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我站在刚刚出炉的榜单面前,盯着“王立志”三个字吁叹不已,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获得第一名了。
临近中考,学校几乎每隔三天就会进行一次摸底考试,而此时同学们最关注的也莫过于印在榜首的那个名字。
校长为了冲击升学率,决定每次摸底考试都奖励第一名一千块,这对十六岁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就在我感叹自己又一次和倒数第二失之交臂的时候,不远处的桂生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和他一起去打球。
“你这次又倒数第一?”桂生转着手里的球漫不经心地望着天。
我低头画圈圈,自从转到这个学校之后,我连倒数第二这样让父母欣慰、家门荣光的好成绩都没拿到过,这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见我情绪如此低落,桂生立刻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刘三手吗?”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
“唉呀,就是那个躲在公厕里给人弄命数评分的麻子歪脸,不久前咱俩还因为抢球场揍了他一顿呢!”桂生的话提了个醒,我连忙“哦”了一声表示已经想起来了。
“你是不是又手痒想揍他?”我一脸坏笑地看着桂生。这个刘三手是我见过的最窝囊的男生,他挨了打不仅不还手,还从来不找老师告状,实乃手痒脚欠之必备道具人。
桂生面色凝重地盯了我半天,才说:“刚才他找到我,给了我一张东西。”
我从桂生手里接过一张圆形黄纸,纸上一个红色表格,表格最前面写着桂生的名字,后面几栏分别写着:成绩3分,人品一6分,道德O分,形象2分,家境1分,运气一4分。
黄纸的最末端还画了一只小乌龟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最后是刘三手的签名。
“这是什么意思,挑战书吗?”我问。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可孙胖子和我说这小子的评分比算命的都准,还说他是钟馗三师兄的二叔公一脉单传,从小学的就是茅山术。”桂生拧起眉头,“他还说刘三手轻易不会给别人负分,负分的都会死。”
我掐指一算,刘三手给桂生的最终分数是负四分。
“刘三手给你这东西时还说了什么?”我问。
“他让我离你远点,说你是万年不遇的地冥星下凡,和你在一起肯定死得快!”桂生的话气得我火冒三丈、眼冒金星。
“今晚上放学我要不堵他,我就不是姚晓明!”我将手里的树枝掰得七零八落,转身向教室方向走去。上课铃声响了半天,我要再不回去,肯定又要被思想教育。
我蹑手蹑脚推开教室后门,刚迈进左脚,立刻感受到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不好,有情况!
“恭喜姚晓明同学,本次模拟考试获得年级第一的好成绩!”班主任带头鼓起掌,我当场石化,第一名不是王立志吗?怎么可能会是我?
桂生坐在上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对我刚才的那番话表示怀疑。
他说,我这种稳坐倒数第一宝座的差生竟然能考第一,这绝对是见鬼了。
我分明看到大榜上的第一名是王立志,怎么又突然变成我了?
我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努力思考这个重要问题。
昨天吃剩的瓜子还在床头,我随手抓了一把嗑起来,不知怎的竟然被瓜子皮卡住了,我死命敲着胸口想要把卡住的东西敲出来,半天也没有效果。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啊”的声响,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桂生见状慌忙从铺上跳下来帮忙,他不帮忙还好,这一帮情况似乎更糟糕。
我的脖子像被人死死掐住一般,已经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幸好孙胖子回来的及时,他和桂生俩人合力将我倒过来大头朝下,卡在喉咙里的东西总算是吐了出来。
孙胖子捡起我吐出来的污秽物,然后惊呼道:“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把压口钱吞了进去。”
我接过孙胖子手里的铜钱,大脑一片空白,这东西怎么会跑到我嘴里?
“什么是压口钱?”桂生不解地看着他。
“你仔细看,这‘宝’字的点上有个缺口,这东西是专门给死人压舌头的,为防止人死后舌头吐出来,最常见的办法就是让死者口中含一枚铜钱。听说,死人吐出来的舌头要是沾到了活人血就会诈尸!”孙胖子接着说,“这压口钱一般都随死人埋人地下,怎么会在你这里?”
孙胖子平时就爱研究这些和鬼怪有关的事,他的一席话使得寝室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连呼吸都觉得有压力。
最重要的问题是,连我都无法解释,这个压口钱究竟是如何混进我嘴里的?
