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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国家大事,不容儿戏。
  女帝只把秦坤的话当做玩笑,也不想与他浪费太多时间。
  殊不知,秦坤刚才献计,精妙之处还在后面。
  “陛下,这个时节粮食大多长成,何不发动百姓连夜收割。”
  “等到天明时,大火燃起,焚烧掉地里的秸秆,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听秦坤把话说完,女帝眼里有异样光芒一闪而过。
  不禁点了点头。
  “陛下,等到这件事情办成,便可让人制造声势,将消息外传。”
  “你可邀请赵国来使,让他们无意间有所觉察,对了,要在烧毁的田地里放上一样的取火棒。”
  秦坤故意压低声音,接下来所说的话,让女帝心中大为欢喜。
  “赵国使者亲眼所见,断然不会怀疑,至于之前遗落在他们地头的取火棒,也会被他们视为是吴国在挑拨离间。”
  “此等毒计,赵国岂能忍受,必将屯兵积粮,与吴国的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站在皇帝身边,秦坤也不会傻到完全抢了她的风头,言语上故意引导,不紧不慢。
  “陛下,等到那个时候,局势又该是什么样子?你可知道?”
  “赵国耕地被焚,颗粒不收,楚国也遭劫难,却不比他们那样惨淡。”
  “该来我楚地买粮,价钱上……”
  说着说着,女帝都跟着激动起来,完全抑制不住内心深处。
  “就如陛下所言,真到那个时候,粮食价格何止翻上三倍,至少十倍!”
  秦坤举起两只手,声音洪亮,女帝听得清清楚楚。
  “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就按你说的办。”
  女帝拍手叫好,又想起自己前不久对于秦坤的那番言语,恐有冒犯。
  如此大才,绝不能令他寒心。
  赶紧改口说道。
  “你为朕出言献策,有功无过,让朕想想该怎么封赏。”
  女帝在殿堂上来回踱步,心中暗暗思量,始终没有拿定主意。
  秦坤却泛起嘀咕,伴君如伴虎,现在的自己才刚刚体现出来价值,赏赐若是太重,便是祸非福。
  刚想上前几步,劝阻女帝继续想下去,她眼前一亮,猛然转过身来。
  “你曾是魏人,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对你的意见不小,轻易封官只怕惹起非议。”
  女帝跟秦坤实话实说,这样的情况他倒是能够理解,苦笑几声,并不奢求太多。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帝话锋一转,后面的话令他大为吃惊。
  “秦坤,朕赐予你行走宫中的权力,不做别的,只需要替朕督察百官,监视他们的不轨行为。
  ”
  能当皇帝的人,绝不简单。
  秦坤嘴巴微张,算是长了见识,女帝的这一安排堪称绝妙。
  想他在楚国无根无基,除了依附在女帝的身边,别无他法。
  也因为这样,秦坤做起一些事情来不需要考虑到太多,也不存在利益上的牵扯。
  “怎么?你不愿意。”
  女帝把话说完,就一直在观察秦坤的反应,哪怕他面部神情再为微妙的变化,都会在自己的注视之中。
  再三询问,秦坤也不肯把实情说出。
  有些话只能是藏在肚子里。
  秦坤心里头嘀咕不断,自己绝不能一时冲动,犯傻答应。
  要是应下了这桩差事,女帝对他百分百的信任倒也罢了,要是臣谏君疑,形势必将险恶。
  等到那个时候,他剩下的不过是个空衔,被那些权贵大臣怎么折腾死都不知道。
  “陛下,恕我不能从命。”
  “罢了,知你心里头有顾虑,朕不会怪罪。”
  女帝倒也开明,今日与秦坤一番谈论,心情大有好转。
  便让他陪着自己到了内庭,多留他陪自己说说话,也好解了心中烦闷。
  秦坤走入其中,抬眼望去,典雅气息迎面而来。
  屋子里陈设简单,并无富贵华丽,更多的是琴棋书画这一类。
  秦坤走了几步,一张古琴散发木香味道,当他询问起来历,女帝直言不讳。
  “古往今来第一琴手顾同所用,名为绕梁。”
  见秦坤很是喜欢,女帝不禁笑出了声,主动开口说道。
  “你有幸来此,那就让你长长见识。”
  “人前朕从来不轻易的显露,只是在琴声里,太容易夹杂情绪。”
  她所讲之言看似无关紧要,实则透露出满心的酸苦,身为帝王,最怕被人洞察心思。
  人前装作坚强,琴声婉转,也从来没有人能够聆听。
  秦坤并没有太多扭捏,大大方方的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有宫女上前焚烧清香,接着又用蒲扇在一旁伺候着,端来一些瓜果点心。
  秦坤刚伸手去拿,琴声响起,却有无尽的杀伐之意,不似他想的那样。
  女帝所弹之曲,名为大河,可谓气势恢宏,仿若千军万马就在眼前,正有一场惨烈的厮杀。
  秦坤微微皱眉,女帝指间动作干脆利落,每一次波动琴弦都有君临天下之态。
  身边宫女也以此为傲,与秦坤解释起来。
  “陛下以一女子之身,登临大位。”
  “最爱大河之曲,说是如临阵仗,仿若置身其中。”
  听她说出口这样的话,秦坤接连摇头,叹息不断。
  过了片刻,女帝弹完一曲,站起身来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缓步而行。
  “怎么样?朕闲来无事,便在宫中弹曲。”
  “也算练就出来。”
  “陛下所弹之曲,恢宏强悍,仿若男儿在沙场征战,奋勇拼杀。”
  “只是……”
  秦坤欲言又止,女帝很是不解,赶紧开口追问。
  “有话就说,朕恕你无罪。”
  “陛下,你这琴声中夹杂怨仇,与其说是向往,还不如说是无奈。”
  有些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秦坤又觉得不妥,硬生生的咽回到肚子里。
  猛的站起身来,拱手请命。
  “陛下,你若是不嫌弃,让我弹奏一曲。”
  “那便是答案。”
  秦坤独出心裁,刚才的话也让女帝心中跌宕,并不平静。
  犹豫了一番,还是轻轻的点头,倒要看看秦坤对自己的琴技是怎样的一番评价。
  身边宫女失笑出声,一手捂在嘴上。
  “奴婢也听说齐王在魏国时擅长打仗,怎么也懂儿女情长?”
  秦坤没有过多解释,绕梁之琴,天下至宝,便要试试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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