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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救灾
  沈卿宁心头一慌,急急对着冲着早已倒塌的房屋扑了上去。
  “救人!快救人!”
  她徒手去扒地上的雪堆,不过片刻,一双手便被冻得通红。
  余重原不过是跟在她身后,唯恐她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毕竟哪个当官的都有些隐秘私事不能见人,可却早在看见被雪埋住的整个村子时就已经吓破了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卿宁明明早就告诉过自己,要自己注意这场大雪,但自己派出去的人却没看出来半点不对,甚至还说一切正常。
  余重想着,恶狠狠地瞪了身后跟着的衙役们几眼,而后忙吩咐跟着的护卫随从一起跟了上去救人,只希望这积雪底下还有人活着,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项上乌纱。
  众人清理了半天,总算将废墟清理了个差不多。
  也瞧见了废墟底下埋着的尸体
  因着天气寒冷,这些尸体只被冻得通红僵硬,却不见半分腐烂。
  手下人将尸体摆放在一起,而后对着沈卿宁说道,“少夫人,此处一共五十七具尸体,与这个村子里的人口正巧对的上,想来……无一人生还……”
  说话的人原是顾听白身边的护卫,跟着他多年也不知见过多少杀戮,但这会说着却也带了几分哭腔。
  只因这尸体里不仅有青年男女、更有老人小孩,他看了实在心酸。
  沈卿宁闭了闭眼,吩咐人寻了板车来,要将尸体运回临安城。
  余重见状忙上前阻拦,“夫人,这些人本就是这安溪村的村民,何不让他们入土为安……”
  “余大人,此前我便告诉过你,让你和idea手下好好到周遭的村子看看,可你是怎么给我的答复?”
  沈卿宁眼眶通红,和余重说话也再不似从前那般客气,“余大人告诉我,说周遭的村子无一处遇灾,说这临安城往年五月份都有落雪的时候,今年这场雪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可余大人瞧瞧,这安溪村的村民……”
  她声音哽咽,句不成句。
  穿越到这本书里已有四年之久,沈卿宁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命如此脆弱。
  不过是一场大雪,便要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命。
  沈卿宁忽的有些想哭,更恨不得将余重并那几个衙役揪过来打一顿。
  墨江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见她情绪不对,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她为了行走方便,今日穿的单薄,眼下又被雪水浸透,早已冻得没了知觉。
  看清身后之人是墨江,沈卿宁抿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即便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回去的路上,沈卿宁的心情却还是沉重异常,她不过是这个世界一个并不起眼的普通人,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护好自己身边的亲人。
  可在她看见雪堆里冻死的孩童时,却还是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她一路沉默,墨江跟在她身后亦是一言不发,直到到了府衙,身后的余重终于忍不住了,出声喊住了沈卿宁。
  “夫人……”余重搓搓手,自己也有些张不开口,“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无法祈求夫人原谅,更无法要求夫人帮下官隐瞒……”
  他有些欲言又止,可纠结半晌终于开口道,“可夫人,这临安城内的百姓到底是无辜的……”
  沈卿宁回头,红着眼看向余重,生意嘶哑,声声质问,“余大人到底是在担心这临安城的百姓,还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
  “下官……”余重双唇微动,可到底没再说出半个辩驳的字。
  “余大人若当真关心这临安城的百姓,便管好自己的手下人,让他们到更远处的村子看看,安溪村这样的悲剧,绝对不是唯一。”
  “是……是,下官这就去……”
  余重顾不上同沈卿宁求情,忙不迭的吩咐人去其他村子探查情况。
  沈卿宁将带回来的尸体安置在了府衙后院,便起身去见了顾听白和沈卿鸢,听她说起安溪村的惨状,沈卿鸢也落了泪。
  “天灾人祸,说到底苦的都是百姓,殿下,这安溪村的村民还得好生安葬才是。”
  “这是自然,只是今年这雪确实大的不似寻常,此事还得上报朝廷,早做准备才是。”
  几人为着安溪村一事一时都有些消沉,亲眼见过安溪村惨状的沈卿宁更是夜不能寐,到了晚间都睡不着,一闭眼便是叠在自己跟前的尸体。
  她起身到窗前站定,却又瞧见了墨江。
  沈卿宁定定的看着他,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墨江终于开口,“白天的事,你不要太过往心里去。”
  沈卿宁抬眼看着他,“几十条人命,如何不往心里去?”
  “我终究只是个后宅妇人,做不到墨大人如此心冷如铁。”
  “朝廷昏聩,陛下做个守成之君倒可,若想在这乱世保全家国,怕是万难。”
  听出他话语里的劝解,沈卿宁眼里也带了不解。
  “少夫人可怜安溪村的百姓,可南朝之大,天下之大,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天灾,死于人祸,死于战火,以少夫人如今的力量,又能拯救多少个安溪村?”
  沈卿宁抿唇,“那便像墨大人一般,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吗?”
  “我何时说过自己要袖手旁观?”
  墨江欺身上前,站在窗前,和沈卿宁咫尺之遥。
  “这乱世之中,能保全自己的本就少之又少,少夫人想救下乱世之中的百姓,最重要的便是自己手中握有权力,最好是能决定天下人生死的权力,少夫人觉得,在下说的可对?”
  墨江挑眉看着申请宁,眼中尽是笃定。
  他笃定自己这样说沈卿宁不会拒绝自己,笃定沈卿宁放不下一个安溪村,放不下南朝的无辜百姓。
  沈卿宁沉默不语,许久才抬头看着墨江,问道“墨大人所说的权力,可是墨大人一直追求的东西?可是墨大人千里迢迢跟到临安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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