孙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洗澡时听说王立志前天死了,他在家里看电视嗑瓜子,硬是被一粒瓜子活活给噎死了。他家人把他的尸体送到停尸房,第二天发现王立志的舌头不见了。医院检查他尸体时发现他的舌头就在他肚子里,也就是说他死后又吃掉了自己的舌头。王立志的家人觉得这事挺恐怖,就找了个阴阳先生给算,先生说这是大凶之兆,给了他们一枚铜钱让他们放进王立志的嘴里,还吩咐他们立刻把他的尸体火化了。谁知道火化那天机器出了意外,不得不又拖延一天。后来发生的事更离谱——王立志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你是说,他诈尸了?”桂生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
孙胖子一脸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听王立志寝室的人说,他每晚都会回来找刘三手,也不说话,就站在他床前盯着他。所以啊,我觉得刘三手真不是普通人。你们俩最近都得罪过他,万一他对你们施了个什么法术,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啊。你看今天这事玄乎不玄乎?要是我和桂生都不在,搞不好你就是第二个王立志啊!”
我明白孙胖子的担心,同时他的话也给我提了个醒。我不动声色地把那枚压口钱装进兜里,揣着水果刀离开寝室去找刘三手。
我找到刘三手时,他正在教室里看书,时值午休之际,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将手里的水果刀扎在他的书桌上,随后又掏出压口钱拍到桌子上:“你不是会命数评分吗?那么,你给我评个分吧。”
刘三手低着头不说话,十根指头不停地摆弄着,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大概五分钟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用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又画了一只小乌龟,随后将纸递给我。
成绩一9,人品一9分,道德一9分,形象一9分,家境一9分,运气一9分。
“负九分是什么意思?”我问。
“负九相当于负无限,这种命数显示,你就是万年不遇的地冥星下凡,一生多受鬼怪困扰,最终死于非命。”刘三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身边有鬼,那个鬼还想借你的极阴肉身炼成鬼王。三日后,你必死!”
“刘三手,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大声质问。
刘三手抿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附在我耳畔低语道:“我是茅山龟派第十八代传人的关门弟子,师傅派我到学校里卧底,为的就是抓到那个刚从炼鬼壶里逃出来的厉鬼黄道山。它吃了鬼壶里的大量鬼魂,如今只需要一具合适的肉身就可以练成鬼王长生不死。师傅正在闭关,所以派我来抓它回去。不过,单凭我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辨识它的真身。好在我已经算出你是这里命格最差的人,它一定会找上你。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合力,才能彻底收服这个恶鬼。”
我听得云山雾罩,仿佛置身香港鬼片之中,而我身边这个穿校服的男生就是卧底校园里的小道士。
“好,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王立志为什么会死,它死后为何又缠着你?第二,这次大榜上的第一名分明是王立志,为何最后又变成我?第三,压口钱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一口气道出心中的疑问,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刘三手在纸上一连画了八只乌龟,最后苦着脸和我说:“我道术太低,很多事目前都说不太清楚。”
“你到底都会什么啊?”我有些急了,电影里的小道士样样都会些,到了刘三手这里竟然一问三不知。
“师傅只教给我三项职业技能:第一是命数评分,第二是阴阳传送,第三是罗盘改命。师傅只留给我这三手,所以我叫刘三手。”刘三手顿了顿,“师傅他老人家还说,此番捉鬼,我将会遇到改变命运的奇人!”
“罗盘改命?你先把我的命数给我改了,这样那个叫黄道山的厉鬼就不会找上我了。”我瞪着眼睛威胁他,真是越看越想揍他一顿。
“其实,你现在这么糟糕的命数就是被别人改过的。我算了一下,改你命数的人应该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他用法术把你们两个人的命数给对调了。”刘三手又开始摆弄他的十根手指,晃得我头直晕。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那个人是谁?”
