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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厌烦透这层关系
  两辆迈巴赫直到第二日下午才离开摩天大厦。
  经过一夜,东湖的烟花残渣早已被清理干净,人来人往夕阳照水,又是一派宁静和颐的景象。
  在没有小辈出世,沉家购置的公务车偏于传统型,超长车身便于办公,给人严肃板正之感。而涴婧几个小女孩痴迷于粉色星空顶,爱马仕橙也最容易吸引小孩子的目光。梁老爷子一向宠,自然是要求逐一满足。
  来时开着两辆风格迥异的迈巴赫车型,这里面很明显装着沉祁阳的私心。
  几个小女孩沉醉于星空,谁也不曾做那个不明事理的电灯泡,然而回紫荆山庄路上,大抵是昨晚整夜都没见到连织,黏皮糖涴婧说什么也得当小尾巴跟着她,浑然不知道自己抢了谁的位置。
  “两个妹妹昨晚睡得太晚,今天赖床不肯起呢。”
  涴婧正在电话里给妈妈解释现在才回家的原因,“阳哥哥啊,他和思娅姐姐就一直在等我们,午饭已经在餐厅用过,放心吧妈妈。”
  电话挂断,涴婧兴致勃勃趴到边上问连织有没有看后半段的烟花,还有字唉。
  “唔。”
  像是从鼻音里哼出来,连织靠在车窗上微阖着眼,仿佛上下睫毛都要粘一块了。
  “思娅姐姐,你怎么像是很困的样子?”
  能不困嘛?说到这个连织就来气。
  昨晚她几乎被沉祁阳痴缠了大半晚。
  和其他两个也不是没有这么疯过,可大抵是有心理预期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可沉祁阳就像是头不知餍足的狼。
  饿到某种程度,沾到荤腥只会激发骨子里的暴戾,永远不知道饱为何物。
  其实连织补觉是够了的,只是如今局面失控得远远超过她的控制,她大有鸵鸟装死自暴自弃的心思。
  本以为小给点甜头利用沉祁阳做事,结果反被人顺杆子往上爬。
  且不提她如今和沉祁阳明面上的亲姐弟关系,会因此惹上多少麻烦。就说宋亦洲还没完全解决干净,就惹上个更缠人的,若是一夜情还好说,但若不是....陆野回来知道的话。
  连织狠狠闭上眼,眉头紧皱,索性眼不见为净。
  说到底都怪沉祁阳!
  有种推脱责任就是连织这样。
  爽的时候是真的爽,所以才会那么不由得理智去控制,可清醒后才发现局面和自己把握的相差千里,更是不懂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丢了防线,她一向不会内耗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推,于是全部推到始作俑者那。
  相较于连织的困倦烦闷,还有默默扎小人的火气。
  沉祁阳可谓神清气爽,他往后觑了眼。剑眉微压。
  “沉涴婧,你嘴是长着十万个为什么?搁那巴巴个不停。”
  言下之意闭嘴。
  往常涴婧铁定被那气场吓住,半句再不敢言。
  可大抵他昨晚睡得好抑或心情不赖,男人平日立体深邃得有些过分炫目的五官,此刻倒退减了压迫感。
  涴婧不懂餍足是什么,只觉沉祁阳浑身都懒洋洋的,像是极好说话。
  “哥哥,你昨晚丢下我们几个跑了,好过分唉。”
  沉祁阳道:“想要什么?”
  和他耍心眼未免太嫩,男人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
  涴婧小声道:“想这周末再去次弗洛里达玩一次迪士尼。”
  “还有?”
  涴婧眼睛发亮。
  沉家培养儿女不会过分溺爱,她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此刻恨不得对着沉祁阳全部提出来。
  “想要上次我们去英国骑的那皮小马,家里有足够的草坪,哥哥我可以养好它的。”
  暖气流淌的车厢里,有舒缓的音乐低低吟唱,加之小尾巴的叽叽喳喳声。
  沉祁阳却在这吵闹中听见闷闷的哼声,像是从鼻腔里溢出来,声音小如蚊蚋。
  更大胆的娇哼他听过,昨晚钻入他神经里,沿着尾椎骨来回颤动。
  几乎让他兴奋得不眠不休了一宿,那阵快感的余韵仍停留在沉祁阳脑海,足以让他心脏发紧,精力充沛不知疲惫。
  而此刻细细闷声是因为车辆撵过减震带,带起的震荡让连织那处酸软不已。
  她刚呡紧嘴唇,就听沉祁阳低声吩咐司机。
  “车开慢点。”
  “是。”
  沉祁阳皱眉:“再慢一点!”
