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法律规定,不能草芥人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在这点上,如今的圣上做的极佳。
要是平日里一个丫鬟倒没什么,可今日宾客众多。
要是一不小心穿进圣上的耳朵里面可不得了。
“求将军做主啊!”姜镇远正准备带众人离开,刚才跳下去救人的嬷嬷却哭了起来。
“老奴的倩儿根本不是投湖,是被夫人推下去的!”
嬷嬷红着眼睛,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赵敏书。
此话一出,宾客们哗然,看向赵敏书。
赵敏书错愕下,明白了李梦茹手段。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还好自己叫了月行一路。
她虽离得远,但肯定看清,能为自己佐证。
“敏书,是这样吗?”姜镇远不问缘由,直接质问。
无形中定了赵敏书罪证。
对此,赵敏书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不等她说什么,嬷嬷又开口。
“将军,这几个丫鬟刚才也在这边,看的一清二楚,不信可以问问她们。”
她将其他几个丫鬟推了出来。
姜镇远浓眉紧蹙,深深看了那个嬷嬷一眼,耐着性子,道:“嗯?是这样吗?”
其他几个丫鬟似乎被吓破了胆子,一个劲儿点头。
“好!真是好得很!赵敏书你好大胆子,公然杀人,你把将军府放哪里,把圣上放哪里!”
姜镇远不怒反笑,一句话定了赵敏书全罪,倒把自己撇得干净。
曾月行听不下去,还以为姜镇远是个心明的,如此拙劣的手段,怎会看不出来。
“你们这些丫鬟婆子的惯会说些瞎话。”
她指着地上的一群人,义愤填膺,“刚才我和敏书一起过来,怎么就你们看见了?我难道瞎了不成?”
这位可是永昌伯爵府的大娘子,她们自然不敢出声说什么。
见事情有反转,姜镇远神色隐晦莫名。
“刚才我和敏书一起来的,她没推人。”曾月行出声作证。
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话。
此时,躺在地上溺水的丫鬟也醒了过来。
见人醒来,似有了主心骨。
姜镇远沉声逼问那丫鬟:“你是当事人,你来说怎么回事,若敢胡言乱语,本将军定打杀了你。”
丫鬟害怕到发抖,想起李梦茹对家人的威胁,她咬牙委屈至极。
“回将军,是、是夫人推奴下水,欲害死奴。”
哗——
大家再次嘘嘘。
“你胡说,敏书离你还有好几尺远,如何推你下水。”
曾月行气急,当着自己面冤枉自己好友,姜家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养。
“你如实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本将可以恕你无罪,若是再不实话,本将罚你充军!”
作为将军,他有这个权利。
丫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她知道将军不会像夫人那样好说话,怎么样都是死,牺牲自己保全家人,何乐不为。
于是,那丫鬟拼命磕头认错,急切道:“将军饶命,都是李姑娘吩咐的奴这么做,奴不听她安排,就会打杀奴全家,奴身份低微,不敢不从。”
宾客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都是多年的老狐狸,这么一出戏为了个什么,大家稍微想想,就明白过来。
姜镇远抿着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自己如果不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明日恐怕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将军府将会彻底颜面尽失。
李梦茹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
“将军,都是我的错,我、我也是太害怕了,才会行如此糊涂之事。”
李梦茹再抬头看向姜镇远时,眼里酝酿出两团泪水。
“在我将军府你还害怕什么?”
姜镇远觉得李梦茹真是成不了气候!
“我,我地位低,又没有雄厚的母家,我怕姐姐出于嫉妒,对我们的孩子不善……”
李梦茹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害怕的看向赵敏书。
赵敏书冷笑一声,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你主动害人,只是因为害怕我会伤害你孩子,明明莫须有的事,你非要个自己加戏,你当所有人和你一样蠢。”
“我。”李梦茹无言以对。
以往她能言善辩,如今却发现,赵敏书好像比之前更会说话。
事情发展到这里,姜老夫人闻声赶来,站出来打圆场。
“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让大家看笑话!梦茹,你大可放心,敏书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梦茹你快给敏书道歉,还好没酿成什么大祸,眼下招待大家才是重中之重。”
李梦茹心里面不情不愿的,却不得不低头。
“姐姐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你看在我怀了远哥儿子的份上,这次不与我计较,日后我定会跟姐姐好生相处。”
赵敏书闭了闭眼,没有回话。
“都是内宅夫人争风吃醋罢了,各位继续去玩乐吧,我让人又摆了行酒令,大家不如前往,观摩观摩军营里的行酒令。”
姜镇远带着其他宾客散去,这件事情终究是成了一场笑话。
在纠缠下去,自己脸上无光。
赵敏书没想到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落水的丫鬟,和那丫鬟的家人,最后全被姜镇远发卖了出府。
速度之快,快到赵敏书感觉,没有落水之事一样。
翌日,刚过了晌午,永昌伯爵府的大娘子就递了帖子进了葳蕤轩。
“敏书,我来看看你,姜镇远昨晚可有来看你?”
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她也不好再找赵敏书,只得今日过来看看关心着。
赵敏书知晓她来的意思,坦然笑道:“唉,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她觉得很是解气,李梦茹的奸计不仅没得逞。
还让其他人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一步一步瓦解她的伪装。
曾月行喝了口茶,有些忿忿不平:“小小军医,怎么能跟太傅之女相提并论,还抬为平妻,真是乱了套,昨日那出拙劣手段,我真是看不过眼,要不是……”
“算了,过去的事,不必提起。”赵敏书打断。
知晓她要说的话,无非是骂姜镇远几句。
那又能如何?解是解气了,却不能改变实际情况。
第四十四章 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