“王立志。”刘三手不假思索地道出这个名字,“他死后一直求我把你们两个的命数再次对调过来。”
“你把王立志的鬼魂给我叫出来!”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找它算账。”
“人鬼无法相见,除非使用阴阳传送法,也就是传说中的‘过阴’,即借助法术的力量使得普通人去阴间走一趟。正所谓过阴有风险,选择需谨慎。”刘三手顿了顿,“而且,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让你进入阴间,我还需要两个阳气极胜的男生来帮忙守阵。”
我给桂生和孙胖子发了两条短信,叫他们立刻过来帮忙,俩人也算讲究,十分钟后就赶到约定地点。桂生一见刘三手站在我身旁,以为我要修理他,伸手就是一巴掌,幸好我拦截得及时。
“你叫我们来不是收拾他?”桂生不解地看着我。
当我表明自己要在刘三手的帮助下进入阴阳传送法阵时,立刻遭到俩人强烈的反对。
桂生说他不相信刘三手会这么宽宏大量,他一定会截击报复,叫我绝对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孙胖子说凡事都有风险在,万一我过阴回不来,他那笔两百五十块的债务就要泡汤了。
俩人用了很长时间,试图说服我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一个小时后,刘三手的阴阳传送法阵已经准备完毕。
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太极图案,叫我站在白色半圈里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
黑色那半圈里放着一沓黄纸,纸上照旧画了N只小乌龟,纸堆旁边还放了一碗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刘三手让孙胖子和桂生背对着我站在正东面,一旦听到哭声,立刻回头将碗里的水泼出去。
正午十二点左右,过阴仪式开始。刘三手口中叨叨咕咕不知道念些什么,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突然很想睡觉,身体也渐渐失去重心。
几分钟后,我猛地睁开眼睛,刘三手不见了!
桂生和孙胖子就站在我身后,无论我怎么叫喊,他们都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贴了上来,两行血泪不偏不倚滴在我脚上,冰锥一样刺入骨髓。
“我终于把你等来了。”王立志流着血泪说。
王立志抱着我号啕大哭,说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我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的哥们儿、好友,又不是他的亲戚、朋友,他为什么如此期盼见到我呢?
“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王立志耷拉着脑袋说,“我见你不为别的,只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替我杀了孙胖子,”王立志猛地抬起头,“当初就是他怂恿我改命,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
我越发不明白,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凭什么替他杀人?
王立志似乎看透我的心思,继续说道:“我求你办这事是因为他下一个要害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不先动手,就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做鬼后才知道孙胖子根本就不是孙胖子,他被另一个鬼魂占据了身体,专门噬食我们这种阴命人的地魂。我之前改命不对在先,算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告诉你真相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至于你要不要相信我,这个我也左右不了。孙胖子用邪术害死我,又在散魂台上烧了我的尸体,七天后我就会魂飞魄散……”
王立志哭哭啼啼地说着,听得我目瞪口呆。
如果孙胖子真像王立志说的那样,那他可能就是刘三手口中的黄道山。此刻他就在我身旁,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想到这儿,我的脊背开始一阵发凉。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本来,我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客套,没想到王立志竟然当真了,抱住我的大腿跪求我找到他的地魂,还说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魂飞魄散。
“怎么找?”我忙问。
“散了黄道山的天魂地魄,它以前吃掉的地魂就会获得自由。千万不要让他炼成鬼王,那时候谁也收不了它……”王立志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不见了。我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撞飞,瞬间回到现实世界中。
“你没事吧?”孙胖子第一个跑过来扶起我,气喘吁吁地说道,“刘三手说,王立志的鬼魂正试图进入你的灵魂,真是吓尿我了。”
我求证式地望向刘三手,他冲我点头表示肯定。
这就奇怪了,一方面,王立志说黄道山占据了孙胖子的身体要对我图谋不轨;另一方面,刘三手又说王立志试图进入我的灵魂。
我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
“刘三手我问你,假设你,我,孙胖子和桂生中有一个被黄道山占据了身体,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找出来?”眼下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既然猜不到黄道山在谁身体里,那就想办法找出来。
刘三手摇头:“都说了我只会三手,你说的这个太高端,我不会。”
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这个半吊子道士简直坑死人了。
“虽然我办不到,我师傅的照鬼铜镜却可以办到。只要我们轮番照过那面铜镜,自然就知道谁不正常了。”刘三手说。
“照鬼铜镜在哪儿?”我问。
“前阵子师傅缺钱,把铜镜卖给了一个收古董的老头,咱们要想用得去找他借。”刘三手为难地看着我,“不过,我可不确定,他肯不肯借啊!”
