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桑宁才用水冲刷了一遍，这会儿就像是被一键恢复般，依旧是到处都是碎骨烂肉，还有吊着的尸体。
　　秦婆婆掏出起了毛球的布手帕捂住口鼻，像点评菜市场的猪肉一样说：“这肉有些酸味，颜色也黑了，还生苍蝇卵……不过还能用。”
　　桑宁问：“是做什么用途呀？我有点担心他这肉坏得厉害，文大师拿到手，什么都做不了。”
　　秦婆婆咯咯笑：“没事没事……这两年文大师很少能得到这样的原材料了，有的用他就会很高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文大师面前为你多说几句好话的。”
　　她走出卫生间，又忆起自己的丈夫，拉住桑宁的手，颇为相见恨晚，眼里泛起泪花：“你要是生在我家该有多好。我也不至于一直一个人……我明明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们好，那一家子啊，就我是外人！他们一个个都不理解我。”
　　这里的“他”说的肯定是秦婆婆的老伴，“他们”可能是秦婆婆的儿女，或许……是那老伴的子嗣，而不是秦婆婆的。
　　在秦婆婆之前，那人还有别的妻子？
　　桑宁压下自己心中的揣测，感动地捧着秦婆婆地手，一脸孺慕地道：“我没有家人了，我要是您亲孙女就好了。”
　　她拉住秦婆婆撒娇：“要不以后您就把我当亲孙女吧。”
　　秦婆婆连声应好。
　　桑宁亲热地把秦婆婆送出门，道：“您先回去做饭吧。我们收拾了那卫生间里的东西，就给您送过去。哦对了……您能不能，送我们一点香呀？就是供奉给牌位的那个。”
　　秦婆婆眼神略阴沉下来：“你要那个做什么？”
　　桑宁道：“家里刚死了个冒犯大师，冒犯神仙的人，我心里很不安。想点几天香熏一熏，正好去去味道。”
　　她其实是想拿来和她做的浸过血的香做对比。
　　秦婆婆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
　　桑宁这番话没什么古怪。
　　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要真像她这个经过事的老太婆一样，看到那样的尸体都无动于衷，她反而要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来路了。
　　想清楚后，秦婆婆语重心长地道：“那个香不能乱点，会招来那玩意儿的。奶奶待会儿回去，抽空帮你点了放在你家门口。别担心，你这么有诚心，神仙们会感受的到的，会保佑你的。”
　　秦婆婆安抚地拍拍桑宁，慈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似是又回想起什么，叹了一声离去。
　　桑宁把门关上，脸上慈孙孝子的模样瞬间消失，神情严肃道：“有没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你变脸还挺快。”李雯雯感慨了一句，有点困惑地问，“你要那种东西干嘛？打算去秦婆婆家的时候杀了她吗？”
　　楚倩无语地看了李雯雯一眼，道：“你没听秦婆婆说那玩意儿随便点会招来那玩意儿的吗！”
　　“那又……”李雯雯耸了耸肩。
　　李雯雯话没说完，便立刻顿悟了，害怕地移动脚步，远离厨房紧闭的门：“那，那里面……”
　　楚倩和她一起撤退，强颜欢笑道：“现在可是白天，应该不会吧？”
　　桑宁幽幽道：“谁知道呢？你们大白天都能看那大门口的鬼怪东西，那玩意儿大白天就不能出来了？”
　　李雯雯：“可我们这儿哪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啊，都是家具。”
　　“你昨天不是还能命令那个鬼玩意吗？今天不行了？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楚倩盯着桑宁，满是戒备。
　　“我和他们一伙的，你们几个早嘎了。”桑宁翻了个白眼。
　　楚倩和李雯雯：“……”大妹子，话糙理不糙，你这也太糙了。
　　桑宁思考着，目光落到了李雯雯的身上，把李雯雯看得浑身不是自在，脸色白了又青，尴尬地梗着脖子，道：“你、你看我干嘛？我也对付不了那个鬼东西啊！我看都不敢看！”
　　“是么？可我觉得，你家里应该有东西，能对付吧。咱这儿就三个旧住户，宋游冕被我砍了，因为他是文大师一伙的。而我呢，我有这黄符，我是来除文大师他们的。你呢？你是……哪一伙的？”
　　“不打算说么？”桑宁给张管打了个颜色，张管立刻去把门关上。
　　楚倩也后退半步与李雯雯拉开了距离。
　　虽然她和张管不知道为什么桑宁说宋游冕是和文大师他们一伙的，但是桑宁刚刚说的话提醒了他们。
　　如果桑宁和秦婆婆、文大师他们一伙的话，他们这些人早就死八百回了。
　　而李雯雯现在的表情简直是不要太心虚。
　　所以，宋游冕和文大师是一伙的原因他们已经不在意了，他们更想和桑宁一起追问一下李雯雯。
　　李雯雯心态崩了。
　　面对桑宁她就害怕，就想到昨天晚上半扇猪头人的恐怖景象，还有刚刚桑宁面不改色清理卫生巾的淡定模样，以及对秦婆婆的怪笑。
　　李雯雯嚎哭了一声，蹲下身子抱住了膝盖，抽噎道：“我承认，我坦白，我说还不行吗？别吓我了，姐姐，求求你了！”
　　“我家是老住户，我、我妈妈是他买回来的老婆，但是不管买了多少个老婆，他只生下了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从小就在他的掌控下生活……”
　　“重点，你爸爸的老婆哪里买的？在秦婆婆那边？”
　　“你妈妈到底是被拐的，还是被买的？”
　　桑宁听了一会儿，不耐烦的皱眉，她不想听这些前情简要，只想听重点。
　　“不、不知道。但是，我家有个密道！有个小阁楼，那边是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去的地方，或许、或许会有你们想找的东西。”
　　“好，我们去小阁楼！”张管直接笃定道。
　　楚倩和桑宁没有异议。
　　于是乎，三人转移了场地。
　　桑宁将黄符放在了外头内口袋里，捏着手机，始终保持着警惕。
　　李雯雯家中。
　　所谓的小阁楼，的确很小。
　　桑宁与他们一起走向掩藏在隔墙内，狭窄陡峭的楼梯。
　　站在楼梯口向上望，通往阁楼的楼梯两旁都是墙壁。
　　墙壁上霉菌丛生，散发出一股潮湿难闻的腐朽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