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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他手里还牢牢地抓着给我带来的蟹粉酥。
  友人扶着他回来,把人交给我时,嘴里笑嘻嘻的:[夫人好福气呀。]
  以往这样的话就如蜜糖一样,我听在心里,甜在心里。
  而如今,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福气吗?
  我苦笑,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孽?
  应付完友人,我再也支撑不住笑容,一步一步地挪回寝房。
  谢安坐在软榻上,见到我眸中一亮:[夫人来了。]
  他喝醉了的样子多了几分可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说完,谢安摸索着从怀里拿出蟹粉酥,献宝似的捧到我面前:[夫人,醉香酒楼今儿个最后一份,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呢。]
  他还是和曾经一样,出门总不忘给我带回些吃食。
  烛火摇曳中,他的眉目一如往昔,我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感觉。
  我接过蟹粉酥,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蟹粉酥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却品味出一丝苦涩。
  见我情绪不高,谢安一只手抚上我疤痕交错的脸,疼惜地道:[可是脸上不舒服?]
  对于我细微的情绪,这一年来,他总是能轻易地察觉。
  他急急地拉我坐下,从袖口拿出我平时擦脸的药。
  这是我阿姐配的。
  他总带在身上,美其名曰这样方便他给我擦药。
  谢安抬起我的头,他小心翼翼为我上药,脸上的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
  [不要去听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唯一。]
  他大概以为,我是听到了外面那些说我不配与他相配的流言。
  我缓缓抬头:[可是流言还说,你娶我之前,我就被破了身,是个被人玩了的破鞋......]
  我的话还没说完,谢安一下子打断我:[胡言乱语!谁在嚼舌根!看为夫不拔了他们的舌头!]
  他握住我冰凉的手指:[我与夫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我怎么会怀疑夫人?]
  说罢,他蹲下来与我平视:[不要胡思乱想,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理那些人做什么?]
  他语中的关切和情谊不似作假,让我忍不住去相信。
  可如果不是我听到了今日的话,我当真会以为,真如谢安所说,他信我。
  以为,他从来未曾怀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彼此相知。
  [待天气暖和些,我便带夫人出去踏青可好?]
  [再带上阿姐,你们姊妹一起,你也能开心一些。]
  谢安提到阿姐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我突然就有些想笑,是啊,他不爱我,他爱的从来都只是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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