我懒得和他继续废话,拽着他的衣领就去找那个收古董的老头。坐了一个小时计程车才找到他说的那家店铺,老头正在店里和人家砍价,对我们几个毛头小子理都不理。坐等了半个小时,老头的生意谈吹了,我们才有机会上前。
“爷爷,求借铜镜一用。”刘三手笑嘻嘻地凑到老头跟前,又是捶背又是端茶。
“你师傅派你来借的?”老头喝着茶水问。
刘三手也不嫌累,竟然把整件事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等他说完,天都黑了。
老头看了看时间,说:“天不早了,我要关门了。借东西的事找你师傅亲自来,他不来我不借。”
我实在忍不住,跳出来拦住老头:“爷爷,这就不对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个厉鬼现在就在我们身边,要不找出来,那多危险啊。”
老头上下扫了我几眼:“你这个扫把星的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瞎操什么心。”
我一听火就大了,也不管他老不老小不小,拽住他衣领就不撒手,满腹经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各种国骂轮番登场。
老头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等我骂累了,他反倒笑了,指着我的鼻子对刘三手说:“这小子颇像我年轻时候,看在他的面上,铜镜我借了。”
铜镜可算是借来了,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们四个人轮番照了半天,半点异常都没发现。
桂生说:“你这东西是不是过保质期了啊?”
孙胖子也跟着起哄说:“老头该不会是借了一个赝品给我们吧?”
几个人中还是属我最有头脑,一语中的:“肯定是使用方法不对。”
这时,刘三手一拍大腿,才想起来说:“这个得午夜十二点才有效果,现在时候不到,当然没作用。”
四个人穷极无聊,坐在古董店门口大眼瞪小眼。
我问刘三手,要是照出黄道山的鬼魂该怎么办?刘三手说这个还得求老头帮忙,这老头是他师傅的师弟,几年前才改行做古董生意,驱鬼捉妖什么的都会,道术更是胜他几倍
“你不早说?这会儿老头八成都回家吃饭去了,上哪里去找他!”我就快要被刘三手给气死,这家伙办事太不靠谱。
刘三手尴尬地挠挠头:“刚才太紧张了,这不才想起来嘛。你别着急,咱们在这儿守株待兔,实在不行一把火把他店铺给烧了,他肯定跑着来。”
也就刘三手这智商能想出这种“好主意”,我实在忍不住踹了他几脚泄愤。
“黄道山的鬼魂为什么要混在我们中间,到底在图课什么?”桂生突然发问,我们几个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这个我知道。今天是七月初七,鬼门大开的日子,黄道山要借着今天这个大凶之日,集结天地间的阴气,趁机占据姚晓明的身体,人鬼合一,成就鬼王之体。也就是传说中的僵尸王!”刘三手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种命格体质可是百年不遇的,要不然也不会遭到黄道山的垂涎。”
“少废话,快分头去找老头。”桂生催促道。
话音未落,老头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回来了,我们几个像见到鸡蛋缝儿的苍蝇一样扑了过去,将他团团围住。
“爷爷,这鸡是不是拿来驱鬼的?”刘三手问。
老头白了他一眼,唉声叹气地说:“也就你师傅能教出你这种不成器的徒弟,竟然还敢派你下山来收鬼。我刚才接到你师傅电话,他请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老头从屋子里拎出几样东西,分别有打狗棒,黄铜罗盘,索魂旗子以及手电筒。最后还拎出一壶洒,半包花生米。
“既然这黄道山就藏匿在我们中某个人的身体里,他明知道你要收鬼为什么还不逃跑?”桂生再次发问。
“你们学校还有个校规,这鬼界自然也有鬼界的规矩。这鬼啊,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占据人的身体,也分时辰和地点。有些地方阳气旺盛,还有些时辰生气足,这些时候鬼就会进入休眠状态,要不然的话会损耗阴气。”老头抓起一把花生米,又说道,“为防止意外发生,你们每个人拿三粒花生米,关键时刻,一粒塞进耳朵眼里,一粒塞进鼻子眼里,一粒含在嘴里,这样就可以锁住三生门,不至于立刻就被厉鬼上身。”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十二点,这期间老头给我们讲了许多平时没有机会接触到的“专业”知识,让我们几个大开眼界。
虽然我时不时还会想起王立志的话,偷偷瞄几眼孙胖子,但我怎么也不愿相信黄道山的鬼魂就在他身体里。
我们几个人拿着照鬼镜挨个照着,老头端起一杯洒,仰脖灌到嘴里,对着桂生的脸一口喷了出去,嘴里大喊着:“鬼畜,还不快快现身,你天师爷爷来捉你归案了!”
