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彦臣看着铜色名牌上陌生的名字，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困惑。
　　他退后两步，确认了一下周边环境，确实是易清婉的办公室。
　　之前来接她下班，偶尔会碰上易清婉加班的情况，封彦臣都是在这间办公室等她的。
　　莫非最近刚搬了办公室？
　　封彦臣暗自琢磨着，刚想敲门问问情况，办公室的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医生一边往身上穿白大褂，一边匆匆往门外跑，突然看到封彦臣出现在眼前，还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女医生下意识嘟哝了一句，可是定睛一看却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她伸出食指对着封彦臣指指点点了半天，总算说了出来，“你是……易医生的老公，哦不对，前夫？”
　　虽然对后面那个称呼非常不满意，但是封彦臣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毕竟现在的真实情况确实如此。
　　对方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自来熟地继续说道：“我就说嘛，看你老眼熟了，不过你干嘛杵我门口啊。”
　　说到这里，女医生心念一动，自己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嗨，看我这记性，我搬到易医生的办公室了，习惯了，忘了，别见怪啊老弟。”
　　封彦臣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赶忙问道：“那这位医生，易医生现在的办公室在哪里呢？我有点事情要找她聊。”
　　这一问，面前的女医生倒是有些愣住了，她怔怔地回答：“啊？你不知道易医生已经离开医院了吗？”
　　封彦臣下意识以为是许梦倾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易清婉受到了牵连，被医院惩罚了。
　　声音变得焦急起来：“是医院这边还在调查医疗事故的事情吗？她是不是被医院辞退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面前的女医生看他的神色变得越发古怪起来，刚想开口解释，便听斜里插进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呦，封大少爷不添乱就行了，你能解释什么呀？解释自己怎么把小三的肚子搞大，怎么放任小三诬陷原配，我就说婉婉应该找个庙去去晦气，还有脸找到医院来。”
　　封彦臣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果然抱着胳膊站在走廊中央。
　　她并没有穿着白大褂，而是一身热辣的日常装扮，一只稀有皮的托特包斜斜挂在身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果然见封彦臣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牛皮纸信封上，不动声色地将信封塞进托特包中，这个过程里还不忘白了封彦臣一眼，然后继续抱着手臂，微微挑眉挑衅地看着封彦臣。
　　女医生见两人这幅模样，显然是熟人，便简单跟果然打了个招呼：“果医生啊，你跟清婉比较熟悉，这位前夫哥的话，你们俩谈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昏暗的走廊上只留下封彦臣和果然两个人，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封彦臣先打破了寂静：“刚刚那位医生说清清离开了中心医院。”
　　果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短促且声调为四声，以表肯定。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医院了？”封彦臣见果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能主动问道。
　　“你可爱的小情人儿在医院闹得不可开交，婉婉烦了就走了，不行啊。”
　　“果然，你能不能说话正常一点，我跟许梦倾没有关系。”封彦臣的声音中带上了燥意，他现在只想知道易清婉在哪里。
　　莫名地，从他决定要和易清婉见面开始，心里便有隐隐的不安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而听到易清婉更换办公室、离开中心医院的消息之后，更是加深了这种不安感。
　　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易清婉，而不是和果然在这里做这种无谓的纠缠。
　　“因为我发现你们这些男人，好好跟你们说话根本就没用，”果然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怒意。
　　“我不相信婉婉什么努力都没做就轻轻松松跟你离婚了，她一向渴望稳定的生活，你得伤她多深才能让她选择离婚呢？”
　　果然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插入封彦臣的心中，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一样。
　　“所以我后悔了，我真的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良久，封彦臣低声道。
　　果然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却是自己莫非听错了。
　　她从小便经常与封彦臣见面，某种程度上也算青梅竹马了，只不过因为性格实在不对付，难以培养正常的友谊，所以才显得有些疏离。
　　她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听到封彦臣跟人道歉。
　　这要放以前，果然肯定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然后将这段视频发到朋友圈，邀请大家共同欣赏这千古奇观。
　　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得有些伤感，只能说世事弄人，就算封彦臣这个时候认识到自己错了，可能也没有办法追回已经心死了的易清婉。
　　“行了，我也不是故意要说你。”果然的语气放软了一些，别别扭扭地安慰着。
　　“许梦倾的事情肯定是你的错，但这么多年，你对婉婉的感情我也都看在眼里，无可指摘。”
　　“不过既然你们俩都已经离婚了，就别互相纠缠了吧。”
　　窗外夕阳西沉，透过窗户在走廊中将二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封彦臣微微侧着脸，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说不出的颓然。
　　他沉声道：“我可以去找清清吗？她会见我吗？”
　　果然知道封彦臣这是想从自己这里探听易清婉的口风，无意隐瞒，便说道：“你找不到她的，婉婉出国了。”
　　“什么？”封彦臣猛地转身，瞳孔地震，死死盯着果然。
　　“婉婉一直想出国深造，之前因为结了婚的缘故，她觉得长时间的异国恋可能对你不是很公平，就一直没去成。”
　　“最近她拿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已经出国去读博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