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更是叫宋喜喜感动不已。
她没有责备宋喜喜为什么要跟着谢长清去狩猎,也不嗔怪她为何要再次折返把萧承渊带回来,她只是在愧怍,自己身为母亲竟然没有提早预防到意外给宋喜喜再准备一些侍卫跟着。
这样的偏爱叫宋喜喜一颗心瞬间被暖流铺满,这是她从前无比渴望却从不曾拥有的亲情。
她一向开朗外向且独立,她总想着自己若是能在预料的多一些,再多绸缪一些,那便会变得稍微幸运一些。
但实际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准确的出现在预料之中。
她或许可以不用这么狼狈,但她却不能折返去拥抱她的少年。
天知道,她回去的时候,看见萧承渊立在巨鹿身前,那看似被众人拥簇却好似被抛弃在外的时候有多么心疼。
她一向怜惜偏爱的人,在那一刻好像要碎掉了似得。
所以,她只庆幸自己回去了。
银鹿的秘密……
她也会找到答案。
而眼下,谢长清来了,她便只需要做一个受母亲保护的孩子。
沈玉清是被宋由桓带来的,二人一起进去给萧承渊相看。
有谢楠因坐镇,太医回来的时候态度更加的细致谨慎,就连侍候的侍女也变得多了好几位。
宋喜喜去换了一身衣裳又简单梳洗了一番便立刻回来。
少年已然脱去了外衣,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唇瓣也略有些干涸,紧紧闭着眼,就连眉毛也跟着轻锁。
“外伤严重,心脉有毒素入侵,解药倒是可以用,但就看今晚,他身体能否扛得住了。”
沈玉清简单的给出结论。
“今夜?当真?”刘娉婷蹙眉而来,听着沈玉清的话,面色越发的紧张。
她身边还跟着一位衣着不凡的太监,宋喜喜认得,是一直跟着盛帝边上的那位。
众人见了刘娉婷,便纷纷跪下行礼。
太医听了沈玉清的结论,嗤笑着反驳:“当务之急哪里是这毒性要紧?分明是殿下的伤势中在心脉,应该等着外伤愈合之后再行疗毒!”
刘娉婷听得缄默,她盯着沈玉清瞧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在太医的继续诉说之下越发的阴沉。
这位太医不是旁人,是如今太医院的副院判,本来是在萧凌云那边看诊的,却被排挤着来到了萧承渊这儿,他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结果看了一会儿,就有沈玉清一直先他一步,还是个女子!
这会儿更是得出了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结论,副院判哪里乐意?他摸着胡须,反驳着,更是直言:“殿下性命事关重大,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随意出论的?!”
他看不上沈玉清,在他眼中沈玉清就是个没有什么本事还要逞能,不把生死放于眼下,只是胡乱学了点医术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小姐罢了!
“退下。”刘娉婷不耐地摆手。
太医冷哼一声,心中暗自点头:还是皇后娘娘明事理!
可下一瞬,他就被皇后身边的侍卫架起了胳膊,生生抬了出去!
太医:!!!?
这是什么意思?!
该走的不是沈玉清么?!
“需要什么药材,尽数写来,这是本宫的手谕,尽管在宫中调取。”刘娉婷看着沈玉清说道。
“多谢娘娘!”沈玉清没想到刘娉婷竟然会这么配合,当即连连点头。
沈玉清拿了手谕便退了出去,刘娉婷上前轻轻替萧承渊提了提被角,神情有担忧却更多的是一种复杂。
她伸手拉住了宋喜喜的手,清润的眸光中带着淡淡的愧疚,她道:“辛苦你了,好孩子。”
【这句话怎么这会儿听着这么不妙呢?】
“县主是有洪福之人,殿下得县主这般倾心相待亦是难得,娘娘真真是可以放心了。”老太监轻声地笑着,做出一副感慨千帆的模样,而后便亮出了身后的圣旨。
宋喜喜连忙跪下,谢楠因站在一侧和宋由桓心中对视一眼,心跳跟着攀升了起来。
他们大概能猜得到,这一道圣旨会是什么。
他们谋划了这么久,如今也算是万事俱备,就差这么一个东风了。
宋喜喜莫名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她听着圣旨之中对萧承渊的夸赞,越听越觉得不对。
什么叫……神预之幸?
她莫不是听错了吧?盛帝竟然会用这话来称赞萧承渊?!
想想从前在盛帝的纵容下,同萧承渊挂上等号的是什么?
是灾星祸害之名啊!
这评语出来,可是一下子就将从前种种推翻。
甚至于,盛帝给萧承渊赐下了封号是为“宸”字,宸位居北辰之中,有紫薇之星的隐喻。
这一道圣旨,赏过来的不单单是萧承渊的封号,更是洗去了这些年压在他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一道圣旨传出来,会掀起多大的风潮。
盛帝至今可是还未曾立过太子,却赏下了这么一个封号……
理由只是因为斩断了那银角鹿的角?!
只怕,这鹿角不过是个托词,只是想要借助这一个机会刷去少年身上的污名。
从前背负的骂名是怎么来的,如今就能用同样的法子给祛除掉。
唯一让人忧心的是萧承渊如今的状态,毒伤和外伤竟然都如此严重……
宋喜喜捏紧了手心,微微仰头,便看着刘娉婷接过了圣旨,要将圣旨递到了宋喜喜的手上。
“渊儿如今尚在昏迷,喜喜,有劳你先替他接旨了。”刘娉婷轻声说着,威严却是不容置喙。
虽然是赐下婚约的未婚妻,但替皇子接下赐号的旨意,宋喜喜这一接可就意味着她是彻底和萧承渊绑定,再不能改了。
刘娉婷喜欢宋喜喜,却更在意宋家能不能完全的站在萧承渊身后,如今盛帝的态度不明,且萧承渊若是想要扶持起来,那赌的可是一族之荣兴。
事实上,比起萧承渊,宋喜喜能够选择的范围简直不要太多,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萧承渊要稳固。
就像坊间传的那样,她也担心只是她这个便宜儿子自己贴上去的一厢情愿。
她看得出来宋喜喜是个清醒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不可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第287章 圣旨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