我被老头突然喊的一嗓子吓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桂生一跃跳到半空中,两只眼睛血红无比,身体迅速膨胀,连声音也跟着变得粗重起来。
关键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按照老头的交代把花生米塞好,鬼上身可不是闹着玩。
老头拿起黄铜罗盘照着桂生的脑袋飞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拎着打狗棒就冲了过去。别看老头刚才走道都直颤悠,现在跑起来都带着风。
桂生像冲了气的氢气球一般越飞越高,我琢磨着这鬼生前可能是空乘。
两条阴气合成的锁链向老头飞去,老头念动咒语丢出手里的索魂旗子,旗子上的红色丝线将桂生牢牢捆住。
本以为我就可以这样安生地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从桂生身体里逼出来的那股黑气会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飞来,我一着急,硬是把嘴里的花生米给吞了下去。
这一吞不要紧,那股黑气随后就钻进我的嘴巴里。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钻进我身体里。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温度在急速下降,脸上也开始泛起冰霜,连呵出来的气都变成了冰气,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无处释放,我突然变得很想吃肉。
“糟了,中计了!”老头惊呼道,“这鬼畜本就是想借我之力从那个身体里出来,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
“怎么办?”刘三手颤抖着声音问。
“跑!”老头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只有桂生、孙胖子、刘三手还呆立在原地。
不知怎的,孙胖子在我眼里竟然变成了一只超大号肘子,我特别想上去咬一口。
“千万不能咬。”刘三手大喊道,“咬了你就回不了头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咬一口,哪怕只咬一小口……
我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飞速地奔向孙胖子,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雨,在森林中狰狞的下着,狂风在树与树之间呼啸,那些枯而老的大树,挥舞着自己的树枝,宛如冰冷的死神拿着自己那黑色的镰刀。
一个小黑影在森林中一瘸一怪的走着,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视线一点点变的模糊,那个小小的身影,闭上了她的双眼。
再次醒来时,静初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不是晕倒在了那个恐怖的树林了吗?怎麽会在这里?对了,自己晕倒之前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腰身,静初努力的想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却是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姑娘,你醒了?”身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不过,声音阴森森的,让人身体不自觉的打起了寒颤。
静初慢慢的回过头,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两个瘦骨如材的老人现在床头,穿着一身绿色的袍子,看着自己。
“老人家,你好,我没有事,谢谢您的照顾”静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自己的神经敏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喝了这个补药吧”老爷爷不知从哪里端出来了一碗汤,递到了静初的手里。
绿油油的碗里,盛放着的是一种鲜红的液体,绿色的碗衬托着红色的液体,显得格外的诡异。不知怎的,静初的心里,总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好孩子,喝吧,喝了它吧”老人的声音回荡在静初耳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双手颤抖着将碗接了过来,闭了闭眼,狠下了心,一饮而尽。
两位老人看到静初见底的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好孩子,你休息会吧,我们先出去了”说完,便健步如飞的走了。
诡异,很诡异,静初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的不安,总感觉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却说不上来。
就这样,静初在这里修养了一段时间,两位老人对静初还挺客气的,可是,随着静初在这里呆的越久,心里,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路,静初忽然停了下了,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那里,,,,,那里不就是自己误闯进来的树林吗???
静初匆忙朝树林跑去,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
站在了树林的边缘,静初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强烈。想起来自己一路过来,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很诡异。心里的不安蔓延到了全身,可是,静初却不知道这个不安来自哪里???
没有人吗?可是,自从自己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不安了。静初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抬头望去,一片绿色,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绿色的树,绿色的草,绿色的花,等等,绿色的花?
