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医鬼治病
白布帘子后面竟来了一个女鬼。她死在一百多年前,因为想找仇家报仇,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故此就成了无处安身的孤魂。
女鬼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餐露宿,腰背时常疼痛。她前几天来到了诊所,找到殷阳,并订于今晚,请殷阳为她用针灸术,治疗一下。
殷阳伸手一把将张强从地上拎了起来,接着将一包银针,硬塞到了他的手上。殷阳看着惊魂未定的张强,用手示意,今晚的针灸,由张强来做。
给鬼针灸,张强想都没有想过。再说,这鬼都是有形无质的东西,可叫他怎么下针?
殷阳拖着张强来到床旁的稻草人身边,那个稻草人的脑门上,便贴有那个女鬼的名字,殷阳将稻草人翻了一个身,然后在稻草人的腰俞、命门等穴位上一点,并示意张强下针。
这些年给鬼治病,殷阳身上也是沾满了阴气,虽然他用药物化解了一些,可是凝结于他骨髓中的阴气,还是令他的手指麻木颤抖,不听使唤,这就是殷阳找张强当帮手的原因。
张强哆嗦着手指,一针刺在了稻草人的腰俞穴上,布帘那边的女鬼竟发出了“哎呦”一声痛叫……
张强给这女鬼用针灸术接连治疗了三天,这女鬼的腰痛病就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第三天晚上那女鬼临走前,对殷阳说道:“我的腰痛基本上全好了,为了表示感谢,您可以到镇外土地庙的东北角去取20块银元!”
这女鬼讲完话,便化作阴风,从窗棂的缝隙中离开了。
殷阳将到土地庙取银元的任务交给了张强。张强临走的时候,他特别叮嘱道:“记住,只能取20块银元,多一块都不能动!”
张强满口答应,他乘着夜色,扛把铁锹就直奔土地庙而去。他来到土地庙的东北角,三锹下去,就听“哗啦”一声响,一个坛子被他挖碎了,清开浮土和坛子的碎片,张强竟在里面发现了50块银元。
现在银元的市场价坚挺,这些银元可是一万多块钱。鬼医治病,真的是太好赚钱了。张强在省医院上班的时候,因为为难患者,最后治残了一位病人,他声名狼藉,最后被医院开除,张强在省城混不下去了,这才辗转来到了柳镇。
张强心情忐忑地清理完银元,竟在坛子底发现了半块青砖,砖头上刻着一行字──民国4年,吴三谨藏。
那个女鬼死在清末,而这坛子银元埋在民国,很显然这坛子银元并不是那个女鬼的。张强踌躇再三,最后一咬牙,将这五十块无主银元都装到了怀里。
张强将20块银元交给了殷阳,剩下的银元就归了他自己。一个月给鬼医病下来,张强竟弄来了三根金条,一百多块银元和银锭子,这些东西折合人民币,乖乖,竟是十多万元。
殷阳身体有病,他强挺着将自己治鬼的手段都教给了张强,他见张强能独挡一面了,这天便收拾了一下东西,说道:“张强,我要进城治病去了,咱这诊所,你就替我撑俩月吧!”
张强急忙向殷阳保证,一定要兢兢业业,开源节流,将诊所干好。
殷阳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反复地叮嘱道:“记住,给鬼治病,不许提钱,至于病好了,鬼给多少,那是它们自己的事情了!”
三贪心不灭
鬼来看病,也须预约,殷阳在诊所的门口,就放有一个敞口的木箱子,哪方的鬼魂要来医病,只需把自已的名字写在树叶、石头或者纸片上,然后放进木箱子就成。
张强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发现,凡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树叶或者木片上的鬼魂,大多没钱,而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的鬼却出手阔绰。
今天一大早,张强去门口的木箱子中取预约单的时候,他竟然在木箱子里面,发现了一张烫金的名帖。
名帖上写着两个字──黑虎。当黑虎的鬼魂来到诊所布帘子后的时候,张强才明白,这个名叫黑虎的鬼魂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让他堵住自己身上的三个枪眼的。
张强沉吟了一会,假装推脱道:“我只会治病,不会堵枪眼!”
黑虎央求了张强半天,最后说道:“只要你帮我堵住了枪眼,我必有重谢!”
