋吗?郭舒扬感到难以置信。
不知道是房子真的有问题还是那帮人脑子有问题,至少他在这里和欢馨生活的一个星期,感受到的除了温暖与快乐以外,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想到什么不堪的回忆。现在,他有的只是无尽的疑惑。或许欢馨只是厌倦了我而想婴离开,于是编出房子闹鬼这样的理由?那也解释不通啊,郭舒扬想,如果欢馨真是厌倦了他的话,完全可以将他撵走,也不必兜这么人的圈子啊。
“为什么会这样!”百思不得其解的郭舒扬大吼着发泄心中的郁闷。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回笞他。
夜幕降临,郭舒扬在这问房子里度过他第一个没有欢馨陪伴的夜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虽然裹着厚厚的被子,依然难以抵挡四周涌上来的寒意。
房间里有幽灵。
也许是受到那几张信纸上所写内容的影响,这种想法不时窜进郭舒扬的脑中。祸不单行,他额头上的伤疤也不合时宜地疼痛起来。欢馨曾经问过他那块伤疤是怎么弄的,当时他推说以后告诉她,但郭舒扬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说的。
可是很奇怪,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夜里,他再一次很不情愿地回忆起了伤疤的由来。
郭舒扬的父亲是一个酒鬼,每次喝醉后都会对妻子义打又骂,等到小舒扬渐渐长人后,他也成了父亲欺负的对象。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十一岁时发生的可怕经历。
那天,郭舒扬正在家里写作业,下午的时候,父亲醉醺醺地回来了,当时母亲不在家,闻到父亲身上的酒气,他心里开始害怕了。
“你妈死哪儿去了?”父亲一把揪住郭舒扬的头发。
“我,我不知道。”郭舒扬小小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栗。
“什么!我知道你和她一条心,不过我告诉你,你他妈的也是我的儿子,别跟我耍心眼,快说,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真的不知道。”郭舒扬被吓哭了。
“好啊,你嘴还挺硬,看来要给你点儿教训了。”酒鬼父亲猛地将儿子的脑袋按在水泥墙上,郭舒扬的额头瞬间蹭破了皮,鲜血流向脸颊。
“救命啊!救命啊!”他大声呼救。
如果不是邻居们及时赶到,郭舒扬恐怕就死在亲牛父亲的手里了。经过这件事,年幼的郭舒扬内心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那颗种子和额头的伤疤都保存到了今天。
一幕幕往事像电影胶片一样呈现在郭舒扬的脑海中,离家这十几年,父亲那本来已经模糊的丑陋形象,今晚却再度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以为今晚自己将无法入睡了,可是没过多久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郭舒扬看见多年不见的父亲摇摇晃晃地站在屋里面,他灌进一大口啤酒后,对郭舒扬说道:“儿子,欢迎来到秘密国度,你是这里的守护人,也是唯一的王,庆祝一下吧,像男人那样喝一杯!”说完,他举起酒瓶,缓缓地向郭舒扬走来。
“不,不,我不会喝它的,我发誓我不喝!”
郭舒扬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满脸全是泪水。
第一三八章. 不为人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