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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心惊
  小荷越想越是心惊。
  刘氏女贵为睿王妃,一朝跌落化泥,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唐宛即使真成了将军夫人,又何尝不会因此狠狠跌落下去。
  睿王将此事交于二爷来处理,细细想来,竟是一出一石二鸟。一来,他大义灭亲,以表忠心。二来,将晋府完全从这件事中摘出去,此后谈论起来,也是其公正严厉的美名。
  在这之前,她却并不觉得宛娘嫁给二爷有什么不好。仍可以穿金戴银,奴仆环身,二爷这样有权势,只会比跟着晋阳时更好,会有更好的奴婢伺候她,日后也绝无人敢给她甩脸色看。
  唐宛仍可以静静站在冬日雪地上,穿着白色狐裘,伸手去摘斜枝上的梅花,就像初初见她时的模样。
  这里的贵人通常都喜欢将指甲留的很长,涂上各种艳丽的颜色,潜移默化的,她们下意识就会去看女人的手,指甲越长,身份就越是尊贵。
  可宛娘很喜欢定时修剪指甲,却无人觉得不妥,也无人会将她当做下人看待。
  虽没有留着代表身份的长指,戴上镶满宝石的护甲,可她指甲圆润饱满,富有光泽,那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
  有那么一次,她偶然撞见男人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只纤纤素手。
  室内暖香浮动,她甚至不能抬头多看一眼。只能随着退出的动作,视线内的空间越来越小,暧昧的调笑的声音也慢慢淡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心绪繁杂间,唐宛忽然问道:“我记得她似乎曾落过水?”
  经她这样一问,小荷还真记起有这样一件事:“睿王妃十五岁那年落水,不仅性情大变,还什么都不记得了。府医诊治说是头部磕碰,颅内留有淤血,不能排出也无法消除,所以才会有失忆的症状……”
  小荷越往下说,心中越是踌躇,声音也慢慢变小,这一定是巧合,唐宛也曾落水,失去一段记忆,在某些方面上,她们的情况竟如此相似。
  听到她的话,唐宛似乎也有些愣神,久久未能言语。
  第二日,唐宛忽然想做一只风筝。
  青衣很是不解:“你若想要,我可以从外面给你买回来。”
  她摇头:“我想自己做一只。”
  青衣说这话时语气没什么起伏,表情也颇为冷淡,听起来就像是挑衅嘲弄,仿佛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恶意。
  小荷眉头微皱。
  唐宛同青衣相处久了,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并未放在心上。
  青衣没有想过改变唐宛的想法,刚才的发问,也仅仅是觉得没必要,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得到她的回答,转身朝竹林走去,拔出手上的剑,不过几剑,面前就整整齐齐倒下几根青竹。
  一片竹叶在空中旋转,悠悠落在女人的剑锋上。
  青衣收剑回鞘,竹叶位置都未曾偏移,只下一秒,就分成两半。
  晋察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女人头发全部挽起盘在头上,很简单的发饰,仅仅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固定起来。
  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莹润的小臂。
  脸上表情是闲适的恬淡,那双眸子里也沾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晋察一时看得愣怔起来,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片段。
  安静跪在地上的,唇边染了些许红,衬得唇色更加潋滟诱人。
  她无知无觉,而他在当刻失去神思。
  满腔满腹的焦热与燥动被清泉般的气息抚平,却又在顷刻间以一种更加隐秘的压抑的潮浪无声无息的席卷而来。
  一切如常,却似乎什么都已改变。
  那日在骑射场,她低头乖巧站在晋阳身侧,目光所及是一片乖巧的神色。
  当他说着晋阳迎娶谢府嫡女的话语时,那截莹白的手腕一抖,茶水自杯中溢出。
  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如此呆愣,连杯茶水也倒不好,晋察那时心中就在想,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好,他连射箭都要带在身边。
  只不过,女人那那愣怔的,些许落魄的表情,倒是奇异地填补了他心中的不快。
  许愿树下,大风刮过,头顶漫天飞舞的红带,而她被风沙迷了眼,轻轻眯起眼眸,脸上微茫的神色令人忍不住动容。
  她怀抱着通体雪白的小猫,站在百年老树下,因在荷塘小船上发生的意外躲着他,却又不得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脸上是倔强无辜的表情,令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她躺在他身下动情的模样,眼眸微眯,那双一向淡然平静的眼睛此刻也为他染上艳色。
  还有她茫然失落的模样,娇小身体陷在躺椅上,一点点被暗沉下来的月色吞没,他不自觉就站了许久,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慢慢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无数的模样,都在此刻慢慢形成一个完整的她。
  眼睛由于笑意微微弯起,袖口挽起来,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因为手法不熟练,总是不小心将风筝纸戳破,脸上浮现淡淡的懊恼之色。
  不过很快就被转移注意力,同身旁的婢女说起玩笑话来。
  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但他耳力过人,那些话语便清晰的落在他的耳中。
  只她脸上的表情总是这样生动而诱人。
  他不自觉就看得痴了。
  那些话语就变成了没有意义的画外音。
  呼吸也不自觉慢慢屏住,尽量放得轻些再轻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这样的画面惊扰一样。
  他站在角落暗自窥视。
  而她如往常一样,无知无觉,天真无辜,仿佛在引诱着他去觊觎去采撷。
  青衣发现了站在暗处的他。
  她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转回了目光。
  晋察于是走了过去。
  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青衣就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被人打扰的不悦。
  唐宛正同手中的风筝死磕,加上晋察的脚步放得很轻,因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当发觉男人的靠近时,他已经将风筝骨架从她手上拿走了。
  他的手指修长,指骨有些大,衬得这双手越发强劲有力,很轻巧的就将粘黏在骨架上的筝纸全部掀掉。
  唐宛抬眸看过去,晋察低着头,似乎没有发觉她的视线,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面色平静,似乎只是看她苦于这架风筝的繁琐,于是从她手上接过去,顺手帮她解决这个麻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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