张强假装无奈,他最后找来一盒阿胶,几样止痛的中药,然后将这几样东西混合在一起,最后按在贴有黑虎名字的稻草人身上。黑虎身上的枪眼被堵上,他大为感谢,临走,他留下了一张欠条,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欠条,写欠条的人竟是临镇的一个民营矿主──侯占山。侯占山还是市里的优秀企业家呢。
优秀企业家不能不给钱吧。张强在第二天一大早,坐上出租车,然后直奔侯占山的煤矿而去。侯占山一见张强拿来的欠条,大为惊诧,说道:“黑虎的这张欠条,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张强刚说了一句,黑虎的这笔钱是从我手里借的,就见侯占山一摆手,他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猛地冲上来,其中一个大汉高举木棍,对准张强的后脑就是一下子……当张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煤矿下的废弃坑道里了。
张强的后脑勺上黏糊糊的都是血,他现在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很显然,侯占山保镖的一棍子,已经将他打成脑震荡了。
张强的眼睛适应了坑道内幽暗的光线后,发现自己竟被关押在一个只有十多米长的废弃坑道,一座厚厚的大铁门挡住去路。
一、神秘之旅
在飞机上,傅诚对我说:“我有一个姨奶,不到60岁的时候,丈夫死了,几个子女都不愿意管她,后来经人牵线,她嫁到西南一个叫塘水的偏远小地方,听说最近病了,很严重。小地方的医疗水平有限,我想请你这个医科大学高才生去看看她。我想把她接到省城来治疗。奶奶最疼我了,她活着时经常和我提起这个妹妹。所以,我最近无意中知道了姨奶的情况,才想趁着你还没正式工作的空当,带你出来驴行,顺便看看我姨奶!”
傅诚是我以前驴行认识的朋友,有时候我无法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身家几千万,怎么会有闲情逸致陪我这个黄毛丫头玩驴行?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依恋他,是因为他的财富?其实我不缺钱,身为省人民医院内科主任的独生女,父亲的收入让我活得富足而自立。我不知道我和傅诚的未来会怎么样,但是,至少我现在是爱他的。
实习几个月后,我对父亲说,想在正式参加工作前最后玩一次,和朋友去驴行。父亲已经习惯了我的“野”,一再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我便收拾行囊,和傅诚会合了。
塘水小镇很远,下了飞机,我们又坐上了火车。在火车上,傅诚拿出了几张纸,那是外周血分类检查的化验单复印件,姓名被隐去了。我觉得字迹有些熟悉,但没细想,一边看一边问,是谁的化验单?
傅诚说:“你别管。从这份化验单来看,这人有没有患上白血病?”我说:“你总得告诉我,这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我才能判断啊!”傅诚叹了口气,说是他一个好朋友的孩子,今年12岁,因为家里的装修材料有问题,患上了白血病。
“赶快告诉你朋友,这孩子没患白血病。”我指着化验单说,“你看这个WBC,指的是白细胞计数。数值如果是成年人的,那就超标了;但对一个12岁的儿童,数值还在正常范围内。还有血红蛋白、红细胞比积等,都在正常范围内。可能对她的气管会有影响,不及时诊治会变成慢性咽炎、鼻炎,但没有白血病……”
二、诡秘疾病
到了塘水镇,已经是傍晚了。来到傅诚的姨奶家,一只很丑、块头比较大的狗冲着我们狂吠,它看上去和普通的土狗完全不同。我好奇地打听,傅诚的姨爷说,这是以前镇上一个人从边境引进来的狗,后来大家发现这种狗特别适合看家护院,在当地就繁殖得多了。
进到房间,看到了傅诚的姨奶。我想,这样的人就是没有任何病,生命也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她干枯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姨爷淡淡地说:“诚,你能有这份心,你姨奶就知足了,但是她的病没救了……”
傅诚看了看我。我说,镇上的医疗条件有限,不如带姨奶去县城检查吧。姨爷摇头:“别去了,镇上已经有好几个人是这样死的。不是怕她死,而是怕她死后,还会拖着谁一起去死……”
我非常诧异。可是,姨奶也附和:“诚,我大姐有你这个孙子,是她的福气。我这病是不行了……”
姨爷继续向我们解释:几年前,镇子和附近的村子就开始“撞鬼”,已经有十几个人患同一种奇怪的病死亡。最恐怖的是,死去的人,不少会在死亡几小时后,突然跳起来咬人,有两人就是被“死者”咬死的!
