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轻笑了一声，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说道：
　　“正因为如此，这家银行才不属于官府体系，没有朝廷兜底，所有的风险都由存款人自己承担。我们只负责收钱，不负责赔偿。”
　　陈凯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赚取高额利息，又不用担心赔本，简直是一箭双雕。”
　　王卓得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这家银行表面上与官府银行无异，但实际上，它的运作模式完全不同。我们通过高利息吸引存款，再将这些资金投入到高风险的项目中，获取暴利。即便最终项目失败，我们也不必为存款人负责。”
　　刘恒有些担忧地问道：
　　“可这样一来，若是百姓发现他们的存款无法收回，岂不是会闹得不可开交？”
　　王卓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冷笑道：
　　“刘大人多虑了，这些百姓有几个懂得其中奥妙？他们不过是看中了高利息，才将钱存进来。即便将来真的出事，我们大可以关门跑路，谁还能奈何我们不成？”
　　“反正那帮老百姓翻不起什么风浪，顶多就是闹腾几天，朝廷自然会出面安抚。”
　　“再者，契约上明明白白写了风险自负，那帮老百姓还不是挣破头想要存钱。你情我愿的事情，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事，他们也只能怪自己贪心不是吗？”
　　陈凯捻着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
　　“王大人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咱们是否还需要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王卓点了点头，面露阴险之色。
　　“陈大人说得对，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在背后操控舆论，若真有风声不对，我们就提前收手，将资金转移。届时，即便有人查到，也不过是一堆空壳，根本无从追查。”
　　刘恒和陈凯相视一笑，举起酒杯齐声说道：“那就祝王大人财源广进，咱们共谋大事！”
　　王卓大笑着与二人碰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三人推杯换盏，言语间透露着对百姓的不屑与轻蔑。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而那些将血汗钱存入银行的百姓，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罢了。
　　酒过三巡，王卓已微醺，脸色泛红。
　　他放下酒杯，沉吟片刻后说道：“这家银行虽然是我主导，但背后还有几位朝中重臣，他们也参与了其中。只要咱们团结一致，便无人能撼动此事。”
　　刘恒点头附和道：“有几位大人支持，自然稳如泰山。不过，赵扬那厮素来爱管闲事，咱们需得提防他。”
　　王卓冷哼一声，不屑道：“赵扬不过是耍些小聪明，成不了什么气候。他纵然再有本事，也不过孤身一人，我等联起手来，那赵扬又有什么办法？”
　　刘恒和陈凯闻言，都露出轻松的笑容，似乎已经将一切安排得万无一失。
　　喧嚣的夜色中，酒楼的灯火映照着三人的笑容。
　　……
　　……
　　次日清晨，京城依旧笼罩在薄雾中，街道上行人稀少，似乎还未完全从昨夜的喧嚣中苏醒。
　　在王卓府邸的大门前，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正无声地候在一旁。
　　片刻后，马车帘子被掀开，赵扬一身便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府邸，神色淡然，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愤。
　　赵扬径直走到王卓府门前，守门的家丁认出了他，连忙上前施礼：“赵大人，您来得早，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赵扬微微点头，未曾多言。
　　家丁匆匆跑进府内，不多时，王卓便满脸不悦地走了出来。
　　他显然没料到赵扬会来得如此早，脸上带着些许不快，但很快便堆起笑容，拱手道：
　　“赵大人一早前来，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
　　赵扬微微一笑，但眼神却不带一丝温度，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王大人，听闻近日京城设立了一家新的银行，未曾经过尚书大人审批，却自行开办。这事儿，我觉得有必要问个明白。”
　　王卓心中一紧，但他早已从儿子王朗那里得知赵扬曾来探访，因此早有准备。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赵大人，此事确有其事。不过这新开的银行，是民间资金所办，虽有我户部名义作保，但并非朝廷直属，因此无须经过尚书大人审批。”
　　赵扬目光锐利，紧盯着王卓的眼睛，毫不退让地问道：
　　“王大人既然说这是民办银行，那为何又要借用户部的名义？户部在此事上是否收取了什么好处？更何况，既然是民办银行，户部又为何插手其中？您以为这解释，能瞒得住谁？”
　　王卓被赵扬这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仍强装镇定，冷静地回应道：
　　“赵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家银行的确是为了帮助户部开源，吸纳更多的民间资金，以缓解户部当前的资金压力。”
　　“至于没有经过尚书审批，这也是为了方便快捷，不让朝廷的繁琐程序耽误了时机。”
　　赵扬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方便快捷？还是为了某些人能够趁机从中牟利？户部是否需要开源，这是朝廷大事，岂能由你一人说了算？”
　　“你所开办的这家银行利息如此之高，却没有任何朝廷背书，若有意外发生，百姓的血汗钱岂不是打了水漂？你就不怕这事儿捅破了，连累的不仅是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些人？”
　　王卓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以为可以用些借口敷衍过去，没想到赵扬如此步步紧逼。
　　但他知道，一旦在赵扬面前露怯，恐怕事情会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也放缓了一些：
　　“赵大人所言极是，然则户部如今确实困难重重，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利息高的问题，这家银行并非官办，风险自担，百姓若是愿意存钱，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赵扬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风险自担？
　　解释解释，什么叫风险自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