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热的夜晚,窗外的月光莹白皎洁,他不厌其烦、细致深入的吻,让她觉得连月亮都变成得软绵,从光线到触感,都是温暖柔软的。
折腾完,肖沐言彻底累到,倒在王立泽的怀里迷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半夜,而他就这么抱着她,靠在床头,半靠半躺,看起来一直不曾睡下。
肖沐言动了动,王立泽打开灯,“还疼吗?”肖沐言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眼底溢满的笑意。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肖沐言半是恼怒地看着他。
“当然。”搂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想起王鑫光问他的事儿,他很确定他对她的感情,尤其是她的第一次也属于他之后,他发现他只想更爱。
都没有说话,俩人抱了好一会儿,肖沐言眼神飘忽地说到,“我饿了。“
王立泽很快跳下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她眼前,光着身子套上裤子和衣服,“我去给你下碗面条,等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走出了房间。
直到房门被关上,肖沐言缩回空调被,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到最后连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烫了,掀开被子,肖沐言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尝试起身。
端了两碗面,王立泽很快回了房间,“面好了。”
“好,我把小桌子拉出来。”肖沐言走到一角,把不常用的小茶几支出来,俩人并排坐好。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出房间,再回房间时带了一个小盒子。
“好吃吗?”
她点点头,满意地看着大碗里飘着翠绿葱花的西红柿瘦肉鸡蛋面,用小碗盛出来,“你也快吃”
“你先吃。”饶有兴致地看她吃面,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你的比较好吃。”
“哼,那是自然。”肖沐言指了指腐乳,“我还想要那个。”
“不怕臭嘴啊。”虽然不赞成,但王立泽还是伸出手,拿过来递给她,“这些吃多了不好。”
她看着他,突然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倒是一脸无辜的神情,夹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递到她嘴边。肖沐言低头咬了一口,又将自己碗里的瘦肉挑出来,递到他嘴边。看了她眼,王立泽伸过头,一口咬进嘴里。
俩人随便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把所有的东西都消灭干净。
“吃完了?”他问她,抽出纸巾递给她,顺手把空碗放到大茶几上。
擦了擦嘴,肖沐言点点头,不确定地问“你好像右肩胛处有块胎记。”
“两处。”王立泽脱下衬衫,露出上半身给她看,“一块小地连着一快大地,看起来像一块。”
指腹来回摩挲着,过了会儿,肖沐言抬头看着他,说,“要不是亲眼所见,不太相信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胎记。”
“可爱?”王立泽不大恭维这形容词。
肖沐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可可爱爱的王大夫。”
王立泽哦了一声。
看她越发揶揄的表情,王立泽忽然就伸手把她拉到胸前,边吻她,边开始脱下她刚才穿上的衣服。身体里的热量像是挥霍不完,很快就从皮肤里释放出来,她只是被王立泽这么亲吻就开始再次意识模糊,对疼痛的恐惧早已不知所踪。
很久后,王立泽松开她的嘴唇,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即便视线模糊,肖沐言还是努力回视他的凝视,眸子里的影子越聚越清晰起来,一瞬间太多的画面扑面而来:谈话室的弥漫阳光,病房里的轻声恭贺,昏黄温暖的医院西门,一次次的凝视,他们同行走过了不少时光。
最初的相遇,是因为她的病情。
那之前彼此都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生活,那之后又有太多的顾虑,可他们最后都顺遂地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暖。
最后,她终于从回忆中走出,伸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他们会有更多美好的记忆。
看着拿碗去洗的人,肖沐言也想跟着进厨房,刚走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回了房间。掀开被子一看,整个人呆住,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她迅速掀开床单,把脏了的床单扒下,重新换了床干净的床单,然后抱着床单进了阳台。
刚拧开水龙头,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肖沐言马上心虚的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用擦手巾擦手。
“在做什么?”王立泽抽了纸巾擦手,走近肖沐言。
她斟酌了许久,也没想出合适的词。
能怎么说?