我越听越可笑:这不是在说“诈尸”吗?我对姨爷说,这种现象很正常,人死后,身体电场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如果周边有猫、狗等,就会对死者的身体产生静电作用。因为猫、狗等动物的皮毛会产生电离子,引起死者的某些生命特征反应,被民间传为“诈尸”。
姨爷不以为然:“丫头,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不懂。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以前从未见到过这种情况。后山村王家,王蛋子才二十几岁,不知道怎么会染上这病,人死了,正在停灵中,半夜突然就爬起来,按住他媳妇就咬脖子,硬是把他媳妇给咬死了。再说,现在是四月,这几年,这样的事只发生在四月、五月,我们称为‘鬼月’……”我听得毛骨悚然。
我让傅诚和他姨爷先回避一下,我要给老太太做个简单的检查。我把姨奶的衣服脱去,发现她全身的皮肤都出现红色斑丘疹,颊黏膜上还有麻疹黏膜斑。我有些疑惑,她这是典型的麻疹症状,按理不会死人,怎么在这个镇子上会有那么多人死亡,并流传着“撞鬼”的说法呢?
三、亲睹“诈尸”
在傅诚的坚持下,姨奶还是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县城做检查了。负责验血的那个医生说,这些年,镇子上古怪地死过不少人,检查过了,确实只是普通的麻疹。麻疹至今没有特效抗病毒药物,重点在于护理和保养,很可能是塘水小镇的卫生条件有限,才导致死亡率偏高。
我点头认同。但是,怎么会出现“诈尸”率也偏高的情况呢?我让县城的医生把血液样本帮我备了几份,我准备带回去,让父亲和省人民医院的专家检测一下。
回到塘水,远处有敲锣打鼓声和鞭炮声,傅诚说:“恐怕又有人死了!”果然,回到姨奶家,姨爷说,镇东李老头家的大儿子,已经染病一年多,拖到现在,还是死去了。听到这话,姨奶的脸色暗了下去,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姨奶奶别怕,有我呢,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傍晚,听说李老头家在守灵,我控制不住好奇,对傅诚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傅诚答应了。就这样,我们两个外人,在姨爷和姨奶的带领下,去了一户陌生人家里守灵。
傅诚悄悄告诉我,姨爷想让他把姨奶带走:“他和我姨奶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他自己的孩子都不待见我姨奶,甚至饭都不给她吃饱,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现在,得了这病,他怕姨奶死了,会咬他一口……”我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傅诚叹了口气:“我现在也很无奈,但把姨奶带走不现实,她这病好不了,要是在半路上就挺不下去了,我们怎么处理好?”他打算先在塘水陪姨奶一阵子,给他们家一点钱。不然,只怕我们一走,那家人怕姨奶“害”他们,会把她扔到荒山野外去。
晚上子时,李老头家的灵柩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让我和傅诚一阵惊惧。棺材盖被推开了,一个男人,不,一个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扑向守灵的人。众人惊叫着逃开,其中一个青年被凳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抓住青年的脚就要咬。青年拼命挣扎,散开的几个男子又跑了回来,帮着他把死去的男子用力地掰开。大概过了十几秒,那死去的男子才停止折腾,大家重新把他抬进了棺材里,一阵唏嘘:“好了,没事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学医的,也接触过死人,可眼前的一切让我头皮发麻!
四、“诈尸”缠身
傅诚花了一些钱,把姨奶家的床、洗漱用品和家具全换了。我陪着他一起照顾老太太,他感动地说:“小洁,我觉得你不像是医生,更像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贴心护士!”我脱口而出:“那你想不想后半辈子,让我这个贴心护士照顾你?”话音刚落,傅诚的脸就沉了下来。他早已结婚,但妻子有病,听说是精神方面的。正因为他重情义,更增加了我对他的爱慕。
在乡下的几天,傅诚听着姨奶跟他讲他的奶奶小时候的事,讲她来塘水后的孤独,只有那只狗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能说了。
这几天,我和傅诚两人轮流陪着姨奶,姨奶家的人也常来嘘寒问暖,但一脸谄媚,他们是指望傅诚多留些钱给这个家。
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地打着盹,突然感觉一阵冷风扑过来,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那个本来奄奄一息的老太太,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张嘴就要咬。我顾不上害怕,本能地拼命踢她,推开她的头,不让她咬到我,同时大喊:“傅诚,救我……”
傅诚和几个人很快跑了进来,那几个人拼命地用力掰着老太太,傅诚却没过来,他犹豫一下,才奔过来抱着我,掰着掐在我脖子上的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终于停止攻击我,但还保持着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僵尸传说中最出名的莫过于湘西赶尸,该法术传说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泸溪、辰溪、溆浦四县,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昼伏夜行。天亮前投栈,揭起符纸,尸靠墙而立,到夜间再继续赶路。但亦有人指赶尸者其实是背起尸体而行,但由于身穿黑衣夜行,途人便自然看不见赶尸者,以为有行尸。
赶尸之说众说纷纭,然而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们尚不得而知……
1
曾阿晴挑着木桶,沿铺满落叶的青石板路,走到溪边,打好一挑水,立起身,理了理裙摆,正准备挑起扁担,却听到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抬眼望去,只见蒲葵宽大的叶片中,忽然露出半张脸来。那半张脸,面色雪白,头发蜡黄,眼珠子竟然是绿的,鼻梁竟然高高挺在双眼之下。
“鬼呀!”曾阿晴扔下木桶,惊慌失措,拔腿就跑。刚才她看到的那半张脸,岂不正是说书人口中提过的罗刹鬼?
