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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内心深处的恐惧
  徐静姝匆忙赶到医院,“怎么回事?”
  佣人急的眼都红了,“夫人原先在院子里看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倒下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们!!!”
  徐静姝强忍怒火,罢了罢了,何必迁怒她们。
  她看着亮灯的急救室抿紧了嘴唇。
  等待最是煎熬,窗外亮起了灯,雪花在夜空中像鹅毛一样簌簌飘落。
  一定要挺过来啊,你不是最爱看雪了吗?
  皮鞋踏地的声音闷闷传来,徐静姝抬头,看到徐光华背光走来。
  “静姝,你干妈还没出来吗?”
  徐静姝淡淡扫他一眼,随即转开。
  他在她身边坐下,叹气,“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好的,别担心。”
  两人沉默无话,幽深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徐光华时不时用手机回消息的声音。
  “最好是意外,不然,我必定百倍奉还!”
  徐光华手一顿,他用余光看过去,却见徐静姝盯着雪白的墙壁,似乎只是自言自语。他隐晦的注视她一会,见她没有别的反应,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终于,手术灯灭,两人同时起身。
  徐光华上前着急询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看他满是关切之情,强忍疲惫,“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徐静姝赶忙问,“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耐心解释,“是心力衰竭导致的骤性休克,家属要做好给病人移植心脏的准备。”
  徐静姝如遭雷击,心脏移植?怎么会这样?
  她在图书馆有看过此类研究,知道按本国当下医疗水平来讲,手术成功率不到30%,前提还得有能完全配型的心脏。
  徐光追问,“这……怎么这么突然!会不会搞错了!我太太之前没生过大病的!”
  医生叹气,“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还是早做准备吧。”
  在护士的带领下,两人换上无菌服进入重症室,兰姨在病床上昏睡,口鼻插满了管子。
  徐静姝碰碰她的手指,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
  -
  从病房出来,徐静姝红着眼眶一拳砸在墙上,墙体应声凹陷,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忽然,她阴恻恻的低笑,“你也有份吧。”
  徐光华心脏猛的一跳,强笑,“瞎说什么呢,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徐静姝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贴近他,声音森冷,“就是你,刽子手,我不会饶了你的,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桀桀桀……”
  画面一转,回到了搬家的那天。
  弄堂里,徐静姝身形瘦小却轻轻松松扛起大件,徐光华惊异之余,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布帘一角,他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血红,满眼血红!布帘下是一个玻璃缸,那里面分明躺着个人,一个肌理裸露没有皮肤的人,随着“它”的呼吸,血管和肌肉在跳动!
  咚的一声,徐光华惊醒,他喘着粗气听门外边训斥佣人的声音,眼底是散不去的恐惧。
  -
  兰姨暂时转到了普通病房,现在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配型的心脏进行移植。
  “喝点水。”徐静姝扶起她。
  兰姨小口小口的喝完,轻声说,“这不是还有她们在嘛,你不用天天来的。”
  徐静姝轻哼,“做什么,嫌我烦啊?”
  兰姨对她无可奈何,“你这丫头。”
  “干妈!今天怎么样啊?”
  大刚提着果篮风风火火地进来,兰姨看到他乐得眼睛都弯了,“你咋也来啦,你们这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约好的吧?”
  大刚快速瞄了一眼徐静姝,对兰姨笑,“我们对您的孝心可不都一样的嘛。”
  兰姨手指点点他,又看了看床边的徐静姝,只见她神色平淡,不由心里叹息。
  天好容易放晴,花园里许多出来晒太阳的病人。
  “还没找到匹配的心脏吗?”大刚眉头拧成一个结。
  徐静姝两手插兜漫无目地看景,淡声说,“哪有这么容易。”
  “没别的办法吗?”
  徐静姝停下脚步转过头,“我看老徐最近没少为这事忙活,至于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
  大刚不服,“咋我就是添乱了呢?”
  徐静姝懒得理他,脚尖一转往停车场走。
  大刚追上,“等等我,我没开车!”
  -
  申城第六监狱。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铁门缓缓拉开,犯人们推推搡搡挤出去,珍惜这难得的放风时间,哪怕此时正在下雪。
  狱警对此见怪不怪,倒是那个落在后头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起眼高声呵斥,“0616!磨磨蹭蹭的干啥呢!走快点!”
  男子脚步虚浮,脸色比这天空还要青灰,听到骂声也不毫无反应。
  在狱警看来这纯粹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脚将人踹出铁门,“耳朵聋了!跑快!”
  张子防摔倒在地,身下是湿冷脏污的泥地,耳边是囚犯们的污言秽语。
  “赵老四,让你温柔点,你看都把人家搞的路都不会走了。”
  “去你妈的,你可比我还多弄了一回。”
  “哥儿几个别争了,咱们可都没少爽!”
  “哈哈哈!”
  好一会,他才凭着本能挣扎起来,一瘸一拐的挪到无人角落。
  放风的时间过得很快,哨子一响,他们慢悠悠的排队进监室,急的狱警在边上拼命挥舞警棍催赶。
  冬天入夜快,晚上在活动室看会电视的功夫就得熄灯了。
  灯一熄,墨色笼罩,万籁俱寂。
  牢房原本鸦雀无声,约莫一刻钟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始响起。
  张子防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紧接着裤子被人扒下,他奋力挣扎呜咽出声,换来的是另一股力量的压制,床板咯吱咯吱的在黑夜中响起。
  他还在奋力挣扎,却当头迎来一记重拳,在他眩晕之际,那人直接卸了他下巴。夜色如墨,张子防的眼神慢慢变得灰暗,他仿佛失去了五感。
  只有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
  谁都可以,谁能来救救我……
  “0616,有人探监!”
  来探监的女人面色病态苍白,她看到弟弟,拿起电话,“子防,姐姐有办法救你出去了!你再忍忍,啊?这次绝对可以!”
  “……你再忍忍……”
  “……你再忍忍……”
  张子防全程歪着头,似乎在隔着玻璃看着她,他扯开嘴角痴痴地笑,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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