他看她半湿的手指,握住,给她擦干,又凑过看了眼洗衣机,“在洗东西?换了新床单?”
她点点头。
王立泽沉默了几秒,像是明白了过来,似乎想要忍住笑的欲望,可还是没控制住,很快笑出了声,“明天我们再去买几套。”
肖沐言抱住他。
王立泽笑得越来越明显,搂住她低声说到,“我爱你。”
用他自己的手给她烘干手,肖沐言紧紧看住握住她双手的大手,拥进王立泽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脸。
突然感觉有些微妙的冰凉触觉从指尖传来,肖沐言低头一看,一枚不大不小的戒指,完完整整地套在了她的右手中指上。
“我们戴右手就行。”王立泽说。
素净的戒圈,在没有多余的装饰。
她看过师长、朋友,她们的手上也只是素圈,或银、或黄金,但总是能看到她们脸上的幸福。她有些不相信,这一次,她,也会有了吗?
“做任何事我都习惯简单干脆些,行事风格上,我们很像。可唯独这枚戒指,我找了很久,看到它的第一眼,勉强觉得这个很适合你。”王立泽的声音,在如此近的距离,清晰地告诉她,“婚戒的话,我们再另找合适的时间去找专人定制,可以吗?”
肖沐言如同听不到一样,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不是不知道他后面的意思,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模糊地应着,“嗯。什么时候买的?”手被王立泽半握着,原来有些湿意的手被暖得干燥起来。
“有段时间了。认识一个朋友,他家善做些小玩意儿,去他家店里转了一圈,才看到这个。”
“……”四周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肖沐言决定打破沉默,“王立泽,你这是准备要求婚吗?”
莫名其妙,眼泪就哗哗往下落,毫无预兆。
“就是想补一枚戒指。”王立泽突然认真地看她,“你会答应的,对吗?”
又是哭,又是笑,肖沐言不想接他的话。
“我们的关系,我斟酌了很久。是你想象不到的久。”王立泽抱着她,靠坐在沙发上,"你可能不知道,吴昊叫我哥。"
“啊!”突然提到‘吴昊’这个名字,她有些反应迟钝,然后继续听他说到,“你不知道,那次在西门看见你时,我有多激动,像吃到糖的孩子,嘴里、心里都是甜味。在那之前,我知道你和吴昊见面了,也听到你说的那一番话。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生活简单,处事干净。深处在这个大都市里却过着纯粹的生活,因为你的简单,你可以看见这座闹市的许多美好事物。”
肖沐言仰起头看他,第一次听他耐心地说起一些事儿。
王立泽的两个手指,贴在她的眼睛上,轻轻摩挲着,“一开始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印象,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你的眼睛,然后总想与你多些联系,情绪反反复复,反倒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你的主治医生。对不起,因为一些事儿,我在发现自己的感情后,即便知道逃避是下策,但最先选择的还是逃避。”
抓下王立泽的手,她笑着说到,“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继续说,“如今看来,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肖沐言像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我能理解。”
他也笑起来,没有说话。
她向他靠去,欲言又止,正想开口,便被他制止。
“你负责养好身体,然后陪我一直往前走。”王立泽亲了亲她的脸颊,又握住她的手,“你要知道,你已经痊愈了。”
王立泽的手骨肉均匀,她曾赞叹过这双手不愧是一双美剧里渲染的外科医生的手。她有一瞬间的不忍,转着中指的戒指,好一会儿,认真抬起头,“假如…我希望有人能陪你共白首。”
很久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有女人会在自己即将离世时,叮嘱爱人再另找一个爱人,甚至会提前把爱人托付给同她一样爱慕他的人。
年轻时,不解其中真意,但或许生活环境的原因,她对“婚姻”这个词原本有着越来越苛刻的要求,后来却又这样慎重的坚决,没有丝毫的排斥之感,她想她爱的人永远被人爱着。
握住肖沐言的手,王立泽用自己的手指把她的中指撑起来,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却没有说话。
61.有一些过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