刚跑几步,却听身后蒲葵丛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姑娘,别跑,想赚钱不?”这声音听起来古古怪怪,毫无平仄之分,像转戏文,更像初学发音的小孩。紧接着,曾阿晴又听到铮铮之声,煞是好听。回过头,只见那罗刹鬼已然走出草丛,手里握着一枚银圆,竖在唇前,正哧哧地吹着。
那铮铮之声,昭示着罗刹鬼手中的银圆乃货真价实的现大洋。
曾阿晴停下步子,不再朝前跑了。现大洋可是好东西,常言道,路遇浮财不拾,天诛地灭是也。于是曾阿晴壮起胆子,向那罗刹鬼走去,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才能赚钱?”
罗刹鬼依然用不分平仄的古怪口音说道:“带我去见个人,见到了,银圆就归你。”
“你要见什么样的人?”曾阿晴好奇地问。
罗刹鬼一字一顿地答道:“茅山道人,会赶尸的茅山道人。”
2
曾阿晴蓦地一惊,这古怪的罗刹鬼,来这偏僻的湘西村落,竟是为了寻找赶尸的茅山道人?
身为湘西苗女,曾阿晴自然知道赶尸是为何物。话说湘西一带,若有苗人外出,于异乡不幸身故,家中血亲就会延请茅山道士,在尸体额头贴一张黄符纸。茅山道士一手持赶尸鞭,一手摇招魂铃,口中念念有词,便可使尸体直立,双足僵硬地跳跃前行,从异乡一直跳跃回家乡安葬。
但这赶尸术乃是不祥之事,曾阿晴心中惊怖得紧,加之这罗刹鬼相貌丑陋,她禁不住双足发软,噔噔噔朝后退出了几步。
罗刹鬼见状,连忙说道:“姑娘,莫怕,我乃大英帝国之属民,名唤达文西,不是坏人。”
曾阿晴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眼前这白面碧眼金发高鼻梁之人,原来并非什么可怕的罗刹鬼,而是那些扛枪途经村寨的丘八们曾经提过的高鼻子洋人。
几个月以前,曾有一帮扛枪的丘八途经曾阿晴所住的村寨,那些丘八在村寨里歇息时说过,现如今日本人已经攻进省城,在城里烧杀掳掠了三天三夜,却不敢动省城里的高鼻子洋人。据说那些洋人在省城里开教堂,一心向善,也收留逃难的中国人,从日本鬼子手下救回了不少性命。
如此想来,这个名叫达文西的洋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但曾阿晴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找赶尸的茅山道人干什么?”
达文西答道:“我的几位同胞,不幸染了风寒去世,我要把遗体带回省城,可是找不到运送遗体的车辆。多亏经人指点,让我到湘西苗寨寻会赶尸的茅山道人,据说茅山道人能够千里驭尸,让尸体自己走回家乡去。”
说来也巧,这位名叫达文西的洋人还真找对了人。在苗寨里不一定能寻到认识茅山道士的人,但偏偏曾阿晴便认识一个会赶尸的茅山道人。
曾阿晴的舅舅钟大鲁,恰好就是个茅山道人,前两天刚从异乡赶回几具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这会儿正待在距苗寨一里地的茅屋里歇息。平日钟大鲁绝不允许外甥女带陌生人见他,但曾阿晴看到那枚明晃晃的银圆,实在是转不开眼珠。这是现大洋啊,可以去县城买好多好多红头绳、好多好多花衣裳!
半个时辰后,曾阿晴便领着高鼻子洋人来到舅舅的茅屋外,正准备喊舅舅的大名,却见达文西忽然扬起手,衣袖里涌出一团黄色的烟雾。
曾阿晴嗅到这团烟雾所散发出来的酸臭气味,顿时手足僵硬,头晕脑涨,随后倒在了地上。
3
达文西朝地上的小姑娘踢了一脚,确认毫不动弹,然后移动身形,蹑手蹑脚走到茅屋的窗边。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竹管,探入窗中,朝竹管吹了一口气,黄色烟雾便袅袅涌入屋中。
坐在床上正在翻《三国志》的钟大鲁嗅到酸臭气味后,尽管心知不妙,立刻屏住呼吸,但依然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达文西待屋中的烟雾散尽之后,大摇大摆走入茅屋中,嘴里喃喃自语:“这加勒比海上岛国传来的僵尸秘药,效果还真不错啊,一丁点儿就能迷晕人!”
