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警官举枪站在沈允熙身后不远处,对她横眉立目警告道:
“沈允熙!放下武器!否则下一枪打中的就不是你脚下的路面了!”
沈允熙依然紧握着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四肢冰冷僵硬。
季屿也站在原地没动,甚至都没后退半步,仍将心口对准刀尖。
他眸色晦暗盯着沈允熙,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
“沈允熙,放弃挣扎吧。很快你就会被警察团团包围,你逃不掉的!除非你用我做人质,或许还能博出一线生机。”
沈允熙绝望无光的双眼突然划过一道寒光,她猛地上前一步,用锋锐尖利的手术刀抵住了季屿的脖子。
季屿神色微变,冲石警官大喊:“石警官,救我!”
石警官再次被沈允熙的胆大妄为惊到了,心弦紧绷冲她警告道:“沈允熙,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现在放了季屿,主动过认错,还有改过的机会!”
沈允熙的理智已完全消失,她怒瞪起双眼嘶吼道:“放我走!否则我就拉他跟我陪葬!”
“沈允熙!你在干什么?”
林寻真出现在沈允熙侧方位置,看到她亡命的举动,强压住惊悸,对她厉声呼喊。
一看到林寻真,沈允熙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贱人!你再靠近一步,我立刻让季屿死在你面前!”
沈允熙说着,手术刀更加接近季屿的脖子。
她的受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锋利的刀刃在季屿脖子上划出血痕。
林寻真紧盯着季屿的脖子,把心狠狠揪成一团。
石警官眼中闪过厉色,低声向耳麦中传达着命令:“狙击手准备,嫌疑人情绪非常激动,再次警告无效后,可随时击毙!”
他随后平复着情绪,用尽量冷静的语气说道:“沈允熙,你不要冲动,只要你不伤害季屿,把他放开,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
沈允熙狞笑勾唇,眼圈却泛出泪光,态度仍然强硬凶狠。
“谁稀罕跟你聊!我才不会相信你们这些警察的鬼话!”
林寻真这时上前一步,放下手包,双手举过头顶,向沈允熙恳求。
“允熙,你恨的人是我,别连累其他人。你放了季屿,我愿意做你的人质。”
她的话让季屿的眸光猛烈地震了震。
“林寻真,别做傻事!不过来!”
季屿疾声高呼着,全然不在意他伤口渗出的血又浓郁了几分。
沈允熙在季屿耳边嘲讽道:“看不出来,你跟林寻真还是真爱呢。既然她这么舍不得你死……”
她说到这一顿,冲林寻真露出一抹森然笑容。
“林寻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最在意的人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狠辣的凶光在她眼中乍然闪现,她手腕一转,刀刃迅猛割向季屿的咽喉。
“不要!”
林寻真崩溃大喊,泪水夺眶而出。
她看到季屿竟在对她微笑,那笑容却让她撕心裂肺。
石警官也陡然瞪大了眼睛,呼吸几乎停滞。
“砰!”
第二声枪响悠远又干脆。
一发子弹正中沈允熙眉心。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漂亮的眼睛,手术刀从她手中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直挺挺向后倒去,一滴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滚落,在半空中无声消逝。
亲眼看到沈允熙被击毙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让林寻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触电般愣在原地,双手惊恐地捂着嘴,耳边传来猛烈的心跳声。
季屿也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怔怔看向沈允熙死不瞑目的尸体。
石警官表情镇定,轻轻拧了下眉。
他快步来到沈允熙面前探查她颈部的脉搏,对耳麦说道:“嫌疑人沈允熙经确认,已失去生命体征,狙击手击毙成功,人质成功获救!”
他站起来关切看向季屿的脖子,又对耳麦说道:“人质受伤,需要及时处理伤口,我先带他去包扎。”
还没等他扶住季屿,林寻真就疯了般向季屿跑来,将他死死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你差点被我害死了。”
她大哭着道歉,愧疚得无地自容。
季屿眼尾也忍不住泛红,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福气大着呢,死不了。”
林寻真还是止不住哽咽,紧抱着他不放手。
石警官无奈咂咂嘴,对林寻真提醒道:“你要真不想让他死,就赶紧放开他,让他去处理伤口吧。”
林寻真瞬间尴尬止住哭声,意识到自己竟对季屿做出了如此亲密的动作,连忙将他放开。
可看到他的伤口处渗出的血迹,林寻真还是无法控制眼泪。
她的泪水中包含着愧疚、后怕、心疼以及一股让她也说不清楚的异样感觉。
季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对她灿然一笑。
“别听石警官吓唬你,我好着呢。”
林寻真不敢再耽搁,催促道:“快去处理伤口吧,还不知道那把手术刀上有没有什么病毒。”
笑容立时在季屿脸上消失,他故意苦着脸,幽怨起来,“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经过仔细的检查和消毒,季屿的伤口很快就被包扎完毕。
那把手术刀是消毒过的,很干净,林寻真听到医生的确认后,比季屿还要放松许多。
林寻真一想到她把季屿死死抱住的情景,就感到无比尴尬,跟季屿坐在处置室的时候,没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他们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从医院出来时,季屿终于有机会跟她说话了。
“沈允熙落得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她的行为虽惊险了点,但也省去了等待诉讼审核的麻烦。而且她是买凶杀人未遂,想让她被判处死刑还是有些难度的。”
林寻真心里试想过让沈允熙以死谢罪,却也没料到沈允熙死的会如此惊心动魄。
她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叹道:“希望沈允熙在死前的一刻能真心悔过。”
季屿看向林寻真,目光温柔似水。
沈允熙会不会真心悔过他并不在意,他只要沈允熙以性命赎罪,让林寻真感受报仇的痛快。
但这份温柔很快被他藏在眼底,他的脸色再次变得严肃。
“你见到傅爵了吗?他查到金维的事了吗?”
林寻真把视线从空中收回,把傅爵告诉她有关金维的一切都复述给季屿。
“原来保外就医的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应该是消息封锁的严密,外界只知道他厉害,却不知他竟多次使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季屿说着,不免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算他频繁去枫国的事跟段殊伦发病有关系,短时间内可能也无法及时找到证据了。我们也许真的会输给他。”
沈允熙袭警逃跑,又劫持人质行凶被击毙的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很快便人尽皆知。
段殊伦在医院得知这个消息后,胸口好像挨了一闷棍,险些晕倒。
那个曾跟他极尽缠绵的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以亡命之徒的身份凄然陨落了。
“允熙!允熙……”
段殊伦的双眼被泪水浸湿,盯着新闻里出现的林寻真和季屿的名字,愤恨至极。
“林寻真、季屿!你们害死我的孩子还不够,居然又害死了允熙!我会让你们以命相抵!”
第74章 以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