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症状已有缓解，现在，该是时候揪出背后下毒之人了。
　　申荃一听，立马躬身应下。
　　“您怀疑是她？她害祖母？！”应珣跟在林霜身后，待她坐下，急问出声。
　　林霜眼睛微眯，“恐怕……真正想害的人是我。”
　　应珣眸光一暗。
　　确实，应如是现如今在侯府最大的倚仗是祖母，她定然是不会傻到害祖母。
　　没一会儿，应如是便被带过来了，瞧着还算镇定。
　　“……祖母怎么样了？”她问，侧着头想往内室看，只那扇门早已被带上，半点动静也窥不到。
　　“你还好意思开口，就是你害的祖母。”应澄站在林霜后面冷哼。
　　应如是听罢，立时颤着声音道：“四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我从昨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过院子，同我，同我有什么关系。四姐姐就是想害我，也得寻个恰当的理由不是。”
　　应澄听了，小腰一掐，朝她吼道：“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昨日被她打了，心里气恨，你就是想害人害错了，害到祖母身上了！亏祖母还心疼你，把你当宝贝疼！”
　　“四姐姐，你有证据吗？你这样……是含血喷人。”应如是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瞧着可怜巴巴的样子。
　　应澄还待再说，林霜也了她一眼，小丫头脑袋往后一缩，不说话了。
　　林霜瞧着心里暗笑，转而朝南昭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个五花大绑的丫鬟被押上来。
　　应如是一看到，眉头微不可查地挤了挤。
　　“还认识吗？”林霜问。
　　应如是有些诧异，道：“我以前的丫鬟，穗儿。”
　　林霜笑了笑，“既然认识，那你知道她今日在大厨房做了什么吗？”
　　应如是呆愣住，半晌才摇着脑袋，忐忑着开口，“我，我不知道。”
　　林霜脸上笑意敛起，冷冷射向穗儿，“今日上午，她说受你的意，在甜汤里下药，毒害当家主母和老夫人！”
　　穗儿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冷汗从她额顶一点一滴往下掉，连她跪着的地面都被打湿。
　　“受，受我的意？”应如是双眼瞪得老大，旋即怒目看向穗儿，“她胡说！胡说！我根本就没和她接触过，从云居庵回来都没有过！”
　　“五小姐，您怎么能这样！分明是您让我下毒的！”穗儿忽然抬头，不可置信般朝应如是道。
　　跟着又转向林霜，“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是五小姐要害您和老夫人，是她把毒药偷偷给奴婢的，要奴婢下在甜汤了！奴婢是受她指使的！”
　　“你这贱婢！我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应如是双眼被烧红，纤弱的身子气得发抖。
　　穗儿哆嗦了下，抿了抿唇，跟着道：“五小姐，您就承认了吧。那雷公藤还是您从二公子院里偷拿的，不然我一个奴婢，又不得轻易出府，怎么会拿到。”
　　“什么雷公藤？你在说什么啊？”应如是斥问，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天冷，二公子腿疾犯了，雷公藤是他用来祛湿止痛用的。您知道二公子在用，偷偷拿来，昨儿个夜里趁着您院里的人都睡着了，交给奴婢，用往日的恩情胁迫奴婢，要奴婢去下药。”穗儿边说边掉眼泪，“五小姐，咱们认了吧，老夫人待您不薄啊！奴婢后悔了，咱们还是认了吧。”
　　“你，你在胡说！你在胡说八道，你陷害我！”应如是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您如果还是不认，那就当奴婢什么也没说。”穗儿好似失望透顶，转向林霜道：“夫人，奴婢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害了老夫人，奴婢愿意以死谢罪，求夫人饶过五小姐，五小姐她还小，她只是……只是一时被恨意蒙蔽而已。”
　　说完，她垂下脑袋，好像再也不愿再看应如是的样子。
　　应如是几乎目眦具裂，就想冲上前扇打穗儿。
　　林霜使了个眼色给南昭，南昭迅速制住她。
　　“穗儿说得还不够清楚嘛，如姐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林霜面色极冷，语气也讥诮。
　　“她撒谎！她在撒谎！”应如是大叫。
　　应澄抱手冷哼，“五妹妹，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怂了！”
　　“应澄。”应珣一直未发一言，这时低低喊了应澄一声，让她别跟着瞎掺和。
　　应澄跺了跺脚，小嘴吊得老高。
　　“好了，事已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了。来人，把她们俩——”林霜看了半晌，终于出声。
　　然而，话还没说完，院门口便传来一声，“且慢。”
　　林霜看过去，不由眯眼。
　　竟然是坐着轮椅的应柏。
　　少年被下人推着进来，面貌俊秀，神色沉静，一副如竹如玉的样子。
　　“哥哥……”应如是一见到应柏，眼泪便往下掉。
　　应柏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转而又向林霜道：“下毒的事与她无关，是我，我做的。”
　　应如是双眸圆瞪，“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这个贱婢陷害我！”
　　应柏没有理会她，接着道：“如姐儿是从我的院子里拿过东西，不过她想拿的只是寻常让人腹泻之类的，她只是……有些调皮。是我，故意将她拿的，换成了雷公藤，是我想要下毒。”
　　“哥，你在胡说什么。”应如是摇着头。
　　林霜眸光往下压了几分，道：“依你所言，如姐儿不知道那是雷公藤，那她交给了穗儿，穗儿又是如何晓得并且认出，那就是雷公藤的了？”
　　应柏淡淡看向穗儿，穗儿没有抬头，但不知怎地，浑身颤栗了下。
　　“因为，她曾……爱慕于我，从前经常随着如姐儿来我的院子里，抢着帮我的下人煎过药，她知道雷公藤是什么样的。”
　　林霜眼皮轻抬，显出几分意外。
　　实在是应柏山巅白雪似的至洁的样子，难以想象他会用这种清冷的语气说出小丫鬟爱慕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