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高寒摩拳擦掌,两手探出。
“三!”就在高寒即将要触碰到那伟岸峰峦的一瞬间,杜鹃灵巧的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不远处冲着高寒“咯咯”直笑:“哎呀弟弟呀~姐姐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啊,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行了行了,别乐了。”高寒甩了甩手,赌气似的咒了一句,“一会掉地上了!”
“死一边儿去!”杜鹃也瞪了高寒一眼。
“早晚有一天,老子非让你哭爹喊娘不可!”高寒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哟哟哟给你能耐的,细狗!老娘等着!”杜鹃趾高气昂,再次朝着高寒伸出手来:“拿钱,八百八,一分不讲!”
高寒有些作难,皱着眉头道:“那家人还没给我结尾款呢,要等出殡结束之后才能付给我!”
“你再等几天,我这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那我前天给你介绍那个活,你还不接?”杜鹃也没计较,收回了手去。
她家是开棺材铺的,也卖骨灰盒,平时高寒接点白事的活,基本上都是从他这订骨灰盒。
也算是多年相识,倒也不怕高寒跑了。
“那可是我二舅的工程,我跟我二舅都打了包票的,说我这有人能解决!”杜鹃瞪着高寒,满脸埋怨:“你不是会做法事么?你给谁做不是做?”
可高寒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眉头紧皱,像是在沉思。
杜鹃说的那个活,高寒不是不想接。
实在是师命难违,那是个损阴德的活。
杜鹃她二舅是包工程的,前阵子市里修高速建大桥,她二舅的一个工人的女儿,来工地找她爸,两父女在桥墩边上闲聊着,女儿一个不小心,掉进大桥桥墩子里去了。
那里头已经灌上了七八米高的水泥。
救了半天,也没救出来,眼瞅着那姑娘被水泥给淹了。
事后,各单位该赔钱的赔钱,该判的判,杜鹃她二舅虽然是承包商,但主要责任也不在他,就罚了点钱,赔了那工人二十万,这事就算是了了。
可事后,老是有工人反应,每天晚上工地上都能听到女孩儿哭的声音。
连她二舅自己都听见了。
一群人心虚害怕,就想着请个先生,做个法事,把那姑娘的“冤魂”给送走。
要不然这人心惶惶,工程都干不了了。
高寒从沉思之中抽脱,叹了口气,看着杜鹃正色道:“姐,这活真不是我不接,师傅临终前让我发过誓,法事有三不接,第一,横死不接,因为鬼魂太强大,容易被反噬。”
“第二,天灾不接,因为因果太大,接了就等于违抗了天命。”
“第三,损阴德不接,接了缺福短寿,不得善终。”
“那姑娘掉进大桥桥墩里被水泥给活埋了,这是标准的打生桩!是最损阴德的几件事之一了!我可不敢接这活啊!”
“行了行了行了!”杜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少跟我提你师傅,那死老头古怪了一辈子,你真当他有真本事啊?再说了,他说这些玩意,你信么?”
扪心自问,高寒的确不信,而且是一句都没信过。
什么年代了都,大清都亡了。
可师傅临终前,要高寒切记这三誓,绝不可违背。
高寒不敢不听。
“我也不逼你,你怕你师傅,我也知道。”杜鹃也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二舅出五万块钱呢,我再找找,总有人肯接的!”
说着,杜鹃立刻起身要走。
“你等会!”听到杜鹃说五万块,高寒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你刚才说夺少?!五万?!”
“要不你再窜高点呢?”杜鹃白了高寒一眼,“房顶再让你顶个窟窿出来!”
可高寒却急不可耐的一把抓住了杜鹃的手,快速说道:“快,给咱二舅打电话,我现在就过去!”
杜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你啊,你师傅一辈子不爱财,咋就教出你这么个掉钱眼儿里的徒弟来了?”
高寒有些心虚,没有正面回答,“你别絮叨了,赶紧打电话,另外帮我问问,能不能先给我一万块定金!我保证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定金好说。”杜鹃笑了一声,随后目光再次向下,看向了高寒抓着她的手,“先把你爪子撒开!”
高寒急忙缩回了手,嘿嘿一笑,“抓,抓习惯了……”
“死一边儿去!”杜鹃白了高寒一眼,立刻拨通了电话。
“二舅,是我,对,那个大师找到了,对,现在就能过去,好嘞,那我现在就带大师过去!”
“好了,完事了。”杜鹃立刻看向了高寒,“那你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我去取车,现在就带你过去啊?”
“行!”高寒立刻点头!
可杜鹃走后,高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寒深吸一口气,将店门紧闭。
这屋子的窗户,都是用木板封死的,只要门一关,屋内连半点光丝儿都没有。
随后,高寒快速跑到香房,点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给师傅敬上,跪在了蒲团上。
“师傅,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的确,高寒是真没招了。
半个月前,有个饿肚子的女大学生,半夜来到这,讨口水喝。
高寒见她可怜,就留她过了一夜,那女大学生说她在一家古董行勤工俭学,不小心打烂了一个挺值钱的玩意,要她赔二十万。
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也没够赔,最后把身份证压在那了,才放她走。
她又不敢跟家里说,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了。
高寒的师傅就心善,高寒也向来是个热心肠,就没防备她。
结果她居然把藏在香炉底下的五万多块钱,全给偷走了!
那是高寒这么多年辛苦攒下来的钱!
这小店本身就不赚钱,每年就指望七月十五这天能发点小财。
结果今年七月十五,还就只得了一根不值钱的红绳。
大后天就是每年交这店铺租金的日子了。
此时此刻,高寒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二百块钱不到了。
拿不出钱来,人家房东就得把这铺子收走了。
高寒自幼无父无母,师傅就是他的全部。
如今师傅也亡故了多年。
除了这间店铺,师傅再没留给他任何东西。
高寒必须得守住这间铺子。
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碗碟打碎的声响。
高寒吓了一跳,正要出去看看,一转头的功夫,身后又传来了掉落的声音。
“卧槽,地震了咋的?”高寒转过头去,却见到师傅的牌位。
也掉在了地上。
第2章 法事有三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