静初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起自己自从在这里醒来,基本上看到的东西都是绿色,居住的房子,家具,而且,这里好像阳光照射不进来。
自古有一种蛇,喜欢变化为人的形态,此为绿蛇。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其他的颜色,只有绿色。
忽然之间静初的脑海里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她们,是绿蛇。
静初呆在了原地,全身冷汗直冒。绿蛇每年七月十四都要吸食人血,喜绿色。这么一想,静初便明白了为何自己心里会一直不安。为何两位老人年纪那麽大却还是健步如飞,为何这里到处都是绿色,为何白天不见两位老人的身影。
怎麽办?怎麽办?静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逃?静初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天空中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天,变得更加阴沉,快要下雨了。
静初跑进了树林,想要在这里找出自己的出路。
雨滴,开始从半空中滑落,一滴,两滴,越下越大。忽然,静初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草丛,草丛得中心处有一座小木屋,静初慌忙的跑了过去。
沙沙,沙沙,有一种奇怪的声音,静初闭上了眼睛,声音,是从小木屋里面穿出来的,静初趴在了窗子上,朝里面望去,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往后倒退了几步。
她,她看到了什么。房子里面两位老人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皮在一寸一寸的褪下,然后露出了新生的皮肤。
静初回过了头,打算悄悄的离开,刚一转身,只觉得脖子一凉,低下了头,自己肩膀那里,赫然搭着一只手。
毛毛扭过了头,静初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呵呵,你可不乖奥~~~~竟然偷看别人的秘密”
“我,我…………”静初只觉的自己良药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静初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一颗大树上,旁边,两位老人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你们到底是谁???”静初心里怕的要死,可是表面上却强装坚强。
“呵呵,小姑娘,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们呢?”老人围绕着静初转了一圈又一圈,冰冷冷的说道。
静初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你们是绿蛇”
“呵呵呵呵,聪明的小姑娘啊。你还真是可爱,不过,我可不打算留你”
“等,等等,你们不是七月十四才会吸食人血吗?为什么现在………”静初努力为自己争取着时间。
绿蛇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说我们只有七月十四才会吸食人血???我们褪完身上的旧皮,获得新生的皮发时,我们也会吸食人血”
静初呆住了,这么说,这么说,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不可能的,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能放弃希望。
趁着绿蛇不注意时,静初低下头咬段了捆绑住自己的绳子,撒腿就跑。
跑了好长时间,静初回过了头,还好,绿蛇并没有追过来。
夜色慢慢的深了,可是,回家的路却还是没有找到,静初雷极了,她坐了下来“怎么还是找不到出路啊?”静初懊恼的用拳头在地上砸了一下。
拳头砸下之后,从地里发出了回声,这是?????
静初欣喜若狂,终于可以回家了。
原来,出口,竟然被自己误打误撞给找出来了。
当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回到了家里,看着自己熟悉的家,静初不禁泪流满面。
“爸爸,妈妈”静初颤抖的声音惊觉了家里的人。
还好,我还可以看到熟悉的家;还好,我还可以见到我的爸爸妈妈;还好,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道追悔莫及。还好,还好自己现在还有珍惜的机会。
“静初,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父母关心的话语,令静初流下了眼泪。“这孩子怎么了,赶紧去梳洗梳洗吧”
躺在浴缸里,静初半响无言。
经历了生与死,经历了喜与悲,还好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静初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好了,不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忘掉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静初照着镜子,对自己说道。
