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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风情
  每个人都各得其所,每个人都等到善果。
  这样的坚定的喜悦让病心忽有了许许多多陌生的勇气,她沿着云端一路急掠,迫不及待地奔向乌莲池畔,洗剑亭旁的那株海棠。
  那株海棠就在那里,琼枝伸展,花瓣夺目。乌莲池清澈的湖水投影着它的身姿,于轻飘的乌色绸纱之中,三十载愈发强盛。每一缕伸展的枝丫,都朝向更高的地方触碰。
  病心站在花树之下,心中无限开阔。
  “小师叔。”她垫着脚尖,开口柔柔道:“小战神将重新遇见小桃了;青丘陪着贺楼御渡过了凡人的一生。他们势必重逢,虽然不一定是预想中的样子。”
  那棵海棠树就在那里,静默不语。
  “这一切,都让我想到你。”
  “想到曾与你说过的那句话。我只想过你该有完整的一生,直至白发戴花。”
  “未想到,我却比你先白了头发。”
  “如果你还在的话,如果你……能听见的话。我来赴约了……”
  病心抬起头来,仰望那颗绝美的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只恐夜深花睡去……
  那颗海棠被欲海的仙风一卷,落下一朵花。
  那朵花落得太慢,好像每一息都飘过许多年华。
  直至悄无声息地落在病心的掌心里。
  病心的手白如玉脂,光洁得如莲心般柔嫩,轻轻捏住那脆弱的花萼。
  那朵花既入落地归家般,展开它艳美的瓣。绯红的弧度好似一个等待,她轻轻地低下头,将它戴入耳畔的发间。
  艳美的花树忽然如重生般一振,幻化作万千花朵纷纷如瀑般落在她身,再打着旋儿,落入池水之中。
  病心于花雨之中矮身低头,望向乌莲池里徐徐波动的涟漪,在那如鳞织的湖面上,照见模糊的自己。
  她的白发被水波荡得蒙上一层浅薄的光晕,渐渐与水中徐徐上升的黑发所重叠。
  ——天枢浑身赤裸,于乌莲池中腾身而起,带着水渍的胸膛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
  “小师叔……唔……”她几乎能感受到他那真实的触感,甚至池水沾湿衣裳的微凉。
  他的手撑在池岸的乌玉石上,肩脊的水渍顺着腰窝低落,几是揶揄的口吻:“……怎么这会儿才开窍呢。”
  病心迎上他带笑的眼睛,既委屈又埋怨:“小师叔。”却止不住地将他紧紧抱住,“可让我好等呜呜。”
  他温柔地贴在她的耳畔与脖颈,如同怀抱世界上最珍贵的秘宝。呼吸错落中,海棠的甘香与苦涩盈满她的鼻腔。十方天华,都显得真实而具体起来。
  洗剑亭的帷幔轻轻浮动,安静地扫掠过他二人身上。病心随手一扯,那帷幔徐徐坠落,化作一件精妙的鲜衣法披,落在天枢的肩背。
  他整个人肩宽腰窄,风流难表,骤有几分仙姿风骨。病心被他抱在洗剑亭柔软的地衣上,只以目光描摹他的眉目,忽觉他有一星半点的地方不太一样了,却说不上在哪里:“小师叔这些年,可有神识?”
  “有。”
  “……三十载寂寥,可能承受?”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天枢欺在她身,一线明媚的光影自洗剑亭的帷幔间落下,落在他的脖颈上。那一痕金灿灿的光芒将他说话时微振的喉结衬得很好看,“梦见了你。”
  “梦见我们在人间的事情?”
  “不是。”天枢眉眼微垂,贴近她的脸颊,“我梦见你在一团混沌的雾中沉睡,我于雾中吻你千百万次。你却一直没有醒来……”他的双指掠在她浅白的发端,“梦中的你不是现在模样。为何白了头发?”
  “……”病心答不上来,唇角微微啜喏,“或许是,受人的成全。”
  天枢并不再问,温柔埋头,将她整个纳入身下:“我自这场大梦中,给你带来的……这个吻。”
  他闭起眼睛。
  这个吻横亘十八混沌,轻轻落在她的唇瓣上,令人目眩神迷。
  病心轻吟一声,被他纳入唇舌之中。肌肤的温度就像是人间三春的日晖,被他的吻牵起一行细腻的银丝:“小师叔……你……”
  “嗯。”他的指腹有薄薄的茧,轻轻抵在她的唇瓣,“我在。感受我。”
  她的衣衫顺着柔滑的肩头半遮半掩地滑落,被他轻轻拢了回去。
  “嗯?”病心正溺于柔情,不解他意。
  “便是让日光窥见也觉酸。”他半开玩笑,“你此刻是我的。”
  却是这样分明衣裳整齐规整,白日天光万顷,陆崖曾洗剑的湖畔小亭台,朦胧的帷幔间情动,更觉心痒。
  他笑得博浪而轻薄:“想过我吗?”
  “想。”神祗从不吝剖白心意,句句燃情动意,“每见海棠,都曾想。想小师叔鲜衣怒马的模样,也想小师叔……做的时候,浅蹙的眉首。”
  大抵半个时辰,日光亦是微移。病心浑身无力,依着海棠树喘息。
  他吻她,语气带着淡笑:“乖,再来?”
  她怕了,不住摆手:“呜呜,歇会儿……歇会儿……”
  他正起身来,眼底映入她绯红的脸颊:“五息够吗。”
  “小师叔何时如此贪妄了呜呜……”
  他却是笑的:“我记得,酆天子麒麟曾替你受了一剑。你再见他时,好似……”
  ……病心深吸一口气,心里咯噔一下。是有此事,那回被做昏过去了,还是天枢御剑一路地追。
  天枢继道,两分戏谑,两分认真:“我替你受了十八剑。”
  病心知不好了:“嘤嘤嘤……”
  想要装死,却跑不掉。如此又被抵在乌莲池畔陆崖洗剑塑像下,做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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