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什么意思？”
　　被持续针对，沈禾也有了气性，目光执拗看向老板娘。
　　“装傻是吧？”
　　老板娘视线扫了一眼沈庆山，刚有些心软，余光又瞥见角落中被撞碎的花瓶。
　　现在哪还有花瓶，就剩一个空落落的架子！
　　她又开始心疼，一口气喘不上来，拍桌子怒道：“你们俩当初在我这住两天，完事拍拍屁股走了，谁知道你们能引来这么多晦气鬼！”
　　“你的那些亲戚天天来闹事，挡着我做生意的路不说，每次过来都又打又砸的……”
　　说到这，她忽然眼前一亮，拽着沈禾道：“正好你来了，赔钱！”
　　“你在说什么啊？”沈禾云里雾里。
　　她茫然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个空荡荡的架子，实在没搞懂事态的发展。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探头探脑。
　　一见到老板娘正在和沈禾撕扯，也扑哧一下乐了，调侃道：
　　“呦，老板娘够倒霉的啊，今天又有人闹事？”
　　“什么啊！”
　　老板娘白了一眼，示意沈禾：“这就是那家人来找的人，今天总算出现了，我让她赔钱，这合情合理吧？”
　　“合理，合理……就是没想到那家人骂得这么脏，找的人居然是个小姑娘？”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被老板娘鸡仔一样拎着，此时两眼茫然，好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路人解释道：
　　“姑娘你也别嫌老板娘说话难听，实在是你的那些亲戚……太难搞了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禾终于听出些门道，神色怪异道：“我的亲戚？他们来这里找过我？”
　　“可不是。”
　　路人指了指监控，示意老板娘：
　　“你给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气昏头的老板娘终于想起来，冷哼一声，当即打开监控画面，言语奚落道：“看清楚，这是你的家人吧？每次来都摔东西，我好好的花瓶都没了！”
　　此时画面开始播放，只见陈霞领头，身后跟着大着肚子的付艳艳，和贼眉鼠眼的沈杰。
　　至于沈伟，还是一贯的既软弱又好面子，远远躲在外面看着，却拉不下脸进来闹。
　　视频中将几人的动作看得真切，他们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拍桌子叫板，要求老板娘交出沈禾的下落。
　　可怜的老板娘只招待过沈禾两天，怎么知道她在哪，几乎是莫名其妙就被这家人盯上。
　　从此以后阴魂不散，开始时不时来骚扰，认定老板娘知道沈禾的下落。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沈禾难堪且羞耻，气得脸色涨红，再次被这些人的无耻深深震撼。
　　她目光看向老板娘，终于明白过来，歉意道：
　　“真对不住，这的确是我的问题……他们都摔了多少东西您算一下钱，我来赔。”
　　“哼，算你识相。”
　　老板娘总算冷静下来，一边敲计算器，一边止不住地埋怨。
　　“就这我还没算这些天损失的客人呢，要是他们再来两次，我真要报警了，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我明白，您消消气。”沈禾难堪地绷直了唇角，解释道：“我搬家了，他们大概是找不到我，还以为我躲在您这了。”
　　“行了，一共收你一千块钱。”
　　一张事无巨细的账单一式两份，老板娘算起账来分外正式。
　　她见沈禾二话不说老实付了钱，脸色又和缓些，忍不住劝道：“这种家人还是能离远点就远点，下次搬家别让他们知道你的地址。”
　　“否则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我知道了，多谢您。”
　　出了这种事，沈禾也不知道怎么有脸待下去。
　　她扶着沈庆山离开，一时间想不到去哪，最终也只能纠结着打了辆回公司宿舍的车。
　　“小姑娘可怜见的……”
　　身后老板娘和路人还在感慨。
　　……
　　公司宿舍是刚入职没多久就给沈禾分配的。
　　行政给她钥匙时特地叮嘱：公司的其他宿舍住满了，这是给沈禾额外租的房，让她不要外传。
　　免得其他同事知道了心理不平衡。
　　此时沈禾站在‘宿舍’楼下，挤出一抹笑容安慰沈庆山：“爷爷您放心，咱们以后就住在这，这里环境比招待所好呢。”
　　“爷爷看得出来。”
　　眼前小区清幽，住户西装革履，一看便知道比先前的高了许多档次。
　　他不放心，愁容满面再次确认：“你们这种正式公司，肯定规矩不少，爷爷住进来你们领导能准吗？”
　　“能的爷爷。”
　　她神色自若，笑盈盈弯着眼睛：“领导刚才给我回信了，我这才带您过来。”
　　“那就好，你们领导人也好，禾禾可要好好干啊。”
　　“我知道的爷爷。”
　　二人阴霾一扫而空，沈禾将沈庆山安置好后，忽然看了眼手机，而后向他道别：“我要回去上班了，爷爷您一个人先休息，晚上我就回来。”
　　“好，去吧，我们家也出了个大律师了。”
　　老迈而欣慰的声音被沈禾关在门内，她一瞬间皱起眉头，发愁地看着宿舍房门。
　　“万一不让带人回来住可怎么办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做出先斩后奏这种事，沈禾一身感慨，还是苦着脸认命地回了律所。
　　与其等着被发现，还是先请示一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笃笃——”
　　“陈姐在吗？”沈禾探头探脑，微微推开一条门缝。
　　“沈禾？”行政陈姐一抬头，就见到鬼鬼索索的沈禾，立即笑出声：“进来坐，最近上班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的陈姐，大家都很照顾我。”
　　她忐忑坐下，正纠结如何开口，陈姐已经开始职业性地搭话：“能适应就好，你咱们律所最年轻的新秀，我们都很看好你哦。”
　　“但是要注意劳逸结合，听说你这些天经常加班？”
　　“陈姐。”沈禾猛地打断，神色坚毅看向她。
　　这眼神实在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一愣，下意识道：“……你说。”
　　“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公司宿舍，能不能宽限我一下，我爷爷刚从医院出来，现在还没找到住处，能不能在宿舍住几天过渡一下。”
　　“宿舍？”谁知何洁更加茫然了：“什么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