“静初,好了没有,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家庭教师,赶快出来啊”
“知道了”
静初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静初,快来看看,这就是你的家庭教师”
抬起了头,来人一身绿色的衣袍,面容之间,竟然那麽的熟悉。啊……她不就是……
静初愣住了,只听到来人说了句“小姑娘,别来无恙啊”
H市的商业街,十分的繁华,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沿着街道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随着夏日的烈阳,在马路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随着树叶的缝隙,婆娑的洒在我的脸上。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手指挡住脸,朝树上的声音源头看去,“知了、知了”鸟语蝉鸣声与街道上汽车喇叭声交织在了一起,惬意的在街道边的商店排着队,这家店的血糯米奶茶是我的最爱。
“王一名,你一大早把我喊醒,说有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买血糯米奶茶?”我的好友周浩,此刻正困意连连的跟我抱怨着。
“当然有重要的事情,你看看我手机里的新闻?大事件的哦。”说着拿出手机,点击一个视频网站,准备播放的时候,突然卡屏了。
周浩瞪着两眼看着卡屏的手机后,扭扭了脖子,“哎呦”一声,“哎,看来是看不成了,我脖子昨晚睡觉落枕了,得找个地方按摩一下。”
“我陪你去。”盯着周浩的脖子仔细的看着,一块天然的菱形胎记之外,没有发现落枕的痕迹。
周浩摆了摆手,告诉我昨晚已经约了一个人,等会就过来接他。
等了一会,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在这炎炎夏日,居然穿的严严实实,我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向我们走了过来,一直低着头,中等身高,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直挺挺的,显得特别生硬。
“我是昨晚跟你联系的按摩师,这是我的名片。”嘶哑的声音,如同老旧的手拉琴发出刺耳的噪音,说着,伸出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僵直的递上名片。
周浩摸着落枕的脖子,接过名片随意的看了眼,便丢给我,:“以后说不定你用的着,我先跟他过去了,哎呦!我的脖子…”龇牙咧嘴的朝我露出微笑道别,转身跟着黑衣男子渐行渐远。
我看着手里名片的名字有些眼熟,待我脑海里刚刚浮现一些记忆的时候,被电话的铃声打断。
“喂,啊名啊,一大早你跑去哪里了?今天你表叔入土封棺的日子,中午前一定要回来。”老妈埋怨的说了半天。
我看着前面还有半米长的队伍,脸皮厚着插着队,买完杯奶茶招了辆车,急急忙忙的赶回家里。
一整个下午,气氛沉重悲痛,亲人们神情严肃,有的抱头痛哭,有的默默流泪,看到这番凄凉的场景,心里十分的难受,不过并没有像别人那般的痛苦,这位表叔与我基本没有见过,只是一个远房的表叔…
过了一会,轮到我瞻仰仪容,消瘦的脸庞,肤色蜡黄,眼睛安详的闭着,整体成平躺状。闭上眼睛默哀后准备离开,突然,表叔的眼珠在眼皮里似乎轻微的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心慌意乱的走到人多的地方。
“妈,表叔看起来40岁不到,怎么就死了呢?”我眼神游离的看着远方,装作不经意的问着。
“你表叔跟公司出去旅游,大巴车掉进水里,全车人都淹死了,真是命短啊,哎!”母亲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表叔的死也很遗憾。
“该不会是最近新闻播放的视频吧,是那个按摩公司?”想起前几天看过的视频,早上本打算拿给周浩看的,是死者最后一刻拿起手机记录死亡的过程,当时的情形让人不忍直视。
母亲告诉我就是那家按摩公司,在H市是相当有名气的,基本每年都会举办旅游活动,公司员工的福利待遇比其他公司好很多,谁要是在这个公司里入职,真是让人羡慕不已。他们公司按摩有个特色服务,需要前提预约,确定好时间之后,会有公司指派的按摩师前来接待,服务非常周到。
入土封棺的程序十分繁琐,将近到了10点左右,所有的法事才基本告一段落。刚到家,便被母亲催促着洗洗睡觉,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半睡半醒间,心神恍惚的听见床边传来动静,眼睛努力的睁开,额头密布成一层细汗,终于眯成了一条缝,模模糊糊的看见两道黑影,在天花板上漂浮着!“王一名,我的脖子更疼了,好痛苦啊。”
“周浩你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按摩的吗?”
“我好…痛苦啊,你快来…救救我。”周浩的声音渐渐变的虚弱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他的嗓子,让他喘不上气。
“周浩,你要坚持住!告诉我,应该怎样才能救你?”我眼珠不停的动着,想尽快的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越挣扎反而感到更加的疲惫。
“你找名片上的…。”声音突然中断,我“呼”的一口气,从睡梦中惊坐在床边,望向头顶的天花板,空空如也。
“难道是个梦?”我拿起床边的电话拨打过去,周浩的手机显示关机,从口袋里拿出名片,熟悉的名字突然让我记忆起来!