随后,他蹲在钟大鲁身旁,翻开钟大鲁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当他发觉钟大鲁瞳孔开始放大的时候,达文西便用充满蛊惑的声音念念有词地问道:“你且说说,茅山道人究竟凭借什么秘密,能够千里驭尸?”
说也奇怪,钟大鲁虽然全身瘫软,几乎失去知觉,但听了达文西的问话,却立刻迷迷蒙蒙地答道:“赶尸,哪有什么秘密?全靠那张黄符纸上,蘸了阿晴配制的还魂水。”
原来达文西袖中藏着的僵尸秘药,竟有蛊惑人心的效用。
“还魂水?那是什么东西?”达文西问道。
“是迷药,几十种草药,再把阿晴制出的蛊虫捣成酱,混一起,抹在黄符纸上。符纸贴在活人脑门上,活人顿时失去知觉,看上去就像死人一般,但我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过,走路的时候,贴了符纸的活人,膝盖无法弯曲,所以只好跳跃着行进。”
听了钟大鲁的话,达文西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所谓湘西赶尸,只是一帮茅山道人故作玄虚罢了。他们赶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活人。他们一定是为了挣钱,所以去异乡寻找活人,贴上符纸,让人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然后再用稀奇古怪的方法,驾驭活人回乡,从活人的亲戚那儿领赏钱。
对了,茅山道人千里驭尸后,送回来的尸体得安葬故里。也就是说,他们赶回活人后,最终会杀死这个活人,令其变为可以下葬的死人。
“真是有趣!”达文西若有所思地低声叹道。
4
达文西拔出一柄匕首,割断钟大鲁的喉管,然后走出茅屋,扛起躺在地上的曾阿晴,大步流星向深山里走去。
半日之后,达文西来到一面山壁前,朝四周巡逻一番后,找到了自己之前留过记号的一棵榕树。在榕树后,他拉开悬垂在山壁前的蔓藤,一口幽深的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山洞里,有铺着草席的石床,还有米和腌好的腊肉。达文西将曾阿晴横放在石床上,然后朝她脸上喷了一口水。曾阿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口山洞之中,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她看到罗刹鬼一般的达文西,立刻大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达文西微微一笑,从脚下拾起一个麻袋,从麻袋里摸出一把银圆,在手里晃悠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看到曾阿晴眼中流露出羡慕渴望的神情,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炽盛。
“曾姑娘,只要你教我学会如何制出蘸黄符纸的还魂水,这一麻袋的银圆,全归你。”
曾阿晴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有了这么多银圆,别说红头绳、花衣裳,就算是整个县城,只怕都买得下来。
可是……这个高鼻子洋人怎会知道蘸黄符纸的还魂水?那可是茅山道人千里驭尸的不传之秘啊!难道是舅舅钟大鲁给他说的?洋人为什么要学会如何制出蘸黄符纸的药水?难道他想学千里驭尸的赶尸之术?
一个大英帝国的洋人,不辞辛劳,任劳任怨,千里迢迢来到偏僻的湘西苗寨,就为了学习赶尸之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动机?
达文西似乎也看出了曾阿晴心中的疑问,目光坚定地主动说道:“如今我的祖国,正在欧洲战场上与德国纳粹激战,战况惨烈,尸横遍野。许多战士的尸体都埋在了异国他乡,我多么希望能让他们魂归故里……所以,我想学会赶尸之术,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家乡安葬。”
听了他的理由,又看在那袋银圆的份上,曾阿晴的心动摇了。犹豫片刻,她开口说道:“还魂水的配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得花很长的时间,还很危险……而且,赶尸之术赶的并非死人,而是活人啊,你学来有什么用?”
达文西却咧嘴一笑,说道:“其实,我是个商人,赶尸回去只是为了从死者的亲戚那儿赚钱。我才不管赶回家乡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最后送到死者亲戚手中的,是个死人就行了。”
曾阿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敢情眼前这位高鼻子洋人,准备在海外开一家湘西赶尸的分号,做和茅山道人一样的买卖,寻找活人,贴上黄符纸,赶回家乡,杀死后送到死者亲戚家,领取赏金。
第一二六章. 一个山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