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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猫傀
  等到天已经大亮,玉器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开业时,满脸憔悴的红宜才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虽然不太好,开口却是中气十足:“我都说了不要收不要收,你小子是真会给我找麻烦,出了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老板交代呢!”
  我见她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在店面的地板上,神色和姿态都是以前的样子,并且张口就是骂我,这才放下心来。
  见到真的红宜姐,我的情绪才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红宜,你都不知道昨晚有多离谱,我感觉我差点就没了。”
  我走上前去想要让她安慰我,却没成想红宜姐一直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我看。
  “陈锦闻,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我什么样子?
  被这么一问,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占据了我的内心,说来我在店里也的确没有照过镜子,莫非那奇怪的东西跟过来了,就在我身后?
  看过无数恐怖片的我不禁背后一凉。
  见我手足无措,红宜将自己包里的小化妆镜拿给我。接过镜子后我闭眼吞了吞口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照它。
  并不是我背后有什么东西,比那还要糟糕一百倍。
  镜子里是一张苍老的猫脸!我变成了那个在鬼打墙里遇见的猫脸老太太!
  干枯如树枝的皮肤皱巴巴的,大的不成比例的一双圆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还是可怕的竖瞳,我张了张嘴做表情,镜子里的老太太也张开了紧缩的枯干嘴唇,露出带有缺口的黄色尖牙来。
  近距离照镜子,我才感受到这东西有多可怕和恶心。
  “草!”
  我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扔了镜子,这才发现我不知何时竟然变矮了,还没有前台的柜子高。
  红宜不疾不徐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纸贴在我身上:“我要是到的再晚一点,你就要蜷在前台睡着了。”
  黄纸一贴在身上,我立刻就感到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住。
  红宜连忙扶我一把,双手结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印:“撑住,这畜生现在占据了你的肉身,不坚定意志只怕是三魂七魄不保。”
  听了她这话,我连忙打起精神来,用家中祖传的定心之法来对抗身体的变化。
  这定心的法子原本是我家祖传,爷爷小时候就教给我的,说是对学习也有好处,只可惜我学习没学好,倒是在现在起了关键作用。
  “退!”
  随着一声厉声呵斥,红宜姐神色凝重的用朱砂笔在我眉心画了一道,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我呕出重重一口黑气,一只只吊着半张皮肉的死猫弹到了我面前的地板上。
  砰——
  门口的一块玻璃毫无征兆的碎裂,那只死猫竟然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我的身高体重一下恢复如常,跌坐在了地上,被吓得久久没有站起来。
  红宜收了手上的毛笔过来扶我:“已经没事了小陈,好好休息两天就好。”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我知道此时的我脸色一定是惨白的,我指了指那扇破窗户,想起刚才死猫复活的一幕。
  “红宜姐,那个.......那是什么?”
  红宜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正是我在鬼打墙那里被那东西碰到的地方,她一拍,我立刻痛的呲牙咧嘴起来。
  “嘶.........”
  “你被那东西碰到了?”
  红宜收回了手,表情严肃:“这是猫傀,我再来晚一点你就没命了。”
  她一说名字,我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家里不少鬼怪志异的书我都看过,只是没有照片之类的,脑子里对不上号。
  所谓猫傀,就是动物鬼的一种,不但人死后会化成厉鬼,将要成精的动物枉死之后也会化作冤魂来索命,这些动物因为死前即将得道,所以对化形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
  一旦被这种东西缠上,人就会不自觉的被它们侵占意识,直到肉身和灵魂都为其所用。想起刚刚经历过的一遭,我还是心有余悸。
  红宜蹙着眉头走向了那扇破裂的窗子,拾起一个碎片观察着:“猫傀记仇,一般不伤路人,而且据你的描述,从你遇上它到发作不过短短几个小时。”
  她认真的看向我,目光转移到我疼痛不已的半边肩膀上:“这东西拼着自己好不容易害了人所获的躯壳不要也要让你死,来路恐怕没那么简单。”
  关于猫傀的可怕之处,我儿时也曾经听爷爷讲过。
  那是发生在港城城市里的事情,据说上个世纪去港城打工的人中,有个窝窝囊囊行事还笨拙的男人,在外边几乎天天受欺负,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只敢欺负弱势群体。
  在老婆孩子都被他打跑了之后,这男人开始欺负城市里的流浪猫,有一天他遇上一个通体漆黑的大猫,就硬生生把它剥皮扔在了大街上。后来,那男人就变得越来越像一只猫,不仅开始长黑毛,还佝偻着身子学猫的习性,渐渐的,他就在那个城市消失了,直到两年后街上又多出一具酷似猫姿态的尸体,也是被剥光了皮,经过警察检验DNA,就是那个男人。
  想起这种故事,我不禁冷汗直冒,只差一点,我也快成了故事中的男人了。
  幸好我身边还有个红宜姐,如果不是她,我真的小命难保。
  “姐,谢谢你。”
  红宜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不用跟我客气,老板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也不能辜负这么多年来陈家对我的知遇之恩。”
  她说的老板就是我爷爷,关于红宜,我只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来我家做店员了,而今天看她的本事,想来她对于我家来说也不仅仅是店员那么简单。
  “对了红宜姐,你那些结印还有符纸什么好厉害啊,爷爷以前也教过我,可是小时候我没什么兴趣。你是怎么学会的?”
  红宜见我这样问也不意外,对我和盘托出:“这是我家传的本事,就算老板想要教我,家规也不允许我学外人的东西。你们陈家与我西河张家在以前一直是合作关系,到了现代张家就剩我一个,所以只好来投奔老板。”
  这我倒是听爷爷说过,所谓西河张家原是张天师那一脉的分支,因为生计是盗墓被正统道门所驱逐,索性就混入了摸金这个行业,近年来不景气,据说全族就只剩一个女孩儿了,没想到就是红宜姐。
  看来爷爷走之前托红宜照看我,也是很心疼我这个孙子的。
  终于有时间和空闲说起正事,我向红宜讲述了我从凌晨到今早经历的一切离奇事件。
  “看来事情的关键还是要落在那张请柬上,半夜来店里的那个我说不好是什么东西,那个神秘女人的信息太少了,有可能是会御鬼术的人,也有可能是它的同类。”
  红宜沉吟片刻,画了几张黄符给我:“你先拿着防身,这事单靠我自己也推断不出来,等会儿我联系一个人,今晚我们都住在店里,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处理你这事。”
  我收好了红宜的符纸,有些晃神。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平平无奇的店员姐姐身上突然多了一种不可琢磨的气质,我好像从今天才开始好好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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