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转过来,只见太医和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我摸了摸我扁平的小腹,明白了一切。
谢初在我的床边,紧握着我的手。
见我醒来,他似是欣喜若狂,又似是伤心痛苦,他质问我
【你恨我至此,竟拿这个孩子也不当回事,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你怎么敢】
我轻声打断了他
【那你知道阿姊对我的意义吗?】
谢初怔在当场,无言了许久,最后他说
【阿姊,阿姊之事,实非我所意。】
【实非你所意?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姊她曾经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是清楚不过!】
【她是那么胆小柔弱的一个人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怎么能让她死在那样凄苦的流放路上!】
【还拿这书信来骗我,让我做一个蒙在鼓里无知无觉的傻子!】
我字字泣血,气急攻心,又再度晕了过去。
我开始陷入长久的昏迷,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昏迷中我反复梦到和谢初成亲的场景。
因为战事吃紧,我只觉朝不保夕,
谢初抽空带我到了一处破庙,献宝似的将他偷偷令人赶制的两套喜服拿了出来,
满脸真挚
【云枝,你可愿嫁予我为妻?】
见我久不作答,他慌了,又补充道
【对不起,今日是简陋了点,我本想等我功成名就之时再正式三媒六聘地向你爹提亲,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若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我含着一丝笑意,望着他,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那天,没有媒人、没有亲友,只有破庙里的神像与满天星河见证我和他的婚礼。
可画面一转,我又见谢初阴沉着脸提剑向我走来,
剑尖不住地滴血,我想逃,却似被什么束缚在当场,挣脱不得。
更多时候,我梦见回到了还在叶府的时光,
娘亲早逝,阿姊年纪不大,却如母亲一般照顾着我和阿弟。
常常我与阿弟淘气,阿姊既要护着我,又要护着阿弟,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而爹爹则总是在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满是宠溺。
可下一秒,他们就横尸当场,徒留我一人,留在无边的黑暗里无助地哭喊。
还有的时候,我似醒未醒,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一直守在身旁,
时常有泪水滴落我的脸颊。
又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呓语,一声一声地唤我【云枝】,
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满心猜忌,忌惮我父亲的势力,亏待了我,
是他不能离开我,又怕事情失去掌控,不肯放我走却又故意对我横眉冷对,想让我向他低头。
如今他知道自己错了,只要我还愿意醒来,他愿意还我自由。
我想,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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