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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年少的悸动
  沈母的思绪飘远,方才沈克不该提起许临清的。在他少时,沈铭曾隐晦的问过自己,女孩喜欢的物什。他鲜少露出踌躇不安的情绪,作为母亲自然是为他筹划了半天。
  他斗志昂扬的去了,却悻悻而归,如同落败的公鸡。那些精心挑选的簪子、荷包、徽墨、古籍、布匹、衣物全没有送出去。
  细问才知,自家儿子当时年少是多么不通人情,不知世事。
  明明是好心赠礼,他偏说是许临清平日衣着素朴,举止粗俗,所以特地给她选了几套艳丽娇嫩的衣裳和珠玉垂落的步摇;
  明明是觉得她才情谋略傲人,想将价值连城的一块徽墨赠能人,却偏偏说她的墨有墨臭,坐在她旁边的他实在闻不下去。结果可想而知,人不仅将礼物全推回,还把位置搬离了他。
  这小子。
  何媛摇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如今年岁渐长这些年也没有娶亲的意思,作为父母自然催过,但那孩子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好似在说“娘,你知道我心中的人。我还在等,我没有放弃。”
  每当看到他固执又难掩哀伤的眼眸,她总是说不下去狠话。只期望那位勇敢的姑娘能活下来,他们还有缘分见一面。或许,还有百年好合之缘呢?
  她的孩子她了解。对待感情心思单纯执拗,认定之人不会改变。只是有时他的嘴,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今夜他心情欠佳,想必也是受了挫折。
  可是怎么办呢?感情一事,向来是愿赌服输的。
  ......
  乌灵之死一事如同冬夜的疾风,突兀但合理。
  熏香萦绕,花纹繁重的遮帘后面传来女子特有的温哑声音。“当真是好笑,本宫怎么从前没觉得这蠢货哥哥如此愚笨。”
  不待下人应声,她讥讽一笑,自言自语道:“也是,年龄大了就是这般。”
  侍女低头听着,手腕拨动为她捶腿。
  踏上单手枕颌的女子突然很深的叹了口气,自嘲道:“本宫也老了啊。”
  世上最公平的事情应当是寿命,是收割王公贵族、平头百姓的同一柄镰刀。
  “本宫之前说,让陈亭稚尽快安排许临清与本宫会面,他做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未见宫外来信。”
  女子轻嗤声,不追问,只是细细打量手腕上的白玉蚩尤环,这环由上等羊脂白玉制成,工艺精巧。全天下此两环,一环在她这,一环在沈贵妃手中。
  环是好环,不过...
  她收起眼底的赞叹,继而面无表情的取下白玉环,拎在手指中间,滑进侍女的手心。
  “收起来吧。”
  “是。”侍女不多言。
  天下独二又如何,她要的是,天下唯一。
  长公主微微坐正,漫不经心道:“老太婆近来真是越发糊涂了,竟从宫外接回一块泥巴野种。不知打什么算盘...”
  贴身侍女名唤采矜,闻言利索回复道:“奴去探过,据说是太后的胞弟在宫外的弃子。”
  女子闻言笑起来,越笑越猖狂。“何人?那小老太婆二十余岁的叶卿的孩子?”
  “真是好笑,这么多年,老太婆还没放弃振兴母族。叶家都成一滩死水她还以为能回到从前?可笑。”
  “别说是叶卿弃子,就算是曾经的叶卿来了,不过是强弩之末,惹人笑话。”
  幽深的凤阳宫已浸入暮色,遥遥走来一位红衣男子,额前的头发全部束高,一枚羽冠拢起他乌黑的发,不再穿金戴银,单薄的红衣也尽显贵气风流。
  后面跟的侍从离他几步远,他抬头瞧了眼住着帝姬的“凤阳宫”匾额,复低下头。
  身后有位侍从走近,恭敬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太后还等着您呢。”
  那位红衣公子正是被齐令接入宫中与太后相认的叶昭君。他入宫前曾与宫中来人秘密会面,他不是镇上叶家的亲子一事其实他早有感知。只是不知,他的身份竟是太后胞弟之子。
  太后令,回宫至亲相见时,他应了,其实他只是想见一面自己的亲爹,想问清楚为何不要自己,自己的生母又在何处。
  没想到,太后如今将他名为亲贵,实为软禁的困在宫中。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压抑。而已直至今日,他都没有见到叶卿。在宫中,他被逼着学礼仪,念书,听老师讲经。太后是个庄严肃穆的人,对待他并没有对亲人的耐心,反而更加严苛。
  这就是他想要找的亲人吗?
  况且尽管他是个迟钝笨拙的人,他也能感受到宫中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氛,高耸的宫墙中时刻危机四伏。他不知道这样被规训、控制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他很想出去,更想见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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