次日清晨,我来到一所老式的小区,爬到3楼的台阶旁,看着名片上的地址,“咚、咚…”的拍打着面前的防盗门。“你好,是王幻勇家吗?”
“你好,我就是王幻勇,有事吗?”门口出来一个中年的汉子,膀大腰圆的身材,满脸警惕的看着我。
“这张名片是你的吗?”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我确定就是他,在大巴车落水事件的新闻里,他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名字就叫王幻勇,是公司唯一没有去旅游的。
“是我的名片。”他拿过名片,翻过来检查了一下。
之后,我邀请他来到楼下的餐厅吃饭,忧心如焚的跟他解释着找他的原因,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拿着你的名片,帮我的朋友周浩按摩,现在,我的朋友失去了联系!
王幻勇喝了一杯酒后,脸色赤红的说:“这事确实挺邪乎的,最近我也碰到件事…”说完,他拿起酒杯倒了杯酒,一口喝进嘴里,咂咂嘴,面色有些沉重。
“刚出事第2天,我回公司整理自己的东西,隐隐约约的听见办公室里传出声音。我这人平时胆子挺大,就靠近办公室侧面,从窗户边往里面瞧去,突然,一只血红的眼睛从窗帘的细缝中,死死的盯着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我面前这位壮实的大汉,说完之后,面色变得紧张,拿起一杯酒再次一口喝掉,或许这样能让他平复心情。
面色凝重的思索着大汉说的话,大汉的话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些死去的人可能还活着!还有我死去的表叔,确定瞻仰遗容的时候,他的眼珠是动了一下。不管他们是死是活,我要救出周浩,决定今晚,去按摩店一探究竟。
深夜,路边的灯光璀璨,道路两边的梧桐随风舞动,为这炎炎的夏日里增添一丝的清凉。我躲在按摩店的小巷旁边,看到门口的保安转身离开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了按摩店。这里已经变的人烟荒凉,多天没有打扫的接待大厅,布满了一层灰尘,拿出手机当做照明灯,仔细的寻找每个房间,也许周浩就在这里。
在搜寻到第4个按摩室时,突然"啊…”的一声,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屏住呼吸悄悄的朝着声源走去,是办公室,从办公室传出的声音。
我紧张的趴在地上,慢慢的爬了过去,斜眼透过窗帘看见里面漆黑一片…“啪”的一声,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在这干什么的?赶快滚。”门口保安拿着手电筒刺着我的脸,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以为我是个小偷。
“我是来按摩的。”保安突然的出现,让我绷着的神经得到一丝放松。
“是的,他是我的顾客,我可以作证!”周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脸色在微弱的灯光下显的有些发青,看起来阴森森的。
保安走后,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周浩,“你可吓死我了,前天我做了一个梦,你说…”话还没说完,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断了话语。
“是不是说,要你救他啊!嘻嘻!”顿了顿,黑衣人阴森的说:"你刚刚说要做按摩,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今天由我来帮你服务!”
黑衣人刺耳的声音充满了讥笑,手里提着一颗黑色的球状物品,边说边走近我的身边,看着他腐烂的脸庞跟视频里对比,果真是早已死去的老板。
靠近的时候,黑衣人手里的球状物体是一颗人头,是周浩的头,我再转身去看周浩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无影。心里已经确定周浩已经死去,黑衣人也是死去的按摩店老板,胆战心惊的朝着门口跑去,原来他们都是死人!
“咚”的一声,周围的门全部自动关闭,我绝望的看着按摩店的老板朝我走来,他血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掉,身上补满了尸斑,紫黑色的尸斑犹如浓墨一样,侵染着他的全身,他的头颅已经腐烂不堪,森白的牙齿裸露在脸颊外面,当衣服全部脱完的时候,一股恶臭直扑脑门,胃里翻滚着吐满一地。
随后他用脸紧紧的贴住我的脸,伸着舌头往我脖子上舔着,接着伸手扭掉自己的头,把周浩的头按在了脖子上,惨绝人寰的画面让我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绝望的望着光秃的躯体,只剩下头跟躯干,四肢已经被按摩店的老板摘走,随着血量的大量流失,仿佛看到周浩在天堂里等着我。
第四章. 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