  迈巴赫最终以接近最低时速在道路上行驶,惹得左右车辆频频避让,就怕不小心撞上去后报祸终身。
  但这并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半分感激。
  至少连织下车时半个眼神都没甩他,车门推开,冷热气流对冲,冰凉的刺感灼上连织鼻尖,她不由自主“阿嚏”一声。
  刚揉揉鼻子,一件大衣随之披在她身上。
  男士特大的尺寸几乎将她完全包裹。
  “披着进去。”
  他散漫的腔调明明如常,可总能勾挑起某些面红耳赤的记忆。
  昨晚故意将她抵在墙上,问她哪种姿势最爽,不回答永远有新的花样逼她。谁能想到他骨子里比面上还没个正形。
  “不要你管啊!”连织扯下来狠狠甩给他。
  刚走两步就被大手握住胳膊强硬带回来,连织做好和他吵架的阵势。
  谁曾想沉祁阳竟蹲了下去,调侃道。
  “不要就不要,鞋带也不管,摔着怎么办?”
  他系鞋带时就蹲在连织脚下。
  平时从不肯伏低的男人竟肯为谁弯腰,出来迎接的两位佣人愣了下,竟没发现原来大少爷对自己姐姐这么好。
  若是心上人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
  鞋带系完,连织垂眸便和他俊冽眉眼直直相撞。
  沉祁阳并未急着起来,就蹲着深深看她。往上瞧时男人眼眸漆黑深亮,像是只忠诚的大狗狗。表面像狗狗,实则眼里坦荡又狂妄,唇角若有若无的放纵弧度更是看得人来气。
  连织用力踢他一脚,拔腿就走。
  穿过花厅时佣人叫了声思娅小姐,连织轻点头,却并未像往常将外套交给她。
  “奶奶回来了吗?”沉母陪着沉父参宴明日才会,今天老太太的安排是去普陀寺烧香。
  “回了,还有位客人。”
  客人?
  连织一愣,进了客厅便见宋亦洲坐在老太太旁边,听老太太讲茶。
  见多了他在正式场合穿西装的样子,此刻羊绒料子的毛衣配着休闲裤拖鞋,到有种在风雪寂静里打盹的慵懒。
  “阿婆,今日上香还顺利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沉祁阳刚过客厅,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亦洲随之扭头,目光掠过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织,和沉祁阳直接相撞。
  四目相对那瞬,沉祁阳眼神直接变了,嘴角的弧度却不减。
  “宋总,稀客啊。”
  “沉大少。”宋亦洲也弯了个弧度。
  往年宋亦洲也有来沉家拜访的习惯,只是今年沉祁阳已经严防死守了,还是能被他寻空子。
  彼此态度和和气气,干架那事仿佛不曾存在。
  在世家大族面前某些小恩小怨只能放在私底下,不然只会被说小气。至少这两人水火不容的情况旁人不曾知晓。
  沉家二夫人道:“巧了不是,亦洲才来不久你们就到了,不然就和我们几个说话准得无聊。”
  宋亦洲笑说怎会。
  连织犹自愣怔的功夫,老太太已经叫她过去。
  她道:“奶奶,你们怎么会?”
  连织头皮有些微微发麻,这老狐狸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沉祁阳不是解决了这个麻烦吗?至少沉母前半个月都没再提让宋亦洲上门这件事。
  有些想法心随意动,她刚警惕朝宋亦洲看去一眼,以为他在打什么坏心思。
  二夫人就道:“今儿个得多亏亦洲。”
  她说今日大雪,老太太因身体不好没去,她们两个上山折枝后去往寺庙几百,结果差点摔跤,得亏亦洲扶了把,不然现在就得在医院。
  “有这么巧?”
  沉祁阳大喇喇坐斜对面沙发上,嗤笑了声,“就跟宋总特地在那等着扶二婶婶似的。”
  老太太瞪他一眼,怎么说话的。
  宋亦洲不置可否淡笑。
  “今儿个哪怕不是我在那,阿姨也不会有什么事,我看了下那片竹林并不深,折枝遇挫乃是佛学常事,代表明年福兮将至。”
  “真的。”
  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沉祁阳轻嗤了声,神色不以为意。
  老太太注意道连织还裹得严严实实。
  “怎么还穿着外套,不热吗?”室内可足足三十多度的余温。
  “我..我挺冷的阿婆。”
  连织头皮一刺,只说外边太冷了,她还得缓缓。
  “阿婆你就让姐姐穿着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子骨。”
  沉祁阳翘着个二郎腿,煞有其事道,“她昨个看烟花没少打喷嚏,这外边是真冷。”
  老太太也想起之前在温泉山庄发烧那茬,也就不敢再让连织脱外套。
  两人自进门起都没看过对方一眼,却有股诡异的默契在其中流转。
  宋亦洲看了他两一眼,淡笑道。
  “说来昨晚烟花很漂亮。”
  “对!亦洲哥哥你也看了。”
  说到烟花涴婧嘴就停不下来似的,“放到一半居然和还有字唉阿婆,和姐姐——”
  说到一半沉祁阳顺手揪了下她的小辫,涴婧瞬间被转移注意力。
  “你干嘛扯我头发阳哥哥,唉哥哥你手怎么了?”
  这话落下,几人扭头看去。
  只见男人手背上留着几个月牙色的红痕,有的都起了淡淡血印,看起来明显又刺目。
  连织呼吸顿时轻了。
  那是昨晚激烈时不甚留下,她为了自保和求生,她指间在他手背上落下狠狠几道。
  沉祁阳低眸瞧了眼,不以为意的笑笑,有些痞。
  “被猫给蹭得。”
  猫蹭的。
  这话何其熟悉。
  曾几何时在蓉城,沉希问他手背怎么了,宋亦洲淡笑回答。
  被猫给抓的。
  一股戾气油然而生,宋亦洲看向沉祁阳。
  那是绝不该出现在社交场合的冰冷,连着嘴角的讽意都不叫掩饰。
  “猫怎么会出现在酒店,沉大少这借口未免太拙劣了。”
  沉祁阳毫不避讳笑看着他,眸光仿佛生着刺一般。
  “那宋总觉得是什么?”
  空气中隐隐的火药味藏都藏不住,连着老太太和二夫人都发现了。
  “怎么了这是?”
  靠!
  连织心尖缩了再缩,受不了他们探讨猫抓的问题,要是让老太太察觉出什么,刨根问底才叫完蛋。
  干脆干一架算了。
  “宋亦洲。”
  她道,“你和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无人回她,气氛仍然剑拔弩张。
  大抵是胸臆难纾,宋亦洲转而看着她,那眼神漆黑幽静,像是没有温度的玻璃珠子。
  生毛气啊。
  腹诽得虽然明明白白,连织却还是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
  “出来啊!”
  带着丝埋怨,很轻微的动作。
  很奇妙,明明没用什么力道,宋亦洲却跟着起身,同时冲老太太微颔首。
  “阿婆,我先失陪一下。”
  那股浑身的冰冷之气瞬间被他收得荡然无存。
  老太太在身后看着他跟从连织的动作,她家丫头仅用了两根手指就将人拉走了,感情这种事就像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都要心甘情愿。
  老太太眼里有些意味深长。
  前段日子她曾问过连织对宋亦洲到底喜不喜欢,依老太太看政治问题不算大事,真怕影响沉家耽搁一两年也没什么。连织支支吾吾后,摇头说不喜欢。
  只说曾经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分开了,感情早已变淡。
  可情感这种润物细无声,肢体反应会比语言来得更诚实。
  二夫人道:“依我看这两孩子挺合适的。”
  老太太也笑,只说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严厉看向沉祁阳,问他手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下心磕的呗。”他嗤了声,“难不成还是小姑娘挠的啊,有这么个人我立马给您带回来行不?”
  男人话里没个正经,反倒打消了老太太的怀疑。
  沉祁阳若是想伪装,别人是万分看不到破绽的。
  他懒散靠在沙发上,困倦得跟没骨头似的,被睫毛遮挡的眸子里却满是戾气。
  手臂上伤口留下的疼痛和刺激已然淡去,那是昨晚关灯后的疯狂,整个城市酣睡,无人知晓。
  而她和宋亦洲却能明明白白站在阳光下。
  一丝尖锐的撕扯自胸口而起,沉祁阳闭上了眼。
  真他妈厌烦透了这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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