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阿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星辰犹豫,四年前,正好是他与小羽分手的时候。
沈母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安星辰的眼神十分柔和:。
“你这孩子,就不要瞒着我了。当初你母亲反对你和在一起,你嘴上答应了,却只是假装和若羽分开,暗地里还是瞒着你妈妈在谈恋爱,不是吗?”
“我……”安星辰语塞。
小时候他曾经因为家中保姆的闪失被歹人拐骗,也是那时候,他认识了同样被拐的小沈若羽。
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个人贩子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时,脸上流露的令人作呕的欣喜表情。
因为长得像,年纪也差不多大,两个孩子可以当成龙凤胎来卖,而且价格比正常情况下价格高出许多。
更不要说这两个孩子都长的像电视里的小明星,男孩精致可爱,女孩灵动漂亮。
很快,就有人拿着大把的钞票出现,将两个孩子买了回去。
那是一个山区的农村,买孩子的那个男人年轻时受过伤,没有了生育能力,村里人都知道,也没人愿意嫁给他,他便用受伤得到的那笔巨额赔偿,买了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做自己的孩子。
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安星辰和沈若羽被关在那个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小房子里,相依为命,互相鼓励。
也因此,两个孩子间培养出了深厚的“兄妹情”。
后来,那个村子里有人组织传销行骗,将不少人聚集起来,带到村里的某个院子里关着,而那些人里面,有警察的卧底。
传销诈骗案被破的时候,来了不少警察,有人看见了在窗户口探头往外看的安星辰,认出那个是一年前那个连环儿童拐卖案里被拐的孩子之一。
就这样,两个孩子被救了出来。
再后来,他们在学校重逢了,花季的少年少女,从前的“兄妹情”里很快萌生出了新的情愫……
安星辰的母亲发现后,异常愤怒。
因为曾经的事,她将儿子严密地保护起来,希望他彻底忘掉过去的事情,而沈若羽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糟。
“好孩子,阿姨很理解你妈妈,你是她的宝贝,我们这样的家庭,是配不上你们的。我虽然穷,却也是有尊严的,所以那时候也没少阻止你们。
可……小羽那孩子,从小吃了太多的苦,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那么开心快乐,我又怎么舍得破坏我女儿生命中少有的幸福呢?”
幸福?安星辰攥紧拳头,这两个字,他不配!他甚至为了自尊擅自怨恨了沈若羽整整四年,再次相遇后也曾经用刻薄的话语伤害过她,这样的自己,哪里来的资格成为小羽的幸福?
“星辰啊,今天你会来找我,说明你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阿姨不瞒你,全都跟你说了吧。”
“好……谢谢阿姨。”除了这句话,安星辰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是我杀了若羽的爸爸,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沈母释然地靠上身后的椅背,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是,我知道。”纪南宁拿来的资料上写的很清楚,沈母因为防卫过当误杀了自己的丈夫,自从她进了监狱后,沈若羽也从学校退学,一个人去了帝都。
“孩子,阿姨跟你说实话,当时捅她爸爸那一刀,我是故意的。为了若羽,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只能狠心杀了他。”
女人说话的语气仍然平静,可听者却忍不住想要发抖,离真相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感到不安。
“你出国后有一次回来找若羽,刚好她爸爸从外地回来,回家的时候刚好撞见你和若羽在一起,可能……你们之间表现的太过亲密了吧,他爸爸一眼就看出了你们俩之间的恋爱关系。
回来之后,他问我知不知道你们俩的事,我没有承认,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他爸爸竟然一直没有忘记,还抓们请人跟踪你们,拍到了你们的一些亲密照片。”说到这里,沈母还是有些顾虑的地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
“她爸一直都不是个多善良的人,知道若羽和你的关系后,他就已经打算敲诈你们家,甚至逼着若羽去跟你要钱。
那时候他在外地赌钱输了很多,我们家里根本负担不起,他是偷跑回来的,结果要债的一直追到家里,若羽不肯去跟你要钱,她爸就打她,打得很凶,还把她关起来。
那时候你不在国内,我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折磨成那副模样,真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当初,如果我早点跟她爸爸离婚,那孩子,也不需要到这世上来受这么多罪了。”
想起女儿当时被虐待得鲜血淋漓的模样,沈母无波无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她眼眶泛红,眼角湿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接着说道。
“再后来,她骗她爸说跟你去要钱,把照片都拿走了,结果回来告诉我们说你们已经分手了,钱一分也要不到,照片也被她随手烧了。
她爸气得几乎要杀了她,打得更凶了,那孩子身子本来就弱,发了好几天的烧。居然还趁她爸不在的时候悄悄告诉我不疼,那个傻孩子,我是她妈妈,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说谎?
可我知道,她的心更疼,好几次看见她在屋子里烧你们的照片,她哭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那丫头还是留了一张下来,她捂着心口跟我说:妈妈,我舍不得……”
沈母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透明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
而对面坐着的安星辰,此时此刻,除了深深的自责,就是对自己的恨。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当小羽为自己受着非人的折磨时,他在做什么?!每天活在对她的恨意中,一心要做个举世瞩目的大明星,让沈若羽那个无情的女人后悔。
他简直不是人!
一拳砸在心口。闷响过后又是一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有这种肉体的痛楚,才能让他稍稍忽略心中的绞痛。
“孩子,你不要这样。现在知道还不晚。”沈母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后来若羽上了大学,她爸的赌瘾越来越大,我赚的那点钱全被他拿去,若羽每次都替我说话,可结果总是我们母女俩一起挨打。我被打没有关系,可看着我好好的宝贝女儿每次回学校的时候都遍体鳞伤,我这个做妈的,真的看不下去了。
最可恨的是,有一次他竟然说要趁小羽年轻,把她卖给大老板做情人。他……他……他说,这是小羽欠他的。
我忍无可忍,只要这个人一天活在这个世上,我的女儿,就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所以我杀了那个男人,在他喝醉酒回家再一次打我的时候。”
看着安星辰低垂着的脑袋,沈母扯了扯嘴角。
“星辰啊,告诉你这些,没有别的原因,只愿你们两人之间不要再有误会。你不要再自责了,现在自责根本无法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不是吗?
阿姨只有一个要求,接下来的日子,请你替我好好照顾我家那个傻丫头,